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老道没好气地踹他一脚被谢云逍嘻嘻一笑躲开了。
老道不再理会他,他径直走到贺寒舟身旁开始给贺寒舟诊治起来
谢云逍当然立即就跟了上去。
那老道正蹲下身,先是观了观贺寒舟面色,只是,他刚一观便把眉头皱了起来。
谢云逍见状立即紧张起来,他低声道:
“怎么了道长,您老怎么愁眉苦脸的,不会有什么问题吧,寒舟他不会有事吧……”
老道被他连续几个问题砸地头晕,没好气地挥开他。
“臭小子吵什么吵,我脉还没把呢。”
谢云逍只好老实闭上嘴。
那老道闭目凝神,缓缓吐出一口气,便给贺寒舟把起脉来。
谢云逍紧张地在一旁等待。
他瞧这老道的架势,不由又信了他几分。
许久,他老道睁开眼睛,叹了口气:“可惜可惜,病根落地太早太深,久病难医,沉疴难治,哎……”
谢云逍听地一脸痛苦。
这番说辞,他早听各色大夫说过无数遍了。
他苦着脸:
“别掉书袋,只说怎么治罢。”
老道吹胡子瞪眼:
“臭小子,什么态度?”
谢云逍又堆起笑脸来。
“我错了道长,我那个不是着急嘛,您看寒舟他一直也不醒……”
老道白他一眼,便又伸出两根手指探了探贺寒舟的额头。
“寒气入体所致,此事倒好办,老夫开贴药疏散疏散便好了,只是他这病根要治好可难了,灵药难寻呐。”
此话一出,谢云逍震惊了。
他立马对老道的态度变了。
这阵子,他也在冀州府招标了不少大夫来给贺寒舟治病,那些大夫大多都说不到点子上,没想到这老道却十分一针见血。
这老道倒真有两把刷子。
老道看他的态度,暗暗得意。
“哼,臭小子服气了吧?”
谢云逍回神来,立即笑道:“服气服气当然服气,我一开始就特服气您老嘛。”
老道哼笑:“口是心非,行了,别拍马屁了,先下山,老夫给他开贴药,也算你们运气好,刚巧我老夫此行带了些清热散结的药来……”
谢云逍背着贺寒舟,跟着老道来到了山脚下的一个小山村。
山村景致好,民风也淳朴。
因那老道在此地治病救人,村民们便单独给他僻了一间院子,谢云逍跟贺寒舟便也住进去了。
贺寒舟一直昏昏沉沉直到第二天清晨才醒转。
谢云逍被老道指使着上山采药去了,贺寒舟艰难起身找了一圈没找见人,只在屋外墙角处碰见一眼熟的老道。
老道正在煎药,见他出来便与他招呼,“你醒了?”
“道长,是你……”
老道抚须笑道:
“是我,你我倒是有点缘分。”
“道长……”
贺寒舟蹙眉,欲言又止。
老道笑眯眯道:“你是想问谢云逍那小子去哪了吧,别担心,那臭小子好着呢,我撵他上山采药去了。”
贺寒舟心下稍安。
“是您救了我们?”
“也不算,这山也不大,以那臭小子的体力,也能翻过去。”
贺寒舟低头认真行礼道:
“无论如何,多谢道长施以援手。”
老道十分欣慰地看着他。
年轻人就该像这个模样才好,若都像谢云逍那小子,多碍眼。
“不必多礼,来,我再给你把把脉。”
贺寒舟依言走了过去。
老道把了把脉,表情又凝重起来。
“我观你这病情,前段时间确是好转很多,定有良医为你徐徐温补,只可惜,你刚刚寒气侵体,不仅把之前温补的功夫全白费了还倒贴上许多,哎,只怕是难办……”
贺寒舟突然猛地咳嗦起来,老道连忙按住他的穴位帮他止咳,这样,贺寒舟也好半天才停了咳嗦。
老道看着他虚弱的模样连连叹气。
半晌,贺寒舟垂眸轻声道。
“道长,我还能活多久?”
老道长怔忪一会,叹道:
“这……倒也不必如此悲观,所能寻到良药还是可以药到病除的。”
贺寒舟轻轻摇了摇头。
“雪莲世所罕见,怎会轻易寻得。”
老道有些惊讶起来。
“你怎知雪莲?”
