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教授闪婚后掉马了 第68节

  他要有独立的情绪,独立的欲.望。
  他可以想着心爱的人快乐,却不能被心爱的人掌控快乐。
  鹿蹊的脑海中如同分镜一般飞快切换着掠回忆里的场景,在五彩斑斓的光点如同璀璨烟花,聚起又炸开——
  初见时在雨中打着伞,轻敲他车窗的季空青;
  马场时一身纯白,披光而来的季空青;
  电影院里眼神晦暗复杂的季空青;
  大理石走廊中低低说着年少慕艾的季空青;
  被求婚时紧紧攥住他手指语气急迫的季空青;
  结婚照时第一次褪.去克制失控吻他的季空青;
  摘下眼镜,低下头轻吻他膝盖的季空青……
  鹿蹊在一瞬间失神。
  画纸上被细细描绘的那只手被晕成模糊的线条,炭笔的灰黑色在鹿蹊身上印得乱七八糟。
  恍惚间,鹿蹊听到一声轻响。
  温和矜贵,禁欲清隽的男人握着门把手,站在卧室的门边。
  陡然看到本不该出现的季空青出现在视线里,还没有戴眼镜,鹿蹊以为是刚才脑海中的幻觉,滚烫着脸,弯起眉眼,朝抬步走过来的季空青露出一抹带着几分不驯的、挑衅意味的笑。
  张扬而自豪地,对季教授宣告他驯服计划的失败。
  直到他以为的幻觉停在床边,伸出手,用不容拒绝的力道将那副被他弄脏,同样也弄脏他的画缓缓抽走。
  纸张摩擦的外力感让鹿蹊瞬间清醒,猛地抬头,目光惊愕地看向季空青。
  季空青没有说话。
  他垂着眸,手指将褶皱的画纸一点点捋平展开。
  第51章
  鹿蹊蓦然睁大了眼睛,大脑cpu试图处理眼前的场景,但尚在潮水余韵中的四肢却无法跟上反应。
  季空青这次出差去的是很北方的城市,两边温差很大。
  比起浑身上下只有一件衬衫的鹿蹊,衣着齐整的季教授显得十分一丝不苟,端正熨帖。
  浅灰色风衣的肩线挺括,金属色的双排纽扣表面还沾着自凉夜披月回来,温差积蓄出的细小水珠。
  他在床边坐下时,风衣打在身后的腰带结抵在鹿蹊的小腿上,在浮出一层细细密密汗珠的肌肤表面硌出微红色。
  季空青看着鹿蹊的眼神晦暗而危险,喉结一点一点上下滚动,像是在思考要说的话。
  未说的话。
  握住鹿蹊手腕的掌心炙热。
  身体残存的触感变得无比清晰,在季空青指腹一点点摩挲腕骨的折磨里,鹿蹊胸口的火烧去四肢百骸,也烧起了所有骤起的情绪。
  鹿蹊抿着唇,知道今天对他们两人来说,是最意外、最狼狈,却也是最恰当的破窗机会。
  他反手按下季空青的手腕,阻止了对方折磨人的暗示,哑声道:“别看了。”
  鹿蹊用脚勾着被子试图把自己卷进去。
  但季教授却在同时也抓住被子,整个掀到了床底下。
  鹿蹊瞪向季空青。
  但是濡湿的发丝和绯红未褪的眼尾却显得不那么有威慑力。
  季空青掀了鹿蹊想要藏进去的被子,却没继续说话,而是对着速写细细看了又看,甚至还从风衣口袋里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留存,才仔仔细细的叠好画纸,塞进了手机壳里。
  完全不管手机都快塞不回去手机壳的鼓胀。
  生怕鹿蹊会抢回去似的。
  鹿蹊:“……”
  他真服了。
  看到季空青的闷.骚样子,鹿蹊就想到这人套他试图驯服他的行为,那股不满、不驯却又自豪的劲儿直冲上脑袋,索性坐起身,改变自己被俯视的角度,大大方方地就这么和季空青面对面。
  甚至还抬腿,踩在了季空青的大腿面上。
  “行了,藏什么?我又没说不给你。”
  季空青显然没想到鹿蹊是这样的反应,动作十分明显地一顿。
  他尽可能维持鹿蹊手掌交叠的肌肤接触,试图缓解情绪阻塞在耳边掀起的嗡鸣声,试图用理智的大脑分析现在最正确的做法。
  正确的……
  两人重逢见面的那一次,季空青就知道自己的身体对鹿蹊来说拥有吸引力——当时鹿蹊或许认为自己掩饰的很好,但季空青的所有注意力都在鹿蹊的身上,因此他将鹿蹊眼中的一丝一毫的情绪变化都看在了眼里。
  之后鹿蹊和他说了关于理想型缪斯的事情后,季空青越发在意自己在鹿蹊面前的外表形象,甚至有意无意展示自己的身体,鹿蹊果然被他所吸引,逐渐缩短着两人的距离。
  可在季空青看来,身体的吸引只是暂时的荷尔蒙冲动,总会有厌倦的时候。
