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餐桌就这么大,贺尧突然的动作显得格外突然,席礼眼睛在两人之间打着转,笑着恭维道:“哥,你们感情真好。”
  语气中不乏有羡慕。
  席闻知还是笑,也不解释。贺尧也发现他今天格外爱笑,和他画的那幅画一样,那种讓人如沐春风的温柔笑意时不时就会浮现在脸上。
  贺尧最终瞥了他一眼,没有去拆他的台,不说话就这样讓席礼误会着。
  饭后,小歇了一会,又喝了杯茶,席礼中途離开去了卫生间一趟。
  贺尧饭后不想挨着席闻知坐,但他过去如果两人不挨着那就形成了三足鼎立之势,那得多尴尬?所以在刚才就借口喝咖啡回到吧台后坐着弄他的手作咖啡去了。
  这会席礼上洗手间的功夫,刚听着他对话中试探了席闻知的口风,估计这会借口去洗手间安排怎么招呼他哥去了。
  他看了眼背对着这邊的席闻知,心想以omega的聪明不可能不知道自己答应席礼的邀约是因为什么,可他知道还要跟着一起,看来也是铁了心了。
  贺尧见席礼一时半会不会回来,往滴漏壶里铺上滤纸讓咖啡粉自然滴漏萃取咖啡液后,又从吧台下取了个杯子,接了杯温水,绕过吧台,走向席闻知。
  “该吃藥了。”
  他来到席闻知的背后,水杯从席闻知背后伸出,落到前面。席闻知见他心里惦记自己,多绕两步的功夫却不肯,知道他心里还没消气,也没多说什么,颇为乖巧地接过杯子,从口袋里掏出藥瓶。
  贺尧发现这个藥和前面见过的药瓶有些不同,他有些疑惑,因为眼前这人有过前科,生怕又是一环套着一环。
  像是知道贺尧心中的疑问,席闻知主动解释道:“新药。”
  贺尧冷哼一声,看他把药吃了转身就要回到原先的位置,就被转过身的席闻知喊住,“贺尧。”
  “明天陪我去研究院可以嗎?”
  贺尧站定,想了想,看着席闻知期翼的眼神,点点头:“嗯。”
  “那可以亲我吗?”
  “……”贺尧回头看了眼,没瞧见席礼才放心回头咬牙切齿道:“我在生气!”
  “我知道。”
  知道你还问出这种话?!
  “哄你。”席闻知伸手扯了扯垂落在面前从兜帽延伸出来的抽绳,软声道:“别生气了。”
  这样撒娇一般的动作和语气让席闻知做出来,完全颠覆了平日里的模样,贺尧憋了半天,把自己脸憋红了,也没舍得拍开他的手。
  贺尧心想,又是“逼婚”,又是撒娇的,席闻知什么时候变成这样子的?
  事实上,席闻知只是用比平时更加温柔的语气说出来的话,没有任何扭捏造作的样子,只不过是他平日形象在贺尧心里不是这样的,突然见到这样放软的姿态,让贺尧私以为这是席闻知在撒娇。
  不过,也差不離了,席闻知确实想要哄他。
  在听到席礼向贺尧发出邀请,他大度地说出口是心非的话,实则心里还是有些慌,在一日没确定哄好贺尧前,他不放心贺尧離开自己的视线,所以他才会提出同行的要求。
  那邊席礼因为席闻知同行,已经改变原先的主意,他可不敢私自安排他哥去滑雪,当年他哥差点出事故让当时还在世的爷爷震怒把家族彻查了一遍闹得人心惶惶的记忆还深深印在他脑海中。
  同时也想起了自己父亲惶恐不安地盘问母亲是否插手时的样子,果断选择了让人去订好了画展的票,他哥难讨好,但讨好贺尧總不会出错的。
  等他安排好出来,就见他哥和贺尧隔着沙发拉拉扯扯的,席礼不清楚內情,只当他们关系好,笑着走过去,刚一走近就听到贺尧像是生气了一般的语气对他哥说话:“别想蒙混过关!”
  他哥听了也不恼,不过好像因为发现了他回来的身影,他哥已经收敛了动作,重做坐端正,同时贺尧也发现了他,朝他笑了笑,问:“咖啡应该好了,你要来一杯吗?”
