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如此, 便是同意了。
  裴依宁好心情地挠挠她的下巴,单膝跪在床面, 腰间束带被云榆不老实地攥住, 一拉,便能拽下来。
  她等了等, 可云榆只是盯着那双无辜而又水汪汪的眸子,仰头注视她。
  有那么一瞬间, 裴依宁觉得自己是在欺负云榆,身为云榆的师姐,却这般欺负人。
  裴依宁勾上云榆的尾指:要师姐抱你过去吗?以身相贴的亲密感着实让人念念不忘,就像方才抱你那般。
  云榆反应了几秒,一截截地松开裴依宁腰间束带, 纤长的指撑着床面, 歪歪扭扭地扶着周围能触碰到的物体, 包括裴依宁。
  最后捞着裴依宁的小臂, 勉强下了床:师姐, 我自己可以的。
  她小幅度地挪动身体, 内伤造成的影响缩小许多,磨磨蹭蹭走了十数步, 再一回头, 身后人女人不过与她相差数米之遥。
  她这十数步迈得太小了,但云榆丝毫不急, 对着身后女人歪头:师姐,你不应该先去准备吗?
  不是说要帮她洗吗?
  她都已经答应了,为何师姐还站在原地不动。
  莫不是反悔了。
  裴依宁几步上前,扶住云榆的小臂,眉宇间含着打趣:以你这个速度,许是水放凉了,你还没到。
  云榆没好气地捶了下她:怎会,师姐就会取笑我。
  为了证明般,她不禁加大脚步,引得身侧人急急拽住她的胳膊,蹙眉道:不急,别牵到内伤,不然又要疼了。
  裴依宁道:还是说,星星想要拖着不让伤好,好逃避每日的修炼,看来等你好后,我得去和杜师妹说说。
  云榆脸色一变:师姐果真不是好的。
  裴依宁安然接受她这句评价,终究是觉得云榆这般走着太慢,也不安全。
  她弯腰,一手圈住云榆的腰身,另只手搭在云榆的腿弯处,臂膀带力,毫不费力地将内伤不便的人抱起。
  一回生,二回熟,云榆虽仍有不好意思,倒也没拒绝,侧脸靠在裴依宁的胸口。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总感觉裴依宁的心跳声有些快,有些大。
  砰砰地。
  云榆好奇地贴近耳朵。
  有了裴依宁的帮助,不过几个呼吸间,她被带到了开辟出,以作平日洗漱的室内。
  裴依宁小心翼翼地将人放下,以灵力构建出一方适合云榆大小及高度的圆柱形桶状物。
  一条水流凭空出现,萦绕着一层不明显的,雾蒙蒙的灵气,是灵丹堂那条蓄满灵气的河流中的水。
  水没入桶内约莫三分之二的高度,裴依宁调动灵力,火属性包裹住水流。
  仅仅几秒之间,原是温凉的液体变得温热。
  裴依宁伸手测试过水温,余光瞥见某只小妖扒着圆桶,探头探脑的捧起一叠水,泼向桶的对面。
  浸湿了另一端的桶沿。
  怎么会这般调皮。
  裴依宁好笑地揪住那只不老实的小妖的后颈,提了提,不及小刺猬那般容易提起来。
  云榆扭过头,理所当然地抬起下巴,警惕道:作何?
  裴依宁指指她身上的衣衫:要师姐帮忙吗?
  云榆缓而慢地眨眼眼睛,慢一拍地意识到裴依宁话中的意思,她勾起系在腰间的浅蓝色束带,两手分别牵住。
  忽地,她抬眼看向面前的人,生出几分羞涩的犹豫。
  旋即,她一咬牙,眼一闭,扯下那条束带。
  衣衫洋洋洒洒地垂落而下。
  裴依宁垂下眼眸。
  云榆喉咙滚动,薄唇紧紧抿在一起,一点点褪去外衫。
  里面是一层白色的里衣。
  她眼神逃避地没有落点,扭捏着面对圆桶。
  桶内倒映的虚影显现出她此刻的模样。
  肉眼可见的,寸寸肌肤都是红的。
  身后窸窸窣窣的有响动,云榆当是裴依宁靠近了,下意识转头,却见女人背过去的身影。
  不用当着师姐的面,她松了口气。
  三下五除二地褪去最后的衣衫,云榆一脚踩入水中,包罗万象的水流瞬间将她吞并。她缓缓下蹲,只留个小脑袋在外面。
  水太过清澈,起不到遮掩的作用,云榆像小刺猬般缩成一团,抱住自己。
  然,下一秒,水面浮现无尽的花瓣,玫红色的叶片覆盖住水面,极好地遮挡住了水下的身体。
  她不由得望向仍旧背对着她的女人。
  师姐将她可能的顾虑都想到了。
  她:师姐,我好了
  话语还是有着不可忽视的羞意,裴依宁指尖蜷缩,又等了几个呼吸才是转过身。
  云榆发顶顶着一片艳丽的花瓣,她抬起手臂,淅淅沥沥的水流滚落,一片片花瓣黏连在她的肌肤上。
  极致的白与红交织在一起,朦朦胧胧的美最是吸引人。
  裴依宁闭眼,默念心法口诀,隐隐躁动的心思被强行按压下去。
  待到心态平复,她缓步来到圆桶前,掌心没入手中,捧起一掌水自上淋到云榆臂膀。
  水流在落下的过程中变凉,打在肌肤上痒痒的,云榆捞起水,浸润在温热中。
  裴依宁:前面自己洗,师姐帮你擦洗后面,可好?
