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该说不说,俺们小少爷这婚和离地不是没有原因的!
谢云逍并不知道李伯真挚的腹诽,他仍然还在十分投入地支使余下的人搬这搬那。
贺寒舟从谢云逍身后慢慢踱了过来。
他狐疑地盯谢云逍。
这个人莫名其妙的亢奋。
“你作什么?日子不过了?”
“老婆?”
谢云逍一面对他,立即换了一副狗腿与凄凉兼顾的表情,也亏的他这些日子锻炼演技,才能同时表达出这种复杂的情绪。
“嘤~老婆……没有你的这种日子不过也罢,我还过个什么我?”
说着,谢云逍掏出花手绢,无限凄凉地作了个拭泪的动作。
“……”
贺寒舟无语地看着谢云逍不知道从哪里倒腾出来的花哨地刺眼的碎花纹样手绢。
“那你就别过了。”
贺寒舟扭头就走。
“!”
第90章
谢云逍十分震惊。
怎么就不过了?!
“补药补药啊!老婆别肘啊!舟舟别肘!舟舟~”
谢云逍着急忙慌、“泪眼汪汪”地追上去。
“。”
谢云逍的称呼成功地留住了贺寒舟, 他回头瞪谢云逍。
“你叫我什么?”
“舟舟~”谢云逍眨眼睛,“乖乖”道。
贺寒舟蹙眉看他:“不许叫。”
这个称呼只有他还是几岁奶娃娃时被叫过,谢云逍这么一唤他, 他心中一阵别扭。
谢云逍拉着他的袖子, 嘴角窃笑。
“叫一下子嘛老婆~”
本来他只是顺嘴说的, 但贺寒舟不让叫的严肃样子让他觉得十分可爱。
“寒舟, 这是你的乳名啊?”谢云逍不着痕迹地打听。
贺寒舟瞪他一眼, 不予回答,甩袖便走。
可他这次的动作不似往常飘逸,谢云逍揪住了他的袖角,从身后缠了上来。
“嘿嘿、叫一下嘛,要不老婆叫回来, 叫我小弟弟我也认了!”
“……没兴趣!”
*梁府李伯叫来了一大波人马,一下午的功夫便搬的七七八八了。
贺寒舟看着空荡荡的院子, 心情一时有些复杂。
从前,他无时无刻不想逃离这个牢笼一样的王府后宅, 但如今,真的离开这里时, 他心里却没有解脱似的松快,反而另是一股空荡荡的感觉。
他回头看向屋内,跟刚刚谢云逍一个人鼓捣起的吵闹不同, 此时,屋内格外安静。
因刚刚平南王特意来了一趟, 谢云逍头一缩便躲起来了。
平南王与贺寒舟交代几句后便匆匆走了, 现在已过了好一会,却还是不见谢云逍的人影。
他去哪了,是去了萧府?
……
“少爷, 快走吧,老爷在家盼什么似的等你回去呢。”
李伯在院门前的轿子旁,招手催促着贺寒舟。
李伯因为常年耳背以至于嗓门十分洪亮,他吆喝的这几句恐怕后街上的人都能听着,但屋内仍然没有一点动静,刚刚还“上蹿下跳”的谢云逍仿佛凭空消失了一样。
贺寒舟沉默着上了马车。
“少爷出发吗?”
贺寒舟并未说话,他掀开马车的车帘,侧头又看了看空荡荡的院子。
仍是空无一人,只有几颗要掉不掉、飘飘落落的叶子。
贺寒舟收回目光,眼眸低垂。
“走。”
“好的少爷。”
马车从平南王侧门载着贺寒舟静悄悄的离开了,与当时进王府的热闹排场差别迥异。
周围只有马车车轮驶过地面的“辘辘”声。
贺寒舟掀开窗户。
此时已近黄昏,与昨日回京时灯火通明,小贩吆喝声此起彼伏不同的平安街不同,如今的平安街上一片寂静。
只因之前左相佟晖在此街被人袭击,原本热闹的平安街夜市骤然间便消沉下来了。
贺寒舟放下窗帘,轻轻叹了口气。
“公子可有心事?”