天山雪莲的这个药方本是他所创,一向也只有几个亲近的师弟知道。
贺寒舟轻声道:
“晚辈曾有赖济世堂的李大夫医治过一段时间。”
老道恍然道:“原来是李师弟。”
贺寒舟抬头看他,淡淡一笑:
“道长想必就是云虚子了。”
“正是老夫。”
第69章
云虚子:“你听说过我?”
贺寒舟颔首。
“听李大夫提起过, 道长悬壶济世,仙踪不定。”
云虚子笑道:
“他倒会说,老夫不过是不愿拘束, 爱四处走走, 闲游而已。”
“道长下一步打算去哪?”
“涉县。”
贺寒舟有些惊讶, 抬头认真看他。
“冀州涉县?”
云虚子叹了口气, 点了点头。
“我观道长院子里晒的都是清热排疫的草药, 道长当真是闲游至此吗?”
云虚子有些欣慰:“你倒识得。”
贺寒舟淡淡笑了笑。
“久病成医。”
其实他这些年专心科举之余,也一直在看医书,尽管旁人都说他这病根是注定治不好的,但他信事在人为。
可惜的是,随着他对医术了解越多, 反而越知道自己时日无多……
云虚子听他提及自身病情,又叹了口气劝慰道:
“你的病也非无药可医, 老夫会尽力寻找,这些年云游在外, 老夫倒知道有几个地方有可能会有雪莲……”
贺寒舟轻轻地点了点头。
他知道云虚子是在安慰他,雪莲这种灵药也只在医书古籍上见过, 他心里清楚希望渺茫。
他转移话题道:
“道长特意去的涉县?”
云虚子叹道:
“看来你也听说涉县全县被淹的事了,冀州此次水情百年难遇,天灾人祸难以挽回, 未免大灾后瘟疫横生难以抑制,因此老夫提前准备了些抗疫的药方。”
贺寒舟心中有些受到触动。
“道长有仁心施仁术, 晚辈佩服。”
云虚子叹道:
“过誉了, 不过力所能及而已。”
说起此事,贺寒舟又有些疑惑:
“此地与涉县似乎背道而行,道长何故逗留于此?”
云虚子闻言有些忧虑起来:
“此地山水相间之处, 风水奇异,因我还缺几味药引子,特地来此寻找,眼下虽集齐三味,却还剩一味龙须草寻访多处迟迟未寻到,此草最难寻药效却最强,昨日我虽也采了些替补的药草,但是效力终是不好,因此还想再寻一寻,不过,若明日还未寻到,老夫只能先行去往涉县了,哎……”
“原来如此,道长不用忧心,其实冀州……”
贺寒舟正要告知他冀州水灾已退的事情,门突然“嘎吱”一声从外面被推开了。
他回头看去,正是谢云逍穿着一身道士服装,兴冲冲地进门了。
他从未看过谢云逍作此种打扮,瞧着有些新鲜。
“老、老道长,我回来了,你看是这个长得怪寒颤的草吗?……艾?寒舟你醒了!”
他眼睛一亮,立马凑到贺寒舟身前。
“寒舟你怎么样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贺寒舟垂下眼眸,摇了摇头。
他这幅模样在谢云逍的眼中,十分的“楚楚可怜”,他忍不住走过去握住贺寒舟的手,并凑到他耳边低声道:
“寒舟你还好吧,这老头没欺负你吧?他没有又瞎算卦吧,寒舟你千万别听他封建迷信的那套忽悠,这老头贼精不好对付……”
贺寒舟有些别扭地从谢云逍手里抽回。
“没有。”
云虚子一瞧他的模样便知道他没憋“好屁”,没好气道:
“臭小子嘀咕什么呢,别动手动脚的!你给我过来,老什么老?!我姓老吗?让你上山采药,这才多久就溜回来了,别忘了可是你求我给你一个什么狗屁的工作岗位的!”
谢云逍掏了掏耳朵。
这老头肺活量简直直逼他岳姥爷……
“唉呀道长别生气,您老年纪也大了,老是这么动肝火,小心脑血栓。”
“什么鬼话,臭小子又咒我。我可告诉你,你这还没一刻钟便回来了,我可不付你工钱!”
提到钱,谢云逍脸色一变。
他本是指望尽快赚点银子凑点路费回京,没钱可寸步难行。
他忙赔笑道:
“道长别生气,我这种思想道德觉悟的青年能磨洋工嘛,那什么,我是瞧见了跟您讲的模样长特像的草,不过这玩意儿一长长一大群,跟您说的十分稀有的情况大不一样,特下山来与你说,让您老瞧一瞧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