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不用,我什么酒量你不知道?”喻晨曦恍然恢复状态,不在意地笑了笑。
  小小一杯烈酒而已,和她商场叱咤这么多年应酬过的酒桌比起来,什么也不算。
  多玩了这一局,又多花了几分钟。
  本来该是个非常愉快的夜晚,只可惜玩牌的人各有各的心思,就连罗意璇谈裕夫妇俩作为局外人都察觉到了暗流涌动。
  文时以开始有点耐不住,只是努力撑着,回眸的时候,碰上了丛一投来的目光。
  丛一看着他,忽然心情莫名低落,说不上来是为什么,只是觉得很没意思。
  一下子失去了对牌桌的兴趣,她又侧过头故意躲开了他的目光,厌厌地说了句。
  “我不想玩了,带我回家吧。”
  “好。”
  没有输牌的不满意,也没有赢牌的喜悦,不上不下,反而更难受了。
  本来她也没有和喻晨曦争个输赢的心,只是因为礼让围巾的事心里有点觉得丢面子而已。
  还有就是......
  有那么一点点心里发酸,她也说不上来缘由。
  今日见过喻晨曦,丛一肯定,她牌技很好,能力很强,人也生得气质绝佳。
  倘若没有文时以,她们或许能做朋友。
  原来,他的前未婚妻,是这样的女人。
  和她想的完全不一样。
  丛一不玩了,两人便先行离开了包厢。
  临走前,文紫嘉还不放心地追问了一句文时以:“大哥,你真的没事吗?”
  丛一在一边听着,还是有点不理解。
  不过就是一杯龙舌兰罢了,再烈的酒文时以一个大男人还能一杯倒不成嘛。
  不过仔细回想起来,她和文时以认识以来,她还真没见过文时以喝过酒。
  就算在丛家和丛敏兴殷媛瑷见面共进晚餐也没有。
  难道他真不会喝酒?酒量差得离谱?
  想到这,丛一看了一眼身侧的男人。
  文时以双颊泛红,倒是像有几分醉了的模样。
  只是除了红,她好像还在他的下巴和脖子上看见了细密的红疹。
  她当即吓了一跳。
  “你怎么了?”丛一捏着他的手,皱眉询问,“不舒服。”
  “有一点。”文时以强忍,扫了一眼电梯上的数字,即将滑入地下二层,松了口气。
  快回去了,还能撑得住。
  他也不解释,牢牢攥着丛一的手,电梯门一开,就带着她直奔车上。
  车门关上的那一瞬,文时以明显地喘了两下,朝着司机熟练地要东西,“邱叔,药。”
  “什么药?你怎么了嘛?”丛一眼见着文时以的呼吸越来越困难,红疹越浮越多,有点心慌。
  等文时以丢了药片在嘴里后,她赶紧拿过来看了一眼。
  看清后,她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文时以。
  “过敏药?”
  “你难道是酒精过敏?”
  第34章 昼日 “老婆,难受......”……
  丛一捏着药瓶, 不可置信地看着身侧的男人。
  “有一点。”文时以极力忍耐着不适,从丛一手里拿回药瓶,扔了回去。
  “过敏你喝什么酒, 那可是烈酒!你不要命了?”丛一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找手机想要叫医生,被文时以按下。
  “一杯而已, 还好,顶多起几天疹子,不会真的出什么事,放心。”
  顶多起几天疹子。
  他说得相当云淡风轻。
  只是那些逐渐爬满脖子的红点, 还有急促紊乱的呼吸出卖了他的淡定。
  亏他刚刚在包厢,还问她想不想玩了。
  也亏得就再来了一局,她便叫停离开了。
  文时以的身份太敏感太特殊, 关于他酒精过敏这么一大弱点自然是不能轻易地被外人知道, 所以无论是社交场合还是应酬,大家只知道他滴酒不沾,权当他是修身养性,并不知晓是因为身体的原因。偶尔实在躲不过去,也会喝一点打打马虎眼。
  酒量不好, 但也没非常差。
  也怪不得之前罗意璇给的资料里什么什么都很全, 但唯独没有他酒精过敏这一项, 文家定然是下了功夫有意隐瞒。
  她以前对这门婚事厌恶到了顶点,所以也没有真的花时间花心思去了解文时以,自然也不知道。
  难怪今天,见文时以喝了酒,文紫嘉在一边急得跟什么似的。
  这一瞬间,丛一的心情忽然变得很复杂。
  他酒精过敏, 为什么不拒绝她的要求呢?