  他担心,一旦真正给了鹿蹊想要的,逐渐的,鹿蹊会觉得生活太过平静,会厌倦无趣古板的他。
  所以为了钓着鹿蹊,季空青宁愿一直忍着不进行到最后一步。
  所以季空青婚后看似闷骚又主动,却一直在用理智经营两人的感情,试图通过拉扯保持自己对鹿蹊的吸引力。
  但鹿蹊要的就是他的不理智。
  毕竟季教授现在的聪明理智显然没用在正道上。
  鹿蹊抬起握着季空青的那只手,装模作样地看了看,说:“看出来了吧?我画的是你的手。”
  鹿蹊的眼神大胆而放浪,像是一簇火。
  季空青被鹿蹊踩着的大腿肌肉紧绷,声音沉哑:“我的确从来没有想过,小蹊会画……这种东西。”
  “哦,我画了挺多呢。”鹿蹊很诚实地回答:“不过我最喜欢你的手,也更喜欢那颗痣。”
  说着,鹿蹊凑过去,从季空青的手指骨节开始,轻吻舔舐到虎口的那颗殷红小痣。
  “知道吗,你的这颗痣真的很性.感。”
  一开始做这些的时候,鹿蹊不是没有害臊别扭的,但真的开了头之后,不过短短几秒的适应时间,鹿蹊就开始放飞自我。
  “特别涩。”
  什么话都敢往外冒了。
  季空青有些不适应地微微皱眉,握着鹿蹊的手指却越发用力:“你怎么……”
  “我怎么?”鹿蹊不扭捏也不挣扎,甚至往上提了下衬衫下摆,顺着季空青的话反问,然后了然,“哦,季教授想说我怎么那么浪?”
  “其实之前我就想说了。”
  “我们两个,到底是谁比较纯啊?”
  鹿蹊隔着互联网的时候,什么骚话都说得出来。
  结婚后,一是面对正经矜持的季教授面前难免收着,其次是以前身边也的确没有关系亲密到能面对面说这种浪话的存在,人在迈出第一步的时候,总会有点犹豫。
  但现在,季空青都觉得他又纯又好拿捏,试图驯服掌控他了,他还装乖个什么劲儿。
  他本来就不乖。
  甚至,鹿蹊越说越觉得畅快,宛如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好的坏的,全部倾泻而出。
  就像是很多年前他第一次脱离家庭乖巧人设,叛逆出国去学艺术时的自由。
  现在,他就像是褪.去了所有的伪装和条条框框的束缚,完全舒展的,自由地站在季空青的面前。
  大方的,坦然的,主动的。
  “季教授,我知道的花样比你脑子里的下流多得多,”鹿蹊的手指卷着季空青的发丝,乖巧的猫眼轻轻一眨,“有的是你掌控不了的东西。”
  “相信我,咱们的生活绝对不可能用无趣乏味来形容。”
  一个数位板上画过的姿势可以出一本习题册的涩图画师,怎么可能会真的在这方面扭捏。
  鹿蹊挖掘出了季空青深埋在克制下的另一面,同时也被季空青开发释放出了真实坦诚的自己。
  “季教授,你得谦逊一点,承认在这方面是我比较厉害。”
  “这样的话,我或许会愿意多教你一点东西,让你……更了解我。”
  鹿蹊终于明白为什么季空青在床上喜欢说那种粗暴又直白的下流话了。
  在面对季空青的时候,他说起这种毫无遮掩的骚话时,那种快感甚至超过肌肤相亲的触感。
  尤其是在看到禁欲者露出不可抑制的冲动,却又硬生生克制忍耐的表情时,鹿蹊心里的恶劣就开始疯狂跳动。
  他突然就明白了季空青欺负他时的快乐。
  并且迅速沉迷,享受其中。
  大人就该是恶劣的。
  反观季空青。
  从昨天下午的微信对话开始,他就隐隐觉得有什么脱离了掌控,而现在,事情的发展就像是——
  他原本以为自己即将驯服拥有一匹漂亮但有一点小脾气的白马,结果就在即将要成功的时候,他发现这其实是匹最为桀骜不驯的烈马,不仅把他从身上甩了下来,还得意又戏谑地在他的身边走来走去。
  用摇晃的马尾巴不停挑衅撩拨他。
  白色的纯完全是套在身上的保护色。
  季空青觉得诧异,仔细想来却又并不那么意外。
  他从以前就知道鹿蹊不是像外表那么乖巧的性格,重逢后,也从鹿蹊变化里感觉到了鹿蹊的叛逆。
  可即使如此,却还是在两人的相处中,因为鹿蹊那张过于乖巧的脸、亲密互动中的生疏青涩,将鹿蹊套进了单纯乖巧的刻板印象里。
  是他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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