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底下的酒精蜡烛还在烧，火红的辣汤咕噜咕噜的，白烟氤氲往上冒，散出热气。
南云早已饿得肚子瘪瘪，梯筷夹了一块外酥里软的鱼肉，送进嘴里去。
肉质嫩滑，香辣多汁，十分下饭。
何曼松就这么看着南云吃，安静了一会，随即问道：“你打算在迎新晚会表演吗？”
南云摇摇头，嘴巴因为吃了辣红通通的：“大一的时候对这种晚会还挺兴奋的，现在大部分同学都嫌麻烦，谁想去谁去吧。”
“也是，”何曼松话锋一转，“但是你们班大一表演的那个小品还挺好玩的。”
南云听完这话，没注意被一个辣椒呛得剧烈咳嗽起来，何曼松把水倒满递了过来。
大一的小品简直是南云人生中最大的黑历史，没想到连何曼松都看过，甚至记住了。
其实何曼松说了假话，他并不觉得那个小品有多好玩。
当时南云本来因为长相出众，被写剧本的同学拉去当女主，结果她台词说得磕磕绊绊，演起戏来脸上只有呆滞一种表情，像个木头美人，只好被发配去演一棵树。
演棵树只需要面无表情地从头站到尾，南云很高兴。
结果谁知道，扮演树木的演出服特别厚重，穿上之后几乎动弹不了，只能小步小步地移动，一个不慎就容易摔倒。
南云上台前
祈祷了半天顺利完成演出，好不容易移动到了自己的站位，还没站多久，演男主的同学突然动作幅度过大，把南云一撞，她就直接倒下，仰面躺在台上。
大家都很敬业，为了不影响演出，南云就这么在台上全程卧倒。
当时，何曼松在台下无聊到差点直接走人，在南云趴下之后，他发出了唯一一次笑声，甚至嘴角的笑意持续到了表演结束，南云被人扶起来碎步走下台。
可能是当晚只有那一幕印象太深刻了，何曼松记住了南云的脸，之后偶尔在教学楼碰见，他一眼就能认出南云，脑中浮现起那个穿着大树衣服的笨重身影。
南云知道何曼松在笑话她，愤愤地用筷子搅着碗里的饭，说：“反正我不去表演。”
吃完饭之后，何曼松先走出了店，站在店门口玩手机等着。
这家店的烤鱼出乎意料的辣，南云简单清理了下桌子，拿起书包走到账台前，喊了一句老板买单。
店老板坐在塑料凳子上看电视剧，头也不抬地说：“外面那位帅哥买过单了。”
南云一顿：“啊……好，谢谢。”
她转身走出店，在心里记下欠何曼松一个人情。
……
从那时起到现在，南云已经数不清欠了何曼松多少顿饭。
她原以为要还不上了。
第10章 年会
下午钟若茹去见客户后，南云就在附近找了个咖啡厅。
为了明天能准备得更充足，南云猛灌了几口咖啡后，全身心地专注于办公起来。
北城天黑得比南城早，入夜后比白日里要冷不少，推开咖啡厅门的时候，一阵寒风将南云的围巾裹挟着长发飘起，刮得她脸僵。
看这架势，钟若茹晚上要陪客户吃饭了。
南云回酒店点上外卖，打算早点睡觉。
晚上十点半，她把下午写好的内容又顺了一遍，而后将战袍叠好装进包里，预备年会前再将它换上。
在脑子里梳理了下明天要做的事后，她安心地闭眼睡去。
很久没有一夜无梦，早晨醒来的时候，南云感觉整个人充满了精气神。
她和吴婷也约在了咖啡店，就在科技园区里头。
因为本科学的计算机，南云认识的很多同学还在学校的时候就经常在这个科技园区实习，现在在这工作的也有不少。
以前看他们发定位在这的朋友圈的时候，南云没想过自己也会来这里，一进来便好奇地四处打量。
到了咖啡店，吴婷说有员工折扣，给南云点了咖啡。
真是有什么样的老板就有什么样的员工，怎么都这么喜欢请客，南云心想。
“那午饭我来请客，你可不许推辞。”南云提前说好。
打开电脑，南云把自己目前的思路给吴婷讲解了一遍，又细致地说了下云知时公司介绍以及和商场客户服务结合的几块部分。
吴婷毕竟更了解自己的公司，在公司介绍上给南云提了几个进一步展现公司实力的点，比如ai市场上仅有他们公司在经营的业务，还给南城mall的ai客户服务想了几个新的融合方向。
