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贺尧出神了几秒,脚下没控制好,身体摇摆起来,席闻知一把扶住他,“小心。”
  扶着胳膊的那雙手沉稳有力,贺尧很快稳住身形,隔着滑雪服和手套,也可以感受到那雙双臂此刻绷紧的力度,给人满满的安全感。
  席闻知一直如此,给他的感覺,温柔、沉稳、包容。如果没有第一次的遇见,让贺尧选一个席闻知这样的omega结婚,想必他也无法拒绝。
  “没事的,小心些。”席闻知滑到前面,抬手示意道:“再熟悉一下推坡。”
  贺尧站在滑板上从高处往下看,身邊还有其他游客,有初学者,一步一摔的,也有已经逐渐上手的。
  他稳住心神,微微屈膝,两只脚掌用力往下压,滑板緩缓向下滑行。滑行的过程中,他努力保持身体平衡,怕摔倒的紧张感让他不自觉低头看着脚下。
  “看我。”
  前面传来席闻知温柔的声音,贺尧抬起头,只见席闻知在前方等着他,双手微微张开,是随时能接住他的准备动作。
  他们两个装备齐全,不仅穿的严实,脸上包裹的也严实,贺尧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他知道,此时的席闻知脸上一定也是温柔且包容的神情,他一向如此。
  贺尧心定下来,目光坚定地去追寻和自己相似的那道身影。
  “刹住,好,再来,往我这里来。再刹,保持平衡。”席闻知温柔且耐心地陪伴在他身前不远处,声音没有任何不耐,态度胜过许多教練。
  贺尧也是个省心的学员,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前面是席闻知,站在那里便给予了他安全感,让他渐渐忘记了恐惧,滑得越来越稳。
  “换左边,换右边,对。”
  贺尧滑了一会,逐渐找回感觉,便道:“您可以自己玩会,我一个人可以的。”
  席闻知等他滑到身边刹住后,指了指最下面,“一口气滑下去吧。”他没有理会那句话。
  “好。”
  贺尧点点头,左脚使力往下压,从左边滑下去,他全神贯注,生怕一个不留神就摔了,没有注意到席闻知全程陪在他身边。
  到了底下,席闻知也跟着下来了。
  “上去吧。”席闻知指挥他乘坐魔毯回到初始点,一路陪伴在他身旁,没有要离开的意图,贺尧的表情被遮挡在眼镜面罩之下,是无人发现的开心。
  刚才他嘴上说着让席闻知自己去玩,此时席闻知一直不离不弃陪伴在他一个新手身边,还是让他窃喜的。
  席闻知此行就是想陪贺尧的,当然不会抛下他,他始终陪伴在一旁,耐心十足,两道高挑的身影如影随形,在他们不知道的地方,已经吸引了许多人的注意。
  等再次回到起始点,贺尧便听到一道抱怨的男声:“你看别人一直陪着滑多久了,让你陪我一会都不乐意。”
  贺尧起初还不知道那道声音指的人是他和席闻知,又听另一道男声抱怨:“这里人又多,坡太缓了,不好玩我自己去玩会怎么了?我又不是没教你直接去的,你已经学会了自己熟練一下不就行了?”
  “我们是一道出来玩的,你什么意思?不能陪陪我吗?你要滑雪什么时候不能滑?非要和我一起的时候抛下我吗?”
  “我看那个人技术一点不比你差,人家怎么愿意一直陪着?”
  最初的那道声音大了几分,语带怨气。
  贺尧此时已经明白说的是谁了,因为这初级道里成双成对的里只有席闻知是属于技术好还一直无怨无悔地陪在他身边的。
  他下意识去看席闻知,却只能从对方的眼镜中看到一个包裹的密不透风的自己。
  “走吧。”席闻知道。
  “好。”
  “说不定人家是教练呢?拿钱办事不是很正常吗?”被抱怨的那个男声声音弱弱道,声音不大仍被还未滑出去的贺尧听见了。
  教练?
  贺尧侧身看向身侧的男人,他站的定定的,在等着贺尧先出发,几次往返都是如此,从不会抛下贺尧去享受自由滑行带来的快乐。
  贺尧回过头看向吵架的那两个男生,那两人还在争吵,没有注意到贺尧的视线。
  不是教练。
  贺尧很想说,只是见两人已经吵到白热化阶段了,只好作罢。回过头来,席闻知还在等他,虽看不到脸,但偏头的角度,贺尧知道,他是在看着自己的。
  席闻知等了一会,见他没反应,问道:“走吗?”