  既然酒精过敏,又何必真的替她喝下那杯酒呢。
  不过是,游戏而已啊。
  “你......还好吧?”她不想面对他的目光,可是又实在担心他的状况,不自觉紧握住他的手,“不去医院真的没事吗?”
  文时以摇摇头,克制着痒痛,微微合上眼,实在难受,一时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只是竭尽全力地回握住了丛一放在他掌心的手,掌心里都是汗。
  以前他急性过敏,要么是吃药,要么也是叫文家信任的医生到家里吊消炎针,总之很少冒风险去医院。
  他已经习惯,撑一撑会过去。
  车子一路从庭悦往回来,只是没有回到文家,文时以叫回了自己在京郊的别墅。
  丛一也赶不及多问,扶着他下来,迅速从地库上了电梯。
  过敏药不会那么快生效,过敏症状正属于急速发作期,各种不适的症状一一浮现。
  他在她搀扶下,跌跌撞撞地回到了二楼卧室。
  终于回到了完全隐私的空间,不会有任何潜在的风险和窥探。
  文时以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切,长舒了一口气,与不适感做斗争的紧绷神经放松下来,摇晃了两步,开始伸手去扯领带和袖口。
  丛一看出了他的意图,靠近他帮助他脱掉了大衣,又拆掉了领带,最后伸手去解他衬衫的扣子。
  “你等一下,马上,马上......”
  丛一的手控制不住地颤抖,平常哪怕做了再复杂的长指甲,也能灵活拆开各种繁复的东西,此时此刻竟然被简单的纽扣给绊住。
  她越是想要帮着他快点脱掉束缚,看看身上红疹子的情况,越是不受控制地失误,急得鼻尖浮现起细细密密的汗珠。
  “没关系,别急。”文时以察觉到她的异样,勉强抽神捉住她的手安慰。
  大概是过敏的症状太严重,他整张脸都微微泛红起来,眼神也跟着飘忽,呼吸紊乱得厉害。
  丛一稳住心态,极速地拆掉了两颗扣子,又一鼓作气一路向下。
  终于拆完了最后一颗扣子,想要帮他一举脱下衬衫时,他再也坚持不住站立,整个人摇晃着朝身后那张床倒去。
  她重心在他身上,不稳得厉害,栽进他怀里,一同落入了柔软的床铺之间。
  有几秒,她扑在他的胸膛前,隔着坚硬的肌肉群,她听见了他加速的心跳。
  滚热又带着潮湿的呼吸落在她耳边,一下又一下。
  这一刻,她的心乱做一团。
  要他替自己喝酒的愧疚,怕他真的出事的担心,还有许多庞杂的,连她都不知道该称作什么的奇奇怪怪的情绪。
  她拼命从这些情绪里抽离出来,抬头看向文时以裸.露的上身,整个肩膀上遍布着细密的红疹子,同时,他又开始了剧烈的咳嗽。
  怕已经不是吃药就可以解决的事了。
  文时以自己也察觉到了,用所剩不多的清醒意志指了指床头柜里最下面的那层抽屉。
  “里面有医生的电话,给他说下情况,叫他尽快过来。”
  “好,好。”
  丛一从他怀里挣扎着起来,然后拨通了医生的电话。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用最快语速讲清楚了问题,撂下电话后,又以最快速度按照刚刚医生交代的,用冰水浸泡了浴巾,扶着文时以起来,一处一处擦过那些已经有点肿起来的皮肤。
  “你再忍一下,医生马上就到了。”
  “嗯。”文时以点头,垂眸看着丛一的指尖颤抖着来回游走,忍不住去宽慰,只是太难受了,他来不及想出什么太好的安慰的话,只蹩脚地开了句玩笑,“过敏而已,严重不到死人的地步,你别像是犯罪了待捕的样子。”
  都什么时候了!
  还在跟她开玩笑!
  丛一气死了,长指甲不注意,刮破了本就肿胀的皮肤,那一片的红疹子破溃,一下子伸出了丝丝密密的血点。
  文时以疼得抽了口气,委屈又不解地看着她。
  “你还真的要谋杀亲夫?”
  “文时以你是不是有病!都什么时候了,开什么玩笑!”
  这句话,丛一近乎是吼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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