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那你小声点,别把外面的人招进来,二皇子是不是有病啊,把你当犯人一样看管起来,根本不让任何人靠近病房。”谢翊慢慢松开了手,声音中满是对妘君泽的嫌恶。
  “呸呸。”简末喘了口气,才用手背擦了擦嘴唇,“脏死了,你怎么用爬过墙的手摸我。”
  哨兵就是一点都不讲究卫生,简末本来就因为精神力过度消耗而浑身没有力气,现在被谢翊折腾了一通,身子更是软绵绵地开始向下滑。
  谢翊连忙将人捞到了怀中,简末换了一身病号服,衣料柔软而单薄,接触时难免便会感觉到一些绵软的触感。
  女生的身上看着没什么肉,腰腹却很软,掌心握上去,手指仿佛都能够陷入进去,身材曲线显得有些青涩,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平时不好好吃饭,但压在男生胸膛上时,也足够令他浑身燥热,脖颈一瞬间变得滚烫。
  他真怕自己把她撞坏了。
  谢翊直接圈着女生的腿弯,将她打横抱起来重新放回到了病床上,被人嫌弃也低声下气的:“你不是嫌我脏吗,等我找纸巾帮你擦擦。”
  好在病房中的确放置了酒精湿巾,他去卫生间挤了洗手液,洗了几次手,才拿着湿巾走到了简末的床边。
  先迎接他的是一个软绵绵的枕头。
  谢翊用脸接了,没生气,还有点想笑。
  就这么讨厌他?在角斗场上不是使用他,使用的很得心应手吗?用完之后就立刻往外扔吗,这么无情。
  谢翊将枕头捡了起来,放在了一旁的椅子上:“想打我,用枕头可没什么效果,你应该扔旁边的水杯。”
  他毫不见外地坐在了病床的边沿上,挑了挑眉:“还要不要我帮你擦嘴了?”
  简末倚靠在仅剩的枕头上,生了会儿闷气,还是忍不住说道:“要。”
  谢翊低笑一声,倒也没有再故意招惹她,身子探过去,将湿润的纸巾按压在了女生的唇瓣上。
  隔着一层湿巾,柔软传递到谢翊的指尖,像是一朵被润湿的花。
  简末不知道男生心中在想什么,她只觉得唇瓣被不轻不重地碰着,痒痒的,有些怪。
  房间中沉默下来,无形中却又萦绕着一种难以言明的氛围,简末抿了抿唇,心中有些不自在,偏过了脸颊:“可以了。”
  谢翊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指尖似是被轻轻含了一下,苏痒的麻感一路沿着手臂钻到了心尖。
  “嗯。”他突然变得笨嘴拙舌,将纸巾整整齐齐折叠好,收入了上衣的口袋里。
  “你……还好吗,我不知道会连累你变成这样,我…你要是还生气,随便你打我吧。”谢翊重新恢复了感官之后,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他的向导轻飘飘摔了下来,像是被折断了翅的蝶。
  谢翊其实也有些被她吓到了,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接住她的,分明让她赢了,他好像也不怎么高兴。
  谢翊是自傲的,在他看来,他绝不可能会输,但是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向导就是事实,搂住女生时,他第一次觉得自己是个废物。
  打他?她还嫌他的肌肉太硬,弄得她手疼呢。
  “我渴了。你帮我把水杯拿过来吧。”两人之间的关系像是颠倒了过来,谢翊收敛了嚣张的气焰,仿佛脖颈上栓了绳索,在听到女生的指使后,竟也乖乖去拿了杯子,主动送到了简末的唇边。
  “喝吧,我喂你。”谢翊一副自己很会照顾人的样子,可实际上却笨手笨脚,只会惹祸。
  “咳咳。”水液顺着脖颈的线条向下流淌,浸透了病服的衣领,简末被呛咳得红了眼尾,瞥向连喂水都不会,手足无措地想帮她擦拭的谢翊,“你是想谋杀我吗?”
  “我没有。”谢翊有些委屈,他哪里做过这种伺候人的活,以他那副狗脾气,现在本应该对简末冷脸嘲讽了,可看着女生被他弄得湿哒哒的领口,他又忍气吞声了。
  他原本是为了将功补过、看望病人来的,怎么能越补越差劲了。谢翊想了想,便拿起杯子,直接将里面剩下的水泼在了自己的脸上。
  水滴沿着额前的发丝坠落,滴在鼻尖,又滑过薄唇:“这样赔罪你能满意了吗,或者……”
  谢翊单膝跪在了床上,身体压下来,深邃的红眸锁住了女生,握住她的手腕:“你要再扇我一巴掌?”
