第89章

  “你们都是一群畜生。”
  麦克拉特没有生气:“那你想知道激怒畜生的下场吗?”
  “至少好好活下去,你才能看到。”
  他不相信在祭品游戏都能活下去的人,会死在天寒地冻中,她是把求生意志刻在骨子里的,尽管她现在不惧死,也不情愿这样受囚禁控制。
  “你以为你不怕死?他有的是方法折磨你,想想你养母。”
  尽管罗莎总是会故意激怒何塞,也知道自己在何塞眼里罪加一等,但她还是怕死的,而且她害怕会连累养母。
  “我妈妈还好吗?”
  “嗯,哥哥命实验室研制了一批新药物,杜荷小姐服用后效果不错,前几天我去看她时她问我关于你的消息,我告诉她你在做封闭式实验,期间保密不能对外界联系。”
  罗莎沉默了下,问他:“学院论文比赛的论文开始答辩了吗?”
  “那得等你出去才能知道。”
  罗莎又沉默了。
  麦克拉特见她不吭声了,以为她回心转意。
  他拿出擦伤药膏,看着她半死微活的样子:“我帮你?”
  “你起开。”
  “不看你。”
  他特意转过身去。
  罗莎自己用药膏抹了受伤的地方。
  麦克拉特背着身问:“后背你能勾到吗?”
  罗莎抬了抬手,感觉摸不到。
  麦克拉特伸过手来,然后叫了声,啊,她咬他。
  “我只是想帮你。”
  罗莎瞪了他一会儿,见他眼睛亮晶晶没有丝毫闪躲,于是松开口。
  后背真的挺疼的。
  想到很痛的伤,于是罗莎背过身半褪下衣服,让他帮忙涂一下。
  麦克拉特注意到她浑身几乎没有好的地方,小腿,大腿,腰上,都是牙印和咬痕。
  他倒吸一口冷气:“我手重了你就喊,知道吗?”
  “嗯。”
  麦克拉特别过头去,用手指摸索,罗莎感觉有很多蚂蚁在后背冷冷爬动。
  “这里疼吗?”
  “有点。”
  手指滑到下方:“这里呢?”
  “嗯。”
  他又蘸了点给她涂抹:“还有哪?”
  他问的很细心,然而耳根却红了,耐心清理另一个男人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迹,明知这很怪异。
  优雅沉稳的兄长,在床上俨然变成了一头没有理智的野兽。
  他内心感叹,自从遇见她,哥哥跟他,都一去不复返了。
  麦克拉特很细致地给罗莎抹完药,关心地问她:“你有什么感觉?还疼吗?”
  “哪有起效那么快的。”
  但是凉凉的让罗莎体感温度更低了。
  她打着寒颤,低低道:“我冷。”
  此刻她的身体里长的不是骨头,而是尖锐锋利的冰碴,薄薄躯体随时都要冻碎。
  “罗莎,抱住我。”
  麦克拉特不能把衣服留给她,也不能多待,那样会被哥哥发现。
  他只能尽可能地给她取暖。
  罗莎依偎在他怀里,麦克拉特胸膛很热,像火在烧。
  她的眼泪打在上面,湿了一片,低声呜咽:“第七区没有了,我的家没有了,我的论文还没答辩...”
  麦克拉特轻拍她的后背安抚,不停跟她说话,他的出现挡走了冷风,她竟然觉出了几分温暖。
  尽管这样的暖意如此短暂虚幻。
  第66章 areyou清算
  罗莎不想被关着,这给她一种死了的感覺,她迫切地想透口气。
  野鸭长鸣划破天际,她想讓自己離得天空更近点,打开窗户,去触摸,长云破月,仿佛一抬手就能摸到。
  她缓慢伸出手,十指张开,就像要跳出去,下一刻整个人陷进一个宽厚的怀抱里,她后背紧贴着男人的西装扣。
  “如果你是来做那种事的,就滚开。”
  何塞当然不听她的,现在他穿着正装也是衣冠禽兽的样子。
  他每天都会来,两人绞缠在一起却很孤独。
  楼梯在深渊中咯吱作响,黑夜中男人喘息的声音,搂抱着不说话。
  最无能的人才会在床上使用暴力,何塞意识到他竟然成了自己最鄙视的那类人。
  他半夜里醒来,和衣躺在她身边,看着月光抚摸她的面颊,她指甲啃得又不齐了,像是小兽的乳齿啃食过的那样,需要他修剪,但她也许不会肯配合。
  何塞从未想过事情会到这一步,已然出乎他意料,她每次都用上她全部的力气反抗他,要把他完完整整咬下块肉。
  他下阁楼时,费雷守在城堡外,始作俑者已经找到了。
  事情查的水落石出,首相梅爾在执政党晚宴上对罗莎泄露了消息。
  何塞迎着月光,罪魁祸首是他親自拟定的首相。
  他的权力刺到了他自己。
  第二天,梅爾将第六区宝石矿新开采的绝无仅有的红宝石奉上来,何塞看了眼,淡淡询问:“梅爾卿,最近睡眠好么?”
