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而在他们消散的那一瞬间，玉鼎身边的场景开始发生破碎和变化。
玉鼎再次睁眼，他面前还是自己的房间，和刚才一样，没有半分变化。
玉鼎立刻化出了剑，他倒想看看，他们在玩什么把戏。
“师父要杀谁？”杨戬从房间里出来，眼含担忧:“弟子代您去？”
“杀你呢？”玉鼎剑指着他。
玉鼎一步步走近杨戬，他没有再闻到腐臭的味道，杨戬看起来和往常一样，但是……
如果他要杀杨戬，杨戬是不会避的。
“师父……”‘杨戬’一步步后退，眼中含泪，似是含着巨大的痛苦:“师父为何杀我？杨戬需要一个理由？”
“理由……”玉鼎看着他，像是看着一个死人:“因为你不是杨戬。”
玉鼎杀了‘杨戬’，他有杀了昆仑所有人。
场景再一次发生变化，玉鼎这次是在白虎岭。
他昏倒在地上，睁眼就看见了元始天尊。
“玉鼎，你醒了，你怎么这么冲动，那黑雾多么危险，你进去干什么？”元始天尊把玉鼎拉起来。
玉鼎握住元始天尊的胳膊闻了闻，没有那种臭味。
“玉鼎，你怎么了？”
玉鼎环视了一下四周:“杨戬呢？”
“杨戬？”各位神仙面面相觑，似乎把杨戬这个人给忘了:“杨戬是谁？”
玉鼎:“杨戬是我的弟子，你们不知？”
“杨戬……”
“你的弟子？”
“你什么时候收徒了？”
“玉鼎，你没有弟子。”
……
“那我是怎么回来的？”玉鼎换了一个问题。
“是我把你救回来的。”元始天尊道:“你被黑雾拉走，久无音讯，我察觉到你有危险，便去找你，救你出来。”
玉鼎直视着他，但他看不出眼前的元始天尊是真是假。他重新来到当初被吸走的地方，玉鼎把手附上去，他再次被黑雾吸了进去。
元始天尊急急跟着他进去。
这里是一个极尽荒芜的世界。
天地混黑，草木枯死，阴风阵阵，地上都是零零散散的尸骨。
那些尸骨去抓玉鼎的衣服，玉鼎一剑上去，枯骨尽散，尸骨传来痛苦的哀嚎。
玉鼎继续往前走，那些尸骨没有再跟上去。
他走了一刻钟，尸骨和枯木渐渐消失，天将破晓。
周围的景色也渐渐恢复了正常，草木向荣，不远处的人家也映入了眼帘，只不过没有一个人，每个家里都只有枯骨。
玉鼎对这些一点也不关心，他只想知道杨戬在哪里。
可是他找遍了整个世界，这里没有杨戬，也没有孙悟空他们。
“玉鼎……”元始天尊叹道:“你究竟在找什么呢？这里只有你进来过啊？”
元始天尊一遍遍呼唤玉鼎，可是玉鼎不理他，他只是一直在找。
过了很久，玉鼎确认这里没有他要找的人才终于离开。
玉鼎没有理上前问候的各种人，他只是沉默地走了，带着异常冰寒的低气压，寒意渐渐升腾聚集，每一寸空气都像含着冰针刻刀一般，刮的人肉疼。
天上落下了一片片雪花，这明明是九月的天气，天上却落起了雪。
有修为在身的人还好，没有修为的凡人身上已经刮出了一个个血痕。
太乙和黄龙真人立即追上玉鼎，拉住他劝道:“玉鼎，玉鼎……收敛一下你的气压，凡人受不住，会死的！”
玉鼎的体温也越来越凉，比千年的冰雕还要凉。
玉鼎像是刚回过神似的，他看了看天上的落雪，控制住了外泄的低气压，雪悄然而止，冷空气也骤然回收，只是玉鼎的体温更冰了。
太乙苦劝:“师兄，这个世界上没有杨戬，你清醒一点。”
“清醒？”玉鼎确信道:“我很清醒。”
“放开我。”玉鼎看着紧紧拉住他的太乙和黄龙。
“玉鼎……”
太乙和黄龙被甩在地上，玉鼎已经消失不见。
玉鼎找遍了三界，他什么也没有找到，所有人都没有听说过杨戬和孙悟空他们，天庭和西天也没有感觉少了人，好像他们在世界上不曾存在过。
杨婵说他没有哥哥，梅山兄弟不认识杨戬，灌江口的杨府不存在，那里只是一片荒芜，花果山的群猴也不认识孙悟空。
至于哮天犬，他口口声声说自己是玉鼎的狗，他没有别的主人。
所有人都不记得，可是玉鼎清清楚楚地记得。