  简末觉得他病得不轻,她还未说什么,谢翊的耳尖却动了动,病房外的走廊中传来隐约的声响,有人过来了,逐渐靠近了房门,握住了把手……
  简末瞪圆了眼眸,就见谢翊敏捷地在门被打开的前一秒迅速地钻到了她的床底下,身手敏捷的像是被捉奸的奸夫。
  妘君泽手中端着刚刚煮好的粥,站在门口停顿了片刻后,视线落在了大开的窗户上。
  男子慢慢走入房间,将瓷碗放在矮柜上后,才来到窗前,薄纱的窗帘被风扬起,冷风吹进来,吹散了残留的气息。
  妘君泽关上了窗户,转过身,看向病床中央一脸乖巧的女生,微微弯起眼眸:“夜里凉,你生着病,还是关上窗比较好。”
  简末并不想要帮谢翊隐瞒,可要在这个时候主动对妘君泽说,她的床底正藏着一个男人好像也有些奇怪。
  她只能有些僵硬地点点头,心里更讨厌给她惹麻烦的谢翊了。
  妘君泽走回到了病床旁,拿起盛着养生粥的碗,正想要亲手喂女生时,蓝眸却落在了简末的衣领处。
  “刚刚我想喝水,不小心弄洒了。”简末只觉得她脸上的温度更高了,她到底为什么要为谢翊留下的“罪证”找理由,这样说好像她是一个无法自理的小孩子一样,连喝水都能洒在身上。
  “是吗。”妘君泽还是淡笑着,将白勺喂到了女生的唇边,“手脚还是无力吗,既然这样,这几日都由我来贴身照顾你吧。”
  男子的动作带着些不容拒绝的意味,简末只好启唇,含入了一口温度刚好的粥。味道很鲜美,能够尝到一些说不清是鱼类还是哺乳类动物的肉丁,唤醒了空荡荡的胃。
  “喜欢吗?”见似乎合简末的胃口,妘君泽脸上的笑意才变得真实了一些,“那就多尝一些。”
  妘君泽很有贤夫良父的资质,不会像是谢翊一样不知轻重,每一口都会吹到适宜的温度,好像真的将她当做了小宝宝。
  简末有些不好意思,却又很诚实地乖乖接受了投喂。其实她是有些想要直接捧过碗
  自己吃的,但却被妘君泽用她力气还未恢复、怕她端不稳碗的理由拒绝,只能够在某方面“自作自受”。
  床上柔情蜜意,只能够躲在床底的谢翊却是越想越憋屈,在角斗赛中受伤断裂的肋骨都开始隐隐作痛。
  不是,凭什么啊?他为什么要一时脑抽躲着妘君泽那个小白脸?他又不是见不得人。
  气恼的劲上来,谢翊忍不住抬起腿,在床底下折腾出了点声音。
  床板的震动传递到简末的身上,她差一点就想要直接将谢翊揪出来,如他所愿给他两巴掌了。他自己先藏起来,现在又在底下搞什么呢?
  现在他又不怕被发现了是吧,所以为什么胆颤心惊、莫名心虚的那个人又变成了她呀?
  妘君泽端着碗的手微顿,眼底染上了几分冷意:“末末的病房里,养了老鼠吗。”
  简末觉得此时她一定笑得很假,却也只能为床底下的人找着借口:“也许是谁的精神体在楼下弄出的声音吧。”
  “是吗,或许是某个性情卑劣、低贱无能的哨兵管不住自己放出的精神体吧,只会到处惹是生非,除了给人添麻烦之外一无是处。”妘君泽依旧维持着温润如水一般的神情,为简末喂着粥,微凉的声音却似带着讽意,像是在指桑骂槐。
  简末默默无语,反正骂的人不是她,虽然感觉妘君泽似乎是察觉了什么,但她习惯性地当一只蜗牛。没事的,只要没人戳穿,她就还是清清白白无辜的女大学生。
  而被骂的谢翊本人像是一只幽怨的男鬼般盯着头顶的床板,恨不得现在就爬出去和那个卖弄茶艺、尖酸刻薄的皇子打一架。
  装什么小意体贴,还要给人喂饭,不要脸的贱种,当什么皇子,怎么不去会所当鸭啊,向导与向导之间是没有好下场的!
  终于,一碗粥见了底,虽然过程有一些折磨人,让简末时刻都提着心脏,生怕谢翊又作什么妖,或是妘君泽再说些似是而非的话。
  但好在,高压锅并没有在她的眼皮底下爆炸开,一切维持住了表面的平静,于是简末便继续揣着明白装糊涂:“阿泽,我有点想吃草莓布丁了,你能够帮我去拿一些吗?”
  妘君泽唇角的弧度拉平了起来,他不太高兴,不喜欢女生找借口赶他走,也不喜欢她的欺骗。末末,为什么不能只有他一个朋友,只与他亲密无间呢,她应该早些意识到,没有利用价值的人没有交往的必要,只是一些浪费时间的无用社交。
  她想要的,不管是布丁也好,权势地位也罢,他都能够满足她,妘君泽想要让女生明白,她其实根本就不需要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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