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看着这一切,林初夏心中一阵刺痛,这里已经不再是她熟悉的那个房间了。
  姜淑云为了让林初夏找到东西赶紧走,赶忙上前将陈雨薇从房间了拉了出来,让出了房门:“薇薇,你快出来,姐姐有东西忘了拿走。”
  林初夏快步走进房间,直径走到书桌前,蹲下身子打开柜门,却发现里面满满当当放的都是陈雨薇的东西。
  看到着一幕,她心中原本悬着的那块石头,终于落了下来,却又摔的粉碎。
  她的糖盒,是被扔了,还是被藏起来了呢?
  “你在找这个吗?”陈雨薇从白色的书架上取下一个蓝色的糖盒,故意摇晃着,里面的东西随着她的摇晃,发出轻微的响动,像是在挑衅,又像是在嘲笑。
  林初夏着急的冲上去想要抢回糖盒,却被陈雨薇藏到了身后。
  窗外,漆黑的夜里仿佛被墨汁浸染,雨下越来越大,豆大的雨滴砸在窗户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窗户突然被打开,房间里的灯光洒在窗外摇曳的树叶上,光影闪烁着。
  陈雨薇站在窗边,将手上的糖盒伸向窗外,另一只手卷着发尾,露出甜甜的微笑,假惺惺地问:“姐姐,你这里面装的什么啊?好像对你很重要,我可以打开看看吗?”
  林初夏站在原地,双手紧紧握拳,指甲几乎嵌进了掌心,她的身体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却又无处发泄。
  此刻,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她完全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该说些什么,才能让陈雨薇将东西还给她。
  “你......”她刚开口,话还没说完,窗外就传来“啪嗒”一声。
  陈雨薇看向窗外,脸上带着一丝惊恐的歉意,看起来不像是装的。
  林初夏心中一紧,急忙趴在窗边往下看去,这里可是10楼啊!
  她的糖盒,她的秘密,就这样没了吗?
  她愤怒地转身看向陈雨薇,气得浑身发抖,下意识的抡起拳头,可最后,那拳头却停在了半空中。
  她不能打人,不能让自己变得和她们一样野蛮,可心中的怒火却熊熊燃烧,几乎要将她吞噬。
  林初夏着急的跑出了房门,身后却传来的一片地谩骂和哭泣声:“不就是几颗糖和一个破本子嘛。觉还敢对自己妹妹动手了,真是个没良心的。”
  楼道里,电梯门缓缓打开,林初夏快速的走了进去,精准按下1楼的按钮。
  她们看了她的日记本,那种感觉就像是走在大街上突然被人扒光了衣服一般,心中的所有秘密都被人无情地掀开,那中羞耻和愤怒交织的感觉,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林初夏在楼下找了好久,终于在一条散发着难闻气味的臭水沟里,发现了那个蓝色糖盒。
  糖盒翻盖着,孤零零地躺在水沟里,里面的东西散落在四周。
  林初夏激动地伸手将旁边的笔记本捡起,小心翼翼地翻开。
  接触到雨水的那几页都已经被打湿,纸张上黑色的字迹洇成一团团模糊的黑影,那些珍贵的回忆也随着字迹一同被冲刷着支离破碎。
  回忆如同潮水般瞬间涌上心头,林初夏紧紧将笔本藏进怀里,蹲下身来,一颗颗捡起那些被雨水淋得湿漉漉的糖果。
  她撕开一颗,含在嘴里,是薄荷味的,那熟悉的味道,却再也无法给她带来曾经的安慰。
  雨越下越大,冰冷的雨水打在林初夏的头上,她脑袋有些发昏,身体也越来越冷。
  她拖着沉重的脚步,找了一个可以躲雨的屋檐下,靠着墙壁缓缓蹲下,此刻的她,是那么的无助,那么的孤独,她感觉到她被这个世界遗弃了。
  第8章 蝉鸣不歇的盛夏(七)
  《春日未见》
  雨丝如针,刺的她睁不开眼。
  她的视线渐渐迷糊,整个世界在眼前不断坍缩,最终变成一道狭长而幽深的隧道。
  在最后一丝意识消散之前,她恍惚间看见一个黑色剪影,正穿过雨幕,朝她走来。
  意识在混沌中浮浮沉沉,她感觉自己被一双有力的手臂稳稳托起,刹那间,熟悉的薄荷气息铺天盖地般涌来,将她紧紧包裹。
  这个味道,她在似乎在遥远的记忆深处闻过,对了,是在小时候的那个梅雨季节。
  不知从何时起,林初夏开始喜欢上了薄荷的味道。
  她觉得那股清香很好闻,甚至有些时候,当薄荷味萦绕在鼻尖时,她都会觉得莫名其妙的很安心。
  再次醒来时,林初夏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全然陌生的房间里。
  房间里的一切都被淡雅的灰色所笼罩,灰色的窗帘低垂,灰色的桌子沉稳的立在角落,整个空间都弥漫着一种静谧而冷清的气息。
  “啪——”楼下突然传来玻璃瓶碎裂的声响,紧接着是一个男人压抑的怒吼:“你再说一遍试试!”
