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遇见下几任人,然后被利用,被欺骗,最后把自己的工作全赔进去了,名声也烂透了。
  我真的,我真的再也遇不到和她一样的人了。
  她们都不会像她一样对我有耐心,不会照顾我也不会嘘寒问暖。她们都带着欺骗,新鲜感,利益和目的......没有人再像她一样了。
  伤心溃散的哭声回绕着。
  钟瑜没有说话,只是无力叹息一声。
  一定要在对比之下,才懂得她人的好吗?
  周萦哭到眼泪花了整张脸,还用手胡乱抹着,怕被钟瑜看见她此时窘迫难看的样子。
  钟瑜看见靠右中间的纸巾盒,伸出手本想推过去,手却在伸的途中顿住。
  钟瑜现在可以递纸巾让她擦眼泪。
  可是当时她做出那些事的时候,又有谁递去纸巾给玉姐姐擦眼泪?
  钟瑜想到这刻后,收回了手。
  周萦:我好后悔,我当时为什么要做那些。
  我不该那样,现在的下场都是我自己作的......
  我真的后悔了......
  后悔有什么用呢,难道过往的那些伤害就可以不存在了吗?
  事已至此,钟瑜也没什么继续留下来的意义,便拿好手机,站起了身,人会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从各种意义上。
  这顿我请你,以后继续你自己的生活吧。
  说完这些话,她离开了此处,没再看一眼留在原地后悔哭泣的她。
  ......
  回去的路上,钟瑜坐在公交车上看着外景,在想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扶怀玉。
  每一次提到她的名字,扶怀玉都会肉眼可见地神色暗下来,也会感到难过。即使扶怀玉说过不用任何避讳,钟瑜还是不太想在她面前提起周萦。
  不过钟瑜想,这应该是她们的最后一面了。
  她会离开津宁,不会出现在她们面前。她们不会再有任何交集。
  总算可以过去了。
  钟瑜看着移动的树木发了会儿神,车内广播提示站点抵达,她下了车,走在道路边。
  周萦所说的那些话还回绕在脑海边。
  除去有关于玉姐姐的,还有有关于自己的。
  钟瑜一直觉得自己很幸运,能活在快乐的环境中长大。每当有人这么说她的时候,她也都不反驳,并点点头说是呀。
  但是在有些时候,多少还是有点难受。
  就好像假如没有了家里,她就什么都不是了。
  钟瑜边看着风景边走路。
  一阵微风拂过来,带走肌肤上围绕的一丝闷热。
  风是有形状的,它有时是女孩耳旁扬起的一缕秀发,有时是沙沙响的树叶有时,是小卖部门口旋转的风车。
  五彩缤纷的风车在风的驱使下循环转动,像是斑斓的画,也像是雨后的彩虹。
  钟瑜看见那个风车时,就顿住脚步,走不动路了。
  坐在门口的老太太很快捕捉到她的眼神,赶紧摇摇蒲扇引她过来,小姑娘,快来看看呀,可多好玩儿的了。
  最后,钟瑜成功拿下了一眼中意的风车,回箔澜了。
  在箔澜除了上课,她有空的时候会帮闻韵整理一下机构内的繁琐事儿,闻韵很相信她,只要她愿意基本什么事都会交给她。
  等到傍晚,钟瑜就拿着新买的好看风车去了梦苑。
  玉姐姐,你快看!
  扶怀玉见到钟瑜的第一眼,就注意到了她手上拿着一个五彩斑斓的风车。
  人儿特别高兴地把风车给她玩,扶怀玉接过来,夸道,好漂亮的风车。
  是在回来的路上买的哦,我一眼就看中了,当时在刮风,风车在阳光下转得特别好看。钟瑜跟她讲述今天所见。
  扶怀玉笑着说,是吗?也难怪去了那么久,原来被其他事情吸引过去了。
  原先很早钟瑜发微信跟她说送完了文件,中间隔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又发消息说到了箔澜。
  钟瑜笑了笑,没跟扶怀玉说,其实中间那长段时间是去见到了周萦。
  扶怀玉注意到钟瑜手上没有风车,便把风车递回她手上,给她玩,并说道,我会做风车。有彩纸的话,我给小瑜做一个。
  嗯?真的吗?钟瑜神情好似亮了亮。
  经过走廊的时候,洛隐刚好走过,看见她们打了几声招呼,也是一眼就看见钟瑜手上的风车。
  咦,这是什么,风车?哈哈哈你们好幼稚呀......好了你们玩够三秒了,给我玩三秒!
