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看呗,我跟你一起看。”楚回舟占了先机,自然地凑到乔知宁身边,在床角坐了下来,床单也因为他的重量往下凹了一大块。
  “不介意。”陆清渠说完,也以同样的姿势,坐到了乔知宁的右边。
  很快,床铺另外半边也凹陷下去。
  乔知宁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夹在了两个男人中间,他感觉床板动了动,有些担心,提议道:“床上太窄了,要不我们都坐地铺上吧。”
  “好。”两个男人听他的话顺从地坐到了地面上,可姿势并未改变,还是他被紧紧夹在中间。
  好热啊……
  “好……那我开始放了?”乔知宁说。
  “好。”
  “嗯。”
  两个男人一致点头。
  乔知宁看的是绒绒兔大冒险的第五季,r国的子贡类番剧,也是他最喜欢的动漫。讲的是整个安哥拉巨兔族群中体型最娇小的一只兔子,绒绒兔的成长故事。
  从小时候被群兔排挤,到通过自己的努力让家族的兔子们改观,最终成为“兔王”,绒绒兔的每一步都不容易。
  而每一季,绒绒兔都会结识新的朋友,包括但不仅限于黑狼先生、长颈鹿小姐、豹子弟弟、藏獒叔叔。
  乔知宁打开动画,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这一集讲的是绒绒兔和金毛狗狗一家人成为朋友的故事。大金毛弟弟很热情,一见到绒绒兔就忍不住摇尾巴。绒绒兔又换了身新衣服,是红色蕾丝边的背带裤,特别可爱,乔知宁边看边幻想要是这个娃衣能做出来会有多好看。
  他本来以为像这样的动画片,楚回舟和陆清渠不会感兴趣的,可谁知最新一集都放完了,两个人也非常精神的,全神贯注地坐在他旁边。
  反而是他有些困了。
  乔知宁打了个哈欠,刚想起身上床睡觉,就感觉到了一点不对劲。
  他被陆清渠和楚回舟夹得太紧了。薄薄的一层空调被下,两人肌肉蓬勃的长腿把他的两条腿挤到中间,他们的胳膊分别贴着他的背和腰。
  楚回舟的体温透过薄薄的t恤传来,像一块烧红的炭,烫得他脊背发麻。
  陆清渠的手臂则横在他的腰际,手指无意识地搭在他的小腹上,指尖的温度透过布料渗入皮肤,让他不由自主地绷紧了身体。
  乔知宁的腿在密不透风的包裹下有些发软,像是被抽走了力气,一下子居然没站起来,又跌回了楚回舟怀里。他的后脑勺撞上了楚回舟的胸膛,耳边传来一声低沉的闷哼,温热的气息拂过他的耳廓,带着一丝慵懒的沙哑。
  乔知宁下意识地想往后退,却又碰到了另一面硬邦邦的滚烫肌肉群。是陆清渠。
  他的后背贴上了陆清渠的胸膛,隔着薄薄的布料,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的心跳,沉稳而有力,像是擂鼓一般震得他耳膜发颤。
  好尴尬。
  乔知宁整张脸都红透了,一时间进退两难。他能闻到陆清渠和楚回舟身上淡淡的薄荷味,跟他身上沐浴露的味道一模一样。
  他实在不懂他们为什么要贴得这么近,明明地板上位置很空……
  乔知宁在心里默默嘀咕,手指不自觉地揪住了被角,指尖微微发颤。他试图挪动一下身体,却发现两人的手臂像是铜墙铁壁一样,将他牢牢地锁在原地。
  “困了?”楚回舟的鼻血已然止住了,但人还是很精神,满面红光的。
  “嗯嗯。”乔知宁有点为难,“我准备睡觉啦,你们让一下。”
  楚回舟:“我抱你上床睡觉吧。”
  乔知宁脸更红了:“我都多大了,还要楚哥你抱……”
  “小时候在福利院我们睡上下铺,你爬上不去,不都是我抱你。现在长大了,就不习惯了?”