  梅爾有些摸不着头脑,但强健的体魄对政治家来说是必须的。
  “我睡得很好,精力充沛,大人。”
  “是么。”何塞笑容有些冰。
  他这几天睡得可一直不好,因为他的女人一直在闹。
  而惹起事端的罪魁祸首居然睡得很香,这令他少见的不平衡。
  他耐心把宝石细看:“这颗红宝石很美丽。”
  梅尔观摩着他的神色,高兴附和:“这颗有三百多克拉,无瑕,比拍卖会
  的世界纪录还大。”
  何塞点点头:“那么,怎么证明它没有毒呢?”
  梅尔闻言惶恐地跪在地上:“阁下,它怎么可能有毒呢?属下不敢有那样的居心。”
  “那你敢有什么居心?跟我的小奴隶说第七区毁了?”
  想到这几天受的气和折磨,何塞语气越来越重:“整个第一区都被禁言这件事,就你长了嘴,你惹她伤心,更讓我受罪。”
  梅尔震惊了,他当时只想羞辱罗莎一下,没想到会惹火烧身牵连到自己。
  而且大人竟然在那个贱民那里受了气?
  他来不及想了,何塞后背輕微仰着,随意甩甩手臂,一挥手,把红宝石砸到梅尔的头顶,当即鲜血哗哗向下流。
  何塞鲜少动手,因为不会动怒。
  他的动作很慢,完全可以躲过,但梅尔不敢躲,这位精于人心的政客知道他正陷入死境。
  他跪在地上静静发抖,大气不敢出。
  “你呀,身为首相要以身作则,清正廉明,你说说,你总是贿赂我,是收了多少政治献金?”
  梅尔慌不迭道:“阁下,我有罪,我自请去第六区思过。”
  他此刻只想抛去一切,断臂求生。
  何塞交叠长腿,训狗一样训着地上的首相:“没必要去那么远,梅尔,你是条很忠诚的狗,但不该打她的主意。”
  “一直以来,我以为你足够愚笨,什么都不做就好了,权力是给你看的,不是给你用的,可是你似乎不明白啊。”
  梅尔在地上磕的头破血流:“大人,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何塞微微一笑:“狗应该对他的主人保持忠诚不是么,那就证明给我看。”
  怎么证明?梅尔望着他的统治者。
  何塞以手支颐,指梢点了点嘴角,杀人前笑眯眯的。
  梅尔当即懂了。
  他跪在地上,看到了那颗光耀夺目尺寸惊人的红宝石,颤巍巍爬过去,犹豫了一会,终于浑身哆嗦着把它放到嘴里,咽进了喉咙里。
  锋利的宝石割破血肉,地毯疯狂口渴地吸饱鲜血。
  崭新的地毯在几分钟后换好,血迹被清理干净。
  风和日丽的周一,何塞在银宮任命了新的首相。
  新任首相站在上任死去的地方,他把手递过去,漫不经心完成了吻手礼。
  凌驾于帝国权力之巅的首相之位,在他眼里一文不值。
  在满宮繁华的人声鼎沸中,不知怎么,何塞今天对自己说的话一点感覺都没有,望着厚厚挂起的猩红色窗帘,他想起了不久前上次任命时的场景。
  他支开了所有人,情不自禁走到那个巨型盆栽后面,树叶葳蕤,可那里却空无一物。
  他浅浅叹口气。
  人总是这样的,当你以为不在乎某件东西的时候,没想到会被它扎一下那么疼。
  ∽
  淫雨连绵,新一轮的政治残杀让内阁上下噤若寒蝉。
  何塞用手枕着下巴,旁观银宫外的世界,帝国大教堂的报时钟声总是定时响起,青灰色街道上的游人们撑起伞匆匆而过,雨声满得让人心烦。
  为什么第一区总是这样多雨?
  干脆改变一下气候吧,他又想还是算了。
  雨声讓他烦,一切都讓他烦。
  天亮了让他讨厌,天黑了还是让他讨厌。
  她不跟他说话,世界要完蛋。
  礼官整天战战兢兢的,大人今天又是一点饭都没吃,他捧来了实验室的药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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