  给你。钟瑜给了洛隐。
  洛隐本就是开个玩笑的,听言眼睛一亮,诶真的给我玩呀?那我真玩了哦!
  经过几番确认和钟瑜的几番同意,确认不是开玩笑,洛隐就拿着风车去厅内玩了。
  钟瑜目的达成,等人走后,她给扶怀玉看自己空空的手。
  玉姐姐,我现在手里没风车了。
  她眨着亮亮的眼睛,所以,你现在可以给我做一个啦。
  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扶怀玉笑着点了点她的鼻尖,那我们先去找找有没有彩纸。
  好~
  钟瑜高兴地伴着她走进休息室。
  扶怀玉去柜子里翻找,看有没有材质和颜色适合做风车的纸张,钟瑜站在一旁,余光注意到了角落的一个吉他袋。
  诶,这里怎么有个吉他?
  是上回若若给乐队带的新乐器。这把是给江落的,但她不习惯新的,想让我帮忙送回去。扶怀玉边慢慢翻找边解释道,问过若若了,她说就放梦苑好了,她要回去也没什么用。然后又送了回来,放回我这了。
  钟瑜眨了眨眸,我可以打开弹弹吗?
  当然。
  扶怀玉找到了剩下的一些彩色卡纸,拿需要的几张放在桌面上,这时钟瑜已经拿出吉他了。
  江落之前拿到手时应该进行了调弦距和调音,弦距刚好趁手。
  钟瑜接触不多,仅知道些入门级的知识。她握好琴后上下扫弦,扫出一段旋律。
  扶怀玉一听便知道,是红色高跟鞋?
  钟瑜点头。这首基本是入门曲目,全曲四个和弦,简单易弹。当初一个同学是玩吉他的,教过她一些。
  扶怀玉想起来说,以前有个朋友也教过我这首。
  玉姐姐也会弹呀?
  钟瑜拿着吉他走过去给她,扶怀玉便接过找准几个音拨弄了琴弦。
  音很准。钟瑜听出来了,是一闪一闪亮晶晶。
  是江落她们教的吗,还是之前乐队的人?
  都不是。扶怀玉含笑着摇了摇头,是阿晚。
  又听见这个名字,钟瑜眨眨眼,原来是这样。
  聊完吉他,扶怀玉坐在桌前做风车,钟瑜就坐在她的身边,贴着她,看着风车一步步成型。
  钟瑜脑海里还在想刚刚关于高晚的事,就问道,玉姐姐,你以前和高晚她们都发生过什么呀?
  怎么突然提起这个?
  因为每次听你讲的时候,都只是一个大概,只有起因和结果,感觉你以前的很多事情我都不知道。
  想知道以前的事吗?扶怀玉指尖顿了顿。关于自己的事,大部分人都没耐心听,她也从未主动讲过。
  小瑜想听吗?
  嗯嗯,我想听你以前的故事。钟瑜点头。
  只要是关于你的,我都想听。
  因为,知道了你的过去,才能更好地参与你的未来。
  第65章 颜色
  彩色的卡纸上用铅笔做好了记号,手中正在缓慢折叠出痕印。
  扶怀玉身板笔直地坐在桌前,折做风车。钟瑜在身旁歪着头,搂着她的手臂,脑袋靠在她的肩膀上。
  嗯......扶怀玉眸色稍沉,话语很轻,假如去除结局,故事也算是好的。
  只可惜天意弄人。
  目光透过眼前的色彩,渐渐回到十八年前那个灰色的一年。
  在记忆中,父母去世的那一年是黯然无色的。
  没有颜色,没有光亮,就像处在一个封闭的高塔里,没有出去的道路,时刻被无尽的黑暗笼罩。
  那年她十六岁,正值中考前夕。
  平时父母的工作较忙,大部分时间看不见影子,回到家中也是待在书房办公或看书,与扶怀玉的交流并不算多。
  母亲自知因工作忙缺乏对孩子的关心和陪伴,总在找机会弥补。于是在她十六岁生日的前夕刻意腾出时间,告诉她,这个周末要给她一个很不一样的生日礼物。
  而扶怀玉的生日在四月,是一个潮湿的春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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