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乔黎正懵着,顺势站了起来:“怎么了,你干什……”
  话没说完,她就被苏夜痕扛起,扔在了床上。
  这几乎是以摔的姿势,让乔黎感受到背脊传来钝痛,她眉心微拧,痛苦得抽了口凉气:“嘶……”
  苏夜痕则丝毫不顾及她的感受,双手撑在她的肩侧,冷眼俯视着她:“你以为我为什么会救你?”
  乔黎埋怨地看向他,十分想唾骂这人是不是脑子有病,没事抽什么风。
  但又不是很敢,最终只是咬着唇,轻声问:“你怎么了……”
  苏夜痕没有理会她的话,顾自盯着她的双眼,嘲笑道:“你不会天真的以为,像我这样的人,还怀着仁心善念,对你这个亡国公主存有恻隐之心吧?”
  他挨得极近,灼热的呼吸几乎吹拂在她的脸颊耳侧,扰得乔黎心脏扑通跳动,极为不自然地伸手,想要将人推开。
  可这人不仅不遂她所愿,还将她的双手握住,禁锢在了她的发顶。
  而他的另一只手,则捏着她的下颚,迫她与自己对视。
  他还是那双冷漠的眸子,幽黑深邃,叫人琢磨不透。
  但此时,乔黎能明显感觉到,那两汪黑潭中有涌动的邪恶,看她的眼神像是看猎物,仿佛下一秒就要将她撕碎。
  “我告诉你,我和莫如风那样的人没什么两样,我也想要你,甚至比他还想,想要将你玩弄于股掌,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苏夜痕极为戏谑地玩弄着她的下颚,笑得冷漠又轻蔑:“你若没有这张脸,呵,你以为我会愿意救你?”
  乔黎没有说话,也不敢说话,呼吸起伏间,活像是一只受惊了的兔子。
  她被莫大的压迫感笼罩,不知过了多久,才动了动唇:“那你为什么不动手呢?”
  从河洛救起她到现在,正如他所说,他若想要她,机会多得是,不论是当时在飞阁上,还是莫如风的私宅中,哪怕是在这咏梅宫,他都有机会对她这幅诱人的皮囊肆意妄为。
  可他为什么没有呢?
  苏夜痕仍用那种冷漠至极的眼神盯着她,盯得乔黎头皮直发麻。
  就在她正要说什么的时候,这人忽然拉下她的衣服,然后埋首了下来。
  旋即颈部传来冰凉柔腻的触感,伴随而来的,还有尖锐物划破皮肉的疼痛。
  乔黎疼得脸色发白,条件反射地推了一下他:“你!”
  这人是吸血鬼吗!居然咬得这么重……
  苏夜痕唇色被染得殷红,眉眼露出几分邪佞不羁的笑来:“为什么,你说还能有为什么?”
  “一件赏心悦目的玩意,有人把玩过,和没有人把玩过,哪一样更值钱?”
  乔黎眸色微动,像是有些难以置信:“你想要将我送给别人?”
  第41章 他的离开
  “不然?三洲第一美人,又是至纯的祈灵血脉,如今三洲各国的君主,各大门派的宗主,谁不想要?用你能换到的好处可多了去了……”
  “那你为什么要教我修炼?”乔黎马上质问。
  苏夜痕更觉好笑了:“教你修炼?”
  “那是因为我觉得你根本没本事修炼,陪你玩玩罢了,就连去寒冰谷,也只是为了用寒冰压制我体内的火毒而已,你还不知道吧?在与赫连雄的那一战中,我中了他的烈焰焚心毒。”
  乔黎沉默着没有说话,原来如此,他去寒冰谷果然另有目的。
  “你以为我对女人不感兴趣?”苏夜痕轻添了下唇边的血,笑得浪荡又邪恶:“若不是担心玩坏不值钱了,你早不知道被我上了多少次。”
  他的态度轻蔑,用词极为粗俗,且侮辱人。
  换任何一个正经女子听到这样的话,都会恼羞成怒,想将这个变态王八蛋碎尸万段。
  乔黎一开始也的确是这样的想的,但她很快就觉得不对劲,他好像是在……故意激怒她。
  即便他看起来从来不像什么好人,更符合邪恶反派人设,但她依然直觉,他不是这样的人。
  两人一同挤在狭窄的箱子里时,他会下意识抵住她的肩膀,看到莫如风对她急色之时,那表情分明是嗤之以鼻。朝夕相处间他是会戏弄她不错,但更多的是言语上的,基本上没有出格的动作。
  他说她是漂亮的玩物,留着她只是为了获得更大的益处,可是,不留痕迹的玩弄方法,也多得是不是吗?