  楚回舟却不以为意,反而笑得更加愉悦,和从前一样伸出双手,稳稳地托起乔知宁的腿,轻轻松松地将他抱了起来,再安安稳稳地放置到了身后的床铺上。
  陆清渠看到眼前这一幕,眉头微微蹙起,想要阻止,却是找不到切入口,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楚回舟帮乔知宁把被子盖好,牙齿都痒了。
  他也曾抱着乔知宁入睡过一次,虽然是靠自己装醉得来了机会,却依旧让他终生难忘。
  柔软的发丝,香气馥郁的脖颈,恬静乖巧的睡颜。
  他忍得很辛苦,才没有露出獠牙,对毫无防备的兔子一口咬下去。
  这样的好日子,楚回舟竟然享受了十几年,爽死了吧。
  陆清渠心里涌起一股强烈的妒意,像是毒蛇一样缠绕着他的心脏,让他几乎无法呼吸。他强忍住心中的情绪,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一些,声音却还是忍不住有些沙哑,“那我关灯了。”
  “好啊。”乔知宁缩在被子里,声音软软的,带着点朦胧的困意。
  陆清渠确认了楚回舟已经回到了地铺,才关上了房间的灯,回到床铺时,顺带着把楚回舟挤到了离床更远的那一侧才躺下,语调温柔地对床上的人说:“晚安宁宁。”
  “晚安。”
  被蛮力挤出去将近一米的楚回舟差点骂出口,但回想起方才乔知宁那恬静的睡颜,暂时忍住了,隔着被子伸脚狠狠踢了陆清渠一下。
  对方闷哼一声,倒也忍住了,但很快,就在他快要睡着的时候,也回了一脚过来。
  不出一小时,床下的两个男人腿上已经是红紫一片。
  而床上的小兔子,则逐渐陷入了深眠。
  第16章
  乔知宁很快就睡着了,但他却睡得不太踏实。
  一开始是剔骨一般的寒凉席卷了他的胸口,尤其是被酒液泼到的位置,止不住的发冷。
  他下意识地裹紧了被子,又把床上的玩偶抱着了才稍微好点。
  软绵的被褥像一团棉花,将他整个人都裹进去,胸口的温度逐渐回升,从一开始的冰冷,到后半夜的灼热。
  乔知宁又把被子踢开了。
  还是热。
  汗液从额角渗出,他却始终无法醒来,梦里好像有一只漆黑的爪子把他的手脚都牢牢抓住了,动弹不得,巨大的黑影逐渐朝他靠近,他瑟缩着往后躲,却还是被擒住了下颚。
  黑影张开獠牙,和从前重复过无数遍的一样朝他咬过来,只是刹那,乔知宁瞳孔收缩,汗如雨下。他想到了一些已经遗忘但依然能激起心底恐惧的事情。
  扑通一声,他猛地翻身,从床铺滚了下来。
  意料之内的痛意并未袭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温暖的胸膛,和男人的闷哼声。
  乔知宁终于睁开了眼睛,只见微弱的日光从窗帘缝隙中渗出来照到被褥上。
  刚刚做了噩梦的他还有些迷糊,像兔子筑巢一样,下意识地抱住旁边摸得着的东西,两条细长的腿朝外蹬了两下,不知道蹬到了什么,只觉得异常坚硬。耳畔男人的闷哼声更加沉重,还伴随着难耐的粗喘。
  陆清渠和楚回舟感受到身上的重量后,同时醒来。
  位于床铺内侧的陆清渠率先察觉到了不对劲,强忍着被踢到的蠢蠢欲动的某处,起身把从床上跌落的人抱起来,感受到异常的滚烫温度后,皱起了眉头。
  “宁宁,你发烧了。”
  -
  乔知宁迷迷糊糊地被抱进了柔软的被褥里,蚕丝的触感让他发烫的身体凉快了几分,被陆清渠喂了颗药后,他又被人扶起来喝了不少温水,迷迷糊糊地看到床前环绕着自己的两个高大的身影,他再次陷入了睡眠。
  这次,梦里不再有令人战栗的黑影,反倒是像回忆集锦忽然闪现似的让他想起了很多以前的事情。
  其实从很小的时候开始,他的身体就挺虚的、受不了折腾。刚刚被送到福利院那会,他总三天两头的感冒发烧,有时候是边哭边想念车祸去世的爸爸妈妈,有时候是梦到家里那群可怖的穷亲戚,把他扔来扔去的。
  福利院外聘的年轻医师招架不了他,只能给他喂些好消化的药物冲剂,如果还不见好就不得不通过审批送到外面的医院看,打完针再送回来。
  再后来,a市经济飞速发展,许多民营企业争先恐后地通过慈善基金会来营造和维持自己良好的口碑和社会影响力,福利机构、学校、贫困家庭,便成了他们给自己企业镀金的证明手段。
  这些明面上的东西虽然说是层层剥削,但好歹总量是增加了,再怎么说也有那么点落到实处上面。
  乔知宁所在的曙光福利院,也在被纳入基金会扶持机构后,真正迎来了一次大的翻新。
  福利院内的各种设施重新整修了不说,医疗设施也更加齐备,除去生活阿姨、活动老师、常规坐诊的医生,甚至还配了一位专业的心理医生,每周坐诊两天,为福利院的孩子们提供心理疏通。
  自那以后,乔知宁便没生过什么要去住院的大病,每次普通的感冒或者过敏,总是去医务室开点药、打点点滴就好了,再加上平时楚回舟基本上寸步不离地跟着他,外伤这些磕磕碰碰的也不曾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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