贺寒舟微微摇了摇头。
李伯从小看着贺寒舟的母亲长大的,一见贺寒舟便觉亲切怜惜。
他直觉贺寒舟跟母亲是一个路子的性格,聪明固执,心气又高,常常思虑过度以至于慧极伤身。
寻常人攀上亲王府这样的好亲事,不要脸面攀附的多的是,但对他家少爷这样的人,这门亲事只会是急于摆脱的心中郁结。
因此,看到贺寒舟“垂头丧气”的模样,他估摸着宽慰道:
“少爷,不必介怀,老爷已与平南王商议好,从前在王府的事情只当没发生过,您是梁府的寄养在外的少爷,与平南王府世子妃没有任何关系。”
贺寒舟手指一顿,他垂下眼眸,片刻后,只轻轻点了点头。
梁府与平南王府车程说近不近,说远也不算远。穿过平安街,转过两个巷口,便来到了梁府。
马车刚一停下,梁从检便迎了上来。
“寒舟,你终于来了……”梁从俭亲自扶着贺寒舟从马车上下来。
梁从俭的手微微颤抖,贺寒舟轻轻握住他。“外公。”
“好孩子、真是外公的好孩子,老天有眼,外公终于盼到这一天了,终于回来了我的好孙儿,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你娘要是还在……”
梁从俭紧紧攥着贺寒舟的手,声音哽咽,老泪纵横。
李伯等人也眼中含泪,但见梁从俭伤心过度的模样,他们忙在旁劝慰。
“老爷,如今少爷都回家了,是喜事该高兴才是,可别再伤心了。”
贺寒舟轻声道:
“外公,过去的都过去了。”
“寒舟说得对,过去的都过去了。”梁从俭抹眼泪道:
“好孩子,外面风大,快跟外公进屋吧。”
二人携手进了里屋,老爷子又拉着贺寒舟叙了好久的话,直至月上梢头,老爷子终于撑不住了,贺寒舟才得空脱身回了自己的屋子。
他的住处玉泉汀自然早就打点好了。但是此时的玉泉汀,已被王府运来的东西装满了,不负往日的轻盈之态,贺寒舟侧着身子才得以进院子的拱门。
他看着拥挤的院子,叹了口气。
“李伯伯,母亲从前的东西,另找地方安置吧。”
“是。”
李伯依言便要找人手来清理。
“今日已晚,明日再说吧,早些歇息李伯伯。”
“好的少爷,您也注意身体,早点休息。”
墨竹早已睡下,与李伯别过,贺寒舟手中提着琉璃灯笼,独自一个人沿着青石小径往玉泉汀深处走去。
玉泉汀与云祥院一样,院内遍种绿植,但云祥院的树木品种不一,比较杂乱,都是谢云逍头脑一热随性乱种的。
但玉泉汀只植绿竹,此时微风一过,竹叶发出阵阵簌簌声,甚是清雅安静,但也有些过于安静了些。
贺寒舟的喉间泛起痒意,他偏过头用苍白的指节掩住唇,发出两声的轻咳。
夜间凉,他不该在此停留。往常他并没有深夜独自在院中的机会,谢云逍早就要大惊小怪地来赶他……
他垂下眼眸,又低低咳嗽了一声。
该走了。
他提着灯笼走进了屋。
屋里漆黑一片,他行至桌边,伸手点燃了烛台。
屋内陈设雅致,即熟悉又陌生。
他走向书柜处,将手中的灯笼放到书柜上方,他刚将柜门合上,突然一旁的木箱里传来刺耳的异响。
“嘎吱——嘎吱——”
贺寒舟一惊,他转过身背靠着柜子,眉头紧锁。
这箱子原来房内并没有,看来是从平南王府新搬来的。
就着烛光,他看到箱子上的锁扣已经变形了,里面有什么活物正在挣扎着要出来。
什么东西?
贺寒舟将香囊紧紧握在手中,那里面有防身的匕首。
木箱里又接连发出不堪重负地“吱呀”声,贺寒舟蹙眉往门边撤去。
按理说,平南王府里搬过来的东西不会有什么问题,难道里面是个活物?
是小黑?
想到此处,贺寒舟一愣,脚步一顿。
确有可能,可是若是小黑的话应该不可能被乖乖关进箱子里的。
箱子里晃动的幅度越来越大,它碰倒了一旁的衣架,长长的衣架落地又带倒了桌上的油灯。
“噗呲”一声,房间陷入黑暗。
贺寒舟眉头拧起,开始后悔刚刚为什么没有直接出屋子。
但没容他多想,身后的箱子就“啪”地一声裂开了。木屑四溅,贺寒舟转身去躲,一不小心,腿碰到桌沿发出轻响。
从箱子里头跨出来的“某物”看了过去。
第91章
“某物”身材高大, 肩宽腿长,十分具有标志性,若是在白日, 贺寒舟一眼便认出来来人是谁, 但此时, 他的眼睛尚未适应黑暗, 只看到桌子后面有一团高大的具有压迫感的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