  可他没有,不仅没有,还教她修炼,叫她自强。
  苏夜痕之前瞥见过乔黎眼里的胆怯,所以他才近乎疯狂的愤怒,才想要逼出她所有的胆怯,想看她无助绝望的哭泣。
  那是一种非常奇怪的感受,像是滋生于心底的阴暗在野蛮生长,肆意掠夺了他所有的理智。
  她感到害怕,那他就让她更怕更恐惧,她抗拒,那他不妨就撕碎她,她越不想要什么,他就越要折磨她,看她痛苦,看她绝望……
  但眼下,她不仅没有挣扎没有哭,还用以一种平静的目光看着他,那目光带着探究和打量,仿佛想要透过他这幅皮囊看出什么不一样的东西来。
  终于,见她忍着疼痛,用还算温柔的声音问:“你是在生气吗?”
  苏夜痕:“……”
  他的手往下滑动,似乎要用这种方式激起她的恐惧。
  可乔黎完全不为所动,只是略带关切地问:“你为什么要生气?是因为那场献祭,还是因为我,或者说是那几本书……”
  衣带被扯动,乔黎又解释说:“我又不是傻子,怎么会尽信书。”
  苏夜痕手中动作一顿。
  反倒是乔黎伸手,将自己的衣带扯开:“如果你觉得,用这样的方式能够让你心情好点,可以。”
  说完,她就垂了眼睫,浑然一副:我不坏你兴趣,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模样。
  苏夜痕完全没有料到她会这样,全然一幅听之任之之态。
  她不怕?还是说,她信任他……
  这让苏夜痕一时间有些进退两难,但嘴上还是不饶人:“这么浪荡啊?”
  乔黎面色平静,内心却是气笑了:你这么牛这么狠这么狂拽,你倒是动手啊,就单纯咬了一口她,连她衣带都不敢解算是什么事儿?
  也就嘴皮子厉害。
  僵持须臾,苏夜痕果然还是松开了禁锢住她的手,然后悠闲地直起身。
  乔黎随后撑起身来,先是揉了揉被捏红的手腕,然后摸了下脖子上的血渍,疼得轻“嘶”一声。
  ……这人狗投胎的吗?
  苏夜痕站在床边,睥睨着她狼狈的样子,不屑道:“像条死鱼一样,真叫人倒胃口。”
  默默揉手腕的乔黎:“……”
  我他妈是真懒得拆穿你。
  苏夜痕说完那话,就转了身,大步朝着殿外而去。
  等乔黎反应过来想要问他去哪时,人已经步出了宫殿。
  她连忙下床,跑到大敞的宫殿门口。
  外面风停雪止,月色银霜一片,唯有几盏宫灯映着红梅朵朵,看起来格外静谧宜人。
  当真是漂亮的景色,如果她是莫茹琳,如果这里是能给她一份安稳的地方,她一定会拿些小吃食过来看雪赏梅。
  只可惜……这里没有一样东西属于她。
  她不过是这个王宫的囚奴罢了。
  乔黎回头披了件斗篷出门,在偌大的咏梅宫找了个遍,前院,后院,咏梅书苑,乃至平日无人居住的侧殿,都没看见苏夜痕的影子。
  反倒碰见两个守夜的提灯宫娥:“姑娘怎么了?怎么夜里跑出来了?”
  乔黎问:“你们有看见殿下吗?”
  两个宫娥俱是摇头。
  乔黎点了点头,往寝殿而去。
  她能找的地方都找遍了,他不在咏梅宫,他出去了。
  想着,不知道怎么的,心中陡然生出不安来。
  这些日子,她几乎是没有离开过苏夜痕的,就连睡觉,他在床上,她也是在床边打的地铺。
  出去两次,他都有全程陪在她身边。
  要说自己也不是依赖感强烈的人,但是现在,不安之感挥之不去。
  毕竟,这里不是别的地方,而是守卫森严的沧澜王宫,沧澜的国主想要利用她,沧澜的公主记恨她,她若只身一人留在这里,等于是兔子呆在龙潭虎穴中,只有任人宰割的命……
  怎么想,都不可能安全。
  殿内的聚神香如丝弥漫,往常这个时候,乔黎一定会感到困倦袭来。
  但现在,她满脑子杂念,一点睡意都没有。
  苏夜痕这大半夜出去,他会去哪,他会把她丢在这里再也不回来吗?
  可是为什么呢?就因为她随便翻了两本书,触了他的逆鳞,惹他不高兴了?
  乔黎想不明白,她安静地坐在空旷无人的殿内,一直到晨光熹微,都没有人回来。
  她在咏梅宫院门的守卫那里确认了一下,苏夜痕昨晚的确是出了院门,离开了咏梅宫。
  可他又不是莫如风,他会去哪里?又能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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