  不用面对面,云榆自是乐意的,她毫不迟疑地点头:辛苦师姐。
  裴依宁低喃:的确辛苦。
  她凝神静气移到另一端,指尖虚虚含上云榆的后肩。
  被水润湿,被花香包裹,触觉湿滑,似乎还泛着一层晶莹剔透的水光。
  她掌心完全贴合到身前人的后背,摸到几片先她一步拥上云榆的花瓣,蜷在掌心,挤压着一同拥入。
  蝴蝶骨美好而引人。
  顺着脊椎骨下滑,像是描摹珍品般上下游移。
  直到身前传过一声:好痒啊,师姐。
  裴依宁恍然发觉到自己的无趣,她弯唇浅笑,细长的手指拢在云榆的腰窝,长袖已浑然被全部打湿。
  她问:这样呢?
  在前面玩水玩得不亦乐乎的人道:这样可以。
  说着,云榆双手拢起,猛地向后一泼。
  水花在空中划出短暂的弧度,淅淅沥沥地下了一场短雨。
  她的发顶被打湿,身后的人亦是无可避免地被浇了个彻底。
  衣衫黏腻地贴住,裴依宁别过头,几颗水珠从她的眼睫滚落,被长睫分割成无数颗更小的水珠。
  有几颗缠上了女人,怎么都不愿意往下坠。
  云榆心知自己顽劣了,转过身,笑容凝固,玩笑的话含在口中。
  几根发丝湿漉漉地缩在裴依宁的额头,脸颊,细小的水液半掉不掉地蹭在女人瓷白的脸上,尤其是眼睫的那点点水液,更是增添了几抹别样的意味。
  女人长相本就偏清冷感,这番画面视觉感十足,突兀地显示出破碎。
  师姐,好好看。
  要是师姐的眼中,再蓄上一点水液,会不会更美。
  云榆被陡然生出的想法吓到,身体瑟缩,下盘不稳地向后退了些。
  圆桶就那么大,她脚跟与桶壁相接,上半身仍旧在后仰。
  本能的,她胡乱地往前拽。
  裴依宁抓住她那只不断乱动的手,腕骨转动,另只手捞起云榆的手臂,向着身前一带。
  本在后退的人直直地往前撞过去。
  裴依宁眸光黯下,手臂折过,垫在圆桶边缘,云榆头紧随其后地撞上来。
  本以为要和圆桶来个亲密接触,然后头顶个包的云榆抚摸上毫发无伤的额头。
  哎,没撞到。
  撞疼了吗?裴依宁温和的声音拉回云榆神游的思绪。
  云榆来不及多想,急忙拉起裴依宁的小臂,袖子往上一拽。
  但衣袖早已被打湿,没有那么容易拽上去。
  云榆一急,竟是直接站了起来。
  哗啦啦的流水从她的上身滑下。
  腰身以下在水中,被花瓣掩盖,而腰身以上,就这么大喇喇地暴露在空气中。
  她浑然不觉,只关心于裴依宁小臂是否因她那一下撞上。
  好不容易将衣袖捋上去,云榆看见裴依宁被泡得湿白的肌肤上,一方浅淡的红色浮在上面。
  是因她那一下撞的。
  早知道就不泼水了。
  云榆懊恼地皱巴起五官,揉着那块浅红之地:弄疼师姐了吗?
  裴依宁低着头,难得脖颈处现出红意,她本想说不疼,可云榆这般焦急的模样很好地取悦了她。
  她压着调:有点疼。
  云榆更加着急了,头一耷拉,水润的唇凑近女人的手臂,轻柔的吹着气。
  凉凉的,湿湿的。
  是水和气体带来的两种感受。
  裴依宁目光定格在云榆的锁骨处,再往下,便是不可窥视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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