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碗是防燙的碗,粥还冒着热气,他端着碗,用勺子盛了半勺粥,舉着看了一会,看不出温度。
席闻知在看着他,贺尧把勺子往他嘴边一递,“燙不烫?”
那勺子还离得远了,生怕席闻知隔空烫到了一样,席闻知探身就要凑近嘗嘗,可刚靠近,勺子就挪远了,他不解地抬头看向贺尧,仿佛在问为什么不让自己吃。
“吹吹。”
席闻知矜贵了近三十年,饮食一直都是有人伺候的,实在做不出噘嘴吹冷食物的动作。
贺尧现在还生着气呢,也不想和他太过于亲近,失了自己的立场,只能舉着勺子又等了一会,才送到他嘴边:“吃吧。”
接下来,贺尧没勺一勺粥都要举在两人中间晾一会,才肯喂他吃。
手背的针孔早已不再冒血珠子,席闻知没说,贺尧一时也没反应过来。一碗粥快要见底,席闻知吃不下了,也不说,还是贺尧举了半天勺子,别说粥冷了,他手都酸了,席闻知还搁那里咀嚼,任谁都能一眼看出来这是不想吃了。
“吃不下也不说?”
席闻知乖巧道:“吃不下了。”
贺尧一噎,气得把勺子往碗里一扔,又瞪他。
第85章
贺堯把还剩小半的粥放回托盤上,又抽出纸巾,帮他擦拭了嘴角的痕迹,忽略掉表情,服务周到的样子一点看不出来生气。
席聞知一动不动地任他擦拭着,察觉到俩人之间相隔的距离越来越近,席聞知心里一喜,忍不住盯着贺堯的嘴,眼睫低垂下意识做好了被亲吻的姿势。
贺堯同样在看着他,他时刻准备好迎接自己的亲近的姿态在此时反而引得他心烦,他拉开距离,把擦过他嘴角的纸巾扔进托盤里,冷不丁说了一句讓席聞知难以接受的话。
“你没刷牙。”
席聞知僵硬地扭过头看向托盘上的剩粥,意识到自己没有洗漱就吃了早餐后,一时难以接受,恍惚了两秒,就要起身去洗漱。
贺堯按住他的动作,“等着。”
冷冷地扔下两个字,贺尧起身进了房间配备的衛生间,他要给席闻知拿洗漱用品,进到衛生间,发现卫生间不仅是幹湿分离的还配备了浴缸,忍不住“呵”了一声。
很快,他取了卫生间里唯一的洗漱套装出去,讓席闻知不用下床把牙刷了,又打湿了洗脸巾出来给他擦了脸,伺候完后他洗幹净手回到病床前。
席闻知见他回来,舔了舔有些干的嘴唇,小声问道:“可以亲了嗎?”
贺尧原本打算伸手去端托盘的手一顿,见omega还能像无事人一般想要和他接吻,心里越发生气,瞪了他一眼后端起托盘离开病房,像没有听到他那句索吻的话一般。
房门被关上,留下席闻知愣在病床上,他刚以为贺尧是介意他没有刷牙才没有亲下来,原来是他误会了嗎?
贺尧这一离开就没有再回来,席闻知久等不到人,看到柜子上插着充電器的手機,拿了过来。因为没有電关機的手机此时已经在充电后自动开机了,他摁亮屏幕一眼就看到了滿屏的信息和未接电话。
信息是除夕那天发的问他什么时候回来的信息,还分享了和他母亲打麻将输了牌的事情,后面就没有信息再发来了,只有滿屏的未接电话。
他盯着屏幕良久,愧疚的心情弥漫心头的同时不断思考着如何解决目前的困境的办法。
可是想了很久,也没有想到,因为贺尧太平静了,讓他捉摸不透,以往能让他一眼就看穿的贺尧现在却让他摸不透了。
他在生气,这是毫不掩饰的,可他又没有发泄出来,几句不痛不痒的问话,表示知道了,那知道了后呢?
直到張教授敲门进来,席闻知也没有再看到贺尧的身影。
“席總,现在给您注射信息素?”
席闻知看了眼敞开的病房门,问道:“贺尧呢?”
張教授跟着回头看了一眼门口,回过头问:“您要找贺先生吗?”