  “好。”
  “练一下弯。”
  “好。”
  眼见自己不动,席闻知是不会动的,贺尧只好先一步滑下去,他知道那道身影就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
  不是教练,是未婚夫。
  他想。
  第26章
  对一个会滑雪的人来说,在初级道滑雪就像大人去玩孩子玩的滑梯,没有一点难度和刺激感。席闻知能很耐心地陪賀堯在初级道重复了一次又一次,期间没有任何的不耐烦。
  作为一个未婚夫,无论是显赫的家世背景还是出色的个人能力以及温柔的性格,席闻知无疑是合格且优秀的。
  賀堯时不时会看着席闻知出神,脑海中在想的是什么他自己也说不清楚,脑子乱糟糟的,心情也乱糟糟的,但这并不是坏现象他感觉还不错。
  在賀堯熟练掌握了脚下的滑板后席闻知才把人帶到中级道,中级道相对初级道人少了很多,雪道上多出了一些障碍,身邊的游客明显都是有经验的熟手了,滑行的速度很快,賀堯有摔过一次的经验,难免緊张。
  可是脱离了初级道,贺尧才得以见到席闻知的风采。
  穿着西裝成熟稳重的席闻知他见了許多次,像今天这样,穿着一身滑雪服的席闻知灵动矫健的身影在雪地中轻盈地滑行,好像脚下的滑雪板不再是一块板子,而是他身体的延伸,掌控自如,姿态优雅且从容。
  “您经常来滑雪嗎?”
  席闻知转过头,看向他,摇了摇头道:“上学的时候玩。”
  “真厉害。”贺尧夸奖完又道:“我可以自己玩会,您可以自己去滑,不用管我。”
  贺尧不想一直浪费他的时间,一趟出来玩的,席闻知愿意陪他这么久他,他已经很满足了。
  而且席闻知说上学的时候玩,这么多年技术还没生疏,想来以前肯定经常玩。他想起昨日在席闻知臉上看到的疲惫,想来是因为工作繁忙,他希望席闻知能够借此機会好好放松一下。
  席闻知工作后没有再滑雪并不全是因为忙的原因,而是自从确诊出基因病后就放弃了自身的許多爱好,不只有滑雪。
  早年对于这个病没有如今的特效藥物,隨时隨地可能晕厥。现在通过研究,有了特效藥,病情虽然得到很大的缓解,但因为始终无法根治,他也只能全身心投入工作,避免自己哪天突然无力抗衡这个病倒下后会让公司动荡。
  身在这个位置,就已经绑定了责任。
  席闻知站在高处盯着蜿蜒向下的雪道出了会神,随后收起发散的情绪看向旁邊的贺尧,朝下面抬了抬下巴示意,“来吧。”
  说完,他率先压板滑了出去,贺尧只好跟上。
  往返玩了一会,天色渐晚,游客陆陆续续少了,贺尧和席闻知也准备离开。
  他们回更衣室換下滑雪服,贺尧脱下面罩和外套才发现里面已经汗湿了,天气虽冷,但大量的运动还是捂了汗,他快速換好衣服和席闻知一同离开滑雪场。
  司機早已等候多时,等他们上了車就驱車回酒店。
  “先去吃饭,休息一会,然后去另一个地方。”车上,席闻知道。
  贺尧好奇地问:“去哪里?”
  “帶你去泡温泉。”
  可是,他们訂的酒店不就是温泉酒店嗎?还要換地方嗎?
  贺尧看了眼席闻知,没有问出心中的疑惑,他相信对方的安排肯定有自己的道理,他只要听话就好了,这样想着,他点点头。
  席闻知揉了揉涨疼的太阳穴,问道:“张叔,车上换了香薰吗?”
  司机道:“是的席总,之前请示过您的。”
  席闻知嗅着淡淡的柑橘调香味,点点头,印象中有这么一回事。
  听他们说着,贺尧吸了口气,觉得挺好闻的,是木质香里夹杂着柑橘香,温暖且清新,蛮适合冬天的香味。
  贺尧想到自己也是柑橘味的信息素,看向闭目养神的席闻知,既然是席闻知同意换的香薰,那他應该也会喜欢柑橘味的信息素吧?
  晚餐是在酒店吃的,味道还不错,贺尧运动了一下午,已经饿得慌,一如既往的食欲很好。对面的席闻知和他一样的运动量,仍旧吃得很少,贺尧忍不住关心道:“您胃口不好吗?怎么只吃了这么一点?”
  席闻知摇摇头,表示没事,“我一向少食。”
  贺尧虽有些疑惑,但人吃不下,他也不好逼着人吃。
  饭后回到酒店房间,席闻知借口累了要休息一会回到自己的卧室。他从下午开始便觉得头有些疼,担心是精神力不稳定,回到房间后取了药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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