她不忘称赞说，没想到南云靠搜集资料就能做到这种程度，已经很厉害了。
南云深觉来北城当面沟通太正确，在吴婷的帮助下，她的汇报内容完善了不少，信心倍增。
工作得差不多后，南云让吴婷推荐了一家北城风味的餐厅，来了两天，她还没吃过本地菜呢。
北城的饮食习惯比南城清淡很多，菜单上找不到几个辣椒菜，就算有也是改良版的南城菜，不用试都知道口味不太好。
吴婷照顾到南云对口味的接受程度，点了几个在外地人那儿风评不错的菜。
……
年会在下午三点开始，前两个小时是留给公司各部门以及客户拍摄照片的。
南云踩着五点的线到了宴会厅，在签到表里写下名字。
如她所料，这会拍摄已经结束，服务员在引导外面的人都进宴会厅就座，年会要开始了。
南云从宴会厅的最后头起，顺着过道一张张桌子找过去，找了许久都没看见自己的姓名牌。
她打开邮箱查看下午发送的座位表，才发现自己的位置就安排在第一排靠右的桌子，旁边坐的是吴婷。
虽然知道吴婷是想照顾她，但前几排坐的全是云知时的公司员工，她一个外人混进去，于理不合。
而且，这张桌子隔壁就是云知时高层落座的桌子，中心位置赫然写着何曼松三个大字。
她前天还说周五就回南城了，这不是当场被何曼松抓包她说谎吗。
现在也没有其他位置能腾出来给她，南云无奈地决定先在那个位置坐会，等开场后过了段时间再换座位，或是偷偷提前离场。
躲也躲不掉，如果真被何曼松看见了，就当是她临时改了行程吧。
南云坐下的时候，桌上已有几个人在坐着攀谈了。
为了避免尴尬，她大方地将自己的名片递了出去，简短地给几人做了自我介绍。
“南城mall啊，我知道我知道，我带老婆去南城玩的时候在那逛过街，我老婆买了好多东西，好像她会员卡等级很高。”
“我也去过，当时大学和同学去旅游，在南城mall里吃过饭。”
“这是全国数一数二的商场了吧，你们平时买东西吃饭打折不？”
……
南云切换工作状态，很快融入了进去。
吴婷是和曲振一起来的，两人一直在忙前忙后，打理开场前的事宜。
吴婷绕着南云转了半圈，坐下后说：“南云，你这条裙子也太漂亮了吧，超适合你！我知道这个品牌，我超喜欢他们家的衣服。”
吴婷的话引得整张桌子的人都接连朝南云看了过来，令南云都有点不自在了。
“夸张了夸张了。”南云羞赧地说，“你怎么把我安排在这么前的位置？”
吴婷：“你也不认识其他人，咱们俩关系这么好，我不得让你坐我身边。”
这时，灯光忽然全部暗下，只剩屏幕还亮着。
宴会厅里响起轻柔的bgm，何曼松在一束追光下走上了台。
“各位晚上好，我是云知时科技的创始人，何曼松。”
何曼松声音低沉，修长的手指轻握话筒的支撑架，垂眼看向台下的人。
他今晚穿的一套深灰色西装，上衣内搭的白衬衫和一件棕色马甲，领带平整的收进马甲里。
银丝眼镜在光束下泛出金属光泽，显得他整个脸庞多了平日里没有的冷峻，气质淡漠了几分。
扫视了一圈之后，他的目光在南云那多停留了一瞬，短到南云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介绍完自己后，何曼松开始了他的开场演讲。
时间一点点流逝，台上何曼松的身影与南云在大二看他做留学分享讲座时的身影慢慢重叠。
脑海中何曼松曾经的身形逐渐清晰，南云不断发觉，他现在头发短了些，肩膀比以前更宽，眉眼要更深邃。
思绪飘忽间，台下如雷一般的掌声将南云惊醒。
何曼松演讲结束，走下台来落座。
接下来不外乎又是一些领导或是优秀员工的发言，走完这个流程，再是一些文艺节目。
南云逐渐如坐针毡，她发现自己的座位和何曼松的之间存在着一种神奇的角度，只要她一看向台上，就会看见何曼松的脸，而何曼松只要一回头和同桌的人说话，就会和她对视。
两人的视线就这么无声地交错了很多次，如果换做是木屑，早能摩擦生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