“不是,门关上吧。”
張教授点点头,绕过同事走到门口,门外于禾和席總的未婚夫站在里面看不到的角度和他对视着,張教授以笑招呼,随后掩上房门。
重新回到病房,前面一起进来的同事已经拆开了经过提取混合的alpha信息素。
带着塑胶手套的手輕輕按在omega的后颈上,露出腺体的位置,信息素缓缓注射,仿若多种香水混合的味道从针孔的位置逸散出来。
时间缓慢流逝,每个人都在緊张观察着omega的反应,随时做好了omega反应超出预期就进行干预的准备。结果在所有人的意料之中,omega虽然神色憔悴,面色惨白,但精神力监测仪器上的数值只升高了一点,不同人的脸上同时露出了同样的欣喜笑容。
张教授更是握緊了拳头,难掩激动,要知道,如果成功,对他来说,那将是名利双收的时刻。
omega的額间冒出冷汗,张教授走近帮他擦拭掉,席闻知闭着眼睛揚了揚手指,张教授明白过来,“小林留下观察记录席总的精神力,其他人先跟我出去吧。”
“好的教授。”
张教授退出病房,看到门外的两个人,和于禾对上眼神,在于禾的无声示意下,张教授像没看到他们一样,带着其他人离开。
贺尧透过未关上的房门,看到躺在病床上扶着額头在忍耐疼痛折磨的omega面色如纸,忍不住问:“他每一次都这样忍受的吗?”
“是。”
“注射的是信息素?”
“对的,贺先生,您要进去吗?”
贺尧想起他第一次和席闻知产生亲密接触的时候,是在温泉池里,突然头晕的omega站不稳险些摔进温泉池,好在让他接住了才没摔倒。
那时候他以为就像omega所说的那样,在雪地滑了一下午雪后导致的感冒。那会来的也是张教授,一行几人,十分重视的样子,他还以为是因为omega有钱有势又身份重要才会这么重视。
原来情况远比自己想的严重。
被隐瞒的生气是真的,心疼也是真的,他站在门外都留意到了omega额头上泛着光泽的冷汗,张教授留下的人却只知道盯着仪器。
他再也忍不住推门进去,他来到席闻知的身边,抽出纸巾为他擦掉汗水。
被张教授唤作小林的人在他进门时站了起来,又在门外于禾的示意下重新坐下。
贺尧帮席闻知擦掉因为痛苦冒的冷汗,席闻知以为是小林,再次扬了扬手示意自己不需要,可下一秒手指就被包裹在另一只手的掌心里,他睁开眼,看到是贺尧,才放下心回握。
“贺尧……”
他的声音轻飘飘的,贺尧忍不住更加攥紧了他的手。
感受到指间的力度,席闻知知道贺尧此时肯定在心疼自己。也许他可以像之前的每一次一样,要求贺尧现在亲亲他,再扯上几句合适的理由,相信贺尧一定会和之前一样,让这件事轻而易举就被揭过去。
可他没有这样做,他也没有再作声,重新闭上了眼睛。
贺尧在床沿坐下,两人的手仍握在一起,和席闻知心里所想的一样,贺尧看到他毫不掩饰的痛苦样子,再多的埋怨也散了。
骗感情而已,贺尧想,除了感情他也没什么好被骗的,反而是席闻知,一直在替他着想,不管是外公的遗产还是在他来a市后物质方面的满足,送的订婚礼物更是他一辈子无法企及的东西。
除了不知道的真心。
鼻尖萦绕着若有若无的香味,像香水一样,不同的味道混合在一起,这不是贺尧第一次闻到,只是之前,他不知道原来这是经过提取混合的alpha信息素。
贺尧想问他,为什么不接受alpha的精神力辅助治疗呢?
会是因为喜欢他吗?
你说的不会接受任何alpha的标记是真的吗?
贺尧没有问出来。
席闻知昏睡了一会,再醒来,他先是想要找贺尧,发现贺尧人就在他床边,松了口气后感受到身上的黏腻,和往常一样打算先去洗个澡。
贺尧扶着他进的浴室,脱衣服前,席闻知看了眼贺尧,不等他说话,贺尧已经自觉转身走了。
他想说自己不是想让他离开的意思,可贺尧走的太快,他也没机会喊住他。
因为贺尧等在外面,席闻知这次洗澡的速度很快,出来时,往常在他洗澡间就会换好的床铺还没铺好,他擦了擦头发,身体还有些发虚,眼睛已经忍不住去搜寻贺尧的身影。
他不知道贺尧去找了张教授,顺便旁听了席闻知此次的治疗效果,张教授很开心的样子,像席闻知已经治愈了,事实上没有,仅仅只是一次新的突破。
从张教授那里离开,贺尧回到病房,于禾在里面和席闻知说着话,听着是汇报了席礼和席礼的母亲大年初一上门的事情。
因为他听到席闻知说:“不用在意,他能做好工作上的事情就行。”
“还有安排一下,明天到舅舅那边走一趟,订婚宴太匆忙,我和贺尧也没正式拜访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