  席礼不动声色地瞥了眼他哥所在的位置,点点头道:“好谢谢贺哥。”
  他回到位置上,去观察他哥的神情。刚才贺尧那句话虽然压低了嗓音,却也带着一丝力度,听着对他哥态度很不好的样子,不过瞧他哥一点要生气的样子都没有,估计是两人在闹别扭,小情侣小打小闹实属正常。
  席礼放下心,他今天来另有目的,自然不能挑在他哥心情不好的时候触霉头,这也是他一直都在小心翼翼观察他哥的表情的原因。
  “哥,看天气预报说今天有雪,我们就不往远的地方去了吧?刚好美术馆推出新春限定展览,离得也不远,不如我们就一起逛逛吧?”席礼边说边观察他哥的表情,没见不满,恰好贺尧端了咖啡过来,他又笑着对贺尧道:“贺哥以后要长居a市了吧?要是能认识些志同道合的朋友也好。”
  贺尧没有意见,点头说好,席闻知见他答应就更不可能拒絕了,他问:“安排好了吗?”
  席礼连忙回答:“隨时可以出发。”
  席闻知当即起身:“那就早去早回吧。”
  席礼听出话里深层的意思,笑容不变应下,“对,要是真有雪,路不好走,还是早去早回的好。”
  “嗯,我換身衣服。”
  等席闻知走了,席礼端着咖啡走到吧台前坐下,和贺尧碰了碰杯,打听道:“贺哥,刚听你和我哥说话,吵架啦?”
  “我不是故意偷听的,你别介意。”
  贺尧看了他一眼,喝了口咖啡,摇头道:“没有。”
  他说没有,席礼装作信了,点点头,“没有就好,我哥他对你上心着呢,你们不要因为点小事就吵架。”
  贺尧:“……”都说了没有了,这席闻知的堂弟是怎么回事?不过贺尧承认他说的是对的,席闻知对自己上不上心,他自己还能不知道吗?
  “不知道贺哥你知不知道我哥的性子,他这人看着表面温柔,实际性格强硬,不过他这一点谈恋爱结婚都最合适不过了,他的喜好轻易不会动摇的。”
  贺尧一听,来了兴趣,“怎么说?”
  席礼是真心覺得他哥挑个自己喜欢的人是件好事的,心中艳羡得很,刚看到两人疑似闹别扭,也有替他哥出出力的想法,正好贺尧感兴趣,他也不藏着:“我哥性子从小就倔,认定什么絕不会轻易改变,喜恶也是。”
  “我跟你说,我哥喜欢滑雪,你别看他现在是不滑了,早年谁也拦不住,而且他现在心里估计也喜欢,不过如果是滑雪的话我只敢带你去,可不敢带我哥去,不然得被我婶婶扒皮。”
  贺尧惊疑地瞪大眼睛,似乎是不明白事情有严重到这种程度吗?席礼叹了口气,“他不喜欢画画,可讨厌了,不过没想到找了个画画的未婚夫,就是贺哥你嘛。现在竟然还愿意和我们一起去看画展。”
  “不过你是画油画的是吧?估计不讨厌油画吧。”
  贺尧有些好奇席礼说的这些一听就知道背后有故事的话,但是席闻知換个衣服的功夫,不足以他探究到背后的缘由。
  席礼又替他哥说了几句好话,贺尧听着他夸奖席闻知的话十分顺耳,那些有关事业有为、洁身自好的话,贺尧也颇为赞同地点头。
  在他印象中的席闻知也是如此,他来a市这么久,发现席闻知的生活十分之简单,唯一的爱好就是看看电影,还有待定的滑雪。应酬虽有,但很少,他这样的身份地位,也不会喝得满身酒气回来,和人也多是日常工作接触。
  除了爱撒谎,不,简直谎话连篇!
  这边席闻知換好衣服出来了,他換回了日常的穿搭——西装革履,只是没有打领带。他近来虽然削瘦许多,但原身骨架在支撑着,仍然气势十足,贵气逼人。
  不过就算抛掉外表,单看他腕表上的光彩也能看出富贵来。
  出门时,席礼走在前面,路过自己送出的那只梅瓶,光秃秃的枝条再次吸引了他的注意,他赞道:“哥,没想到这样看,是挺好看的。”
  贺尧和席闻知走在后面,听到这话,席闻知似笑非笑,贺尧看到还放在花瓶边上的剪刀,尴尬地不知道说什么好。他不愿再看,撇开眼神时无意间扫到席闻知的腕表,此时两人离得近了,才看清细节,这腕表……没记错的话这是席闻知送给自己的表里的其中一只吧?
  他压着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道:“这是我的表。”
  席闻知抬了抬手,看向他,似笑非笑问:“不是还给我?”
  贺尧不是不许他戴,也不是认为这些表是自己的,只是现在自己还在生气呢,席闻知老是屡屡这样犯规,企图用这些小手段哄好他,那太过于敷衍了事了。
  这样怎么能让他吃到教训?以后又怎么判断他哪一句是真话?哪一句是假话?
  进入电梯时,贺尧心里想着事,没注意到席闻知从口袋里掏出东西的动作,等他感觉到有一只手伸进他的口袋触碰他的手时,不等他反应,那只手就缩了回去,只留下微凉的金属触感在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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