  “我说,你回来找我,不就是因为你发现了你现在国外的那个孩子你发现不是你的。”
  江予白的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他的母亲因为无法承受这沉重的打击,精神彻底崩溃,陷入了疯癫。
  叶文澜真的很喜欢江振业,就算她亲眼目睹了对方的背叛,仍心存一丝侥幸,小心翼翼地维护着那段早已千疮百孔的感情。
  直到江振业将离婚协议摆在她面前,你一刻,她的世界彻底崩塌了。
  从那以后,叶文澜就疯了,她的记忆一直停留在江振业为她求婚的那一天。
  那是在湖边,阳光明媚灿烂,柳树枝条在风中轻柔飘荡。
  所以,每天清晨,她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穿着那件白色的裙子,前往湖边,静静地等待着,从日出等到日落,直到余晖将湖面染成醉人的橙红色。
  后来的某一天,叶文澜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是一群在湖边野炊的人发现的她,那时,她早已没了气息,皮肤被湖水浸泡得发白。
  江予白永远忘不了那一天,母亲被一群人抬走,然后静静地放在院中里的棺材里。
  在那之后,江振业远渡重洋的去了国外,娶了一个外国女人,还生了一个女儿,从此便再也没有回来过。
  江予白的世界,也在岁月的侵蚀下,一点点被抽走了所有的鲜活与明亮,只剩下一片死寂的灰暗。
  这座别墅位于山城市的中心,被人当地人成为富人区。
  别墅四周种满了白色的玫瑰花,一位戴着草帽的花匠正手持剪刀,仔细修剪着冒出来的枝叶。
  通往别墅大门的,是一条用鹅卵石精心的铺就的小路。
  别墅内部的布局,一切皆由纯净的白色构成。
  白色的大理石纹瓷砖,泛着温润而柔和的光泽,白色的桌椅板凳,规整地摆放着,彰显着主人高雅的品味,就连窗帘,也是一尘不染的纯净白,随着微风轻轻飘动。
  二楼的一间房间里,林初夏正坐在床上,目光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窗帘紧紧闭合,没有一丝光线能够透进来,这个房间都被静谧的黑暗笼罩。
  这时,门来传来两个人的争吵声。
  “好,你不想跟我一起去国外也行,我不勉强。但你总得在这里拿出点成绩来吧!整日理除了打架,就是和你那群狐朋狗友鬼混,无所事事。这样,我的也不为难你,只要你这次考试能考进前100名,我就同意你继续待在国内。”
  “前100?”江予白冷冷的笑出了声,那笑声里满是嘲讽与不屑,“你不如直接说让我退学。”
  他不得不佩服自己的父亲,到底是有多看的起他,才会说出这样不切实际的话。
  他现在所在学校可是市一中,山城市最好的学校,以他这个吊车尾的成绩,要在短短半个月的时间考到前100名,实在有点强人所难了。
  “江予白。”中年男人的声音带着上位者特有的压迫,“要么跟我去美国,要么证明你能在这里活得像个样子!”
  江予白深吸一口气,提出了自己的条件:“这样,只要这次我成绩进步了100名,你就让我留在国内,怎么样?”
  外面安静了片刻后,林初夏听见了门被关上的声音,看来是对方同意的江予白的要求。
  片刻后,房间门突然被推开,江予白看到已经醒来的林初夏正安静的坐在床上。
  他直径走到窗边,伸手将窗帘拉开。
  刹那间,刺眼的阳光瞬间涌进房间,直直地冲向林初夏的眼睛。
  她下意识地眯起眼,连忙将手掌抬起放在前面遮挡阳光,过了好一会,才慢慢适应,看清站在她前面的江予白。
  昨天在林初夏晕倒后,江予白刚好从网吧和朋友玩完回家.
  看着晕倒在雨中的林初夏,又念在同桌之情,所以江予白才将她捡了回来。
  江予白坐在窗边的椅子上,单手撑在旁边的桌面上,拖着自己的侧脸,嘴角微微上扬,仿佛刚刚的争吵成为发生一样。
  他语气里带着一丝调侃的意味,“说吧,打算怎么感谢我?昨天要不是我碰巧将你捡了回来,现在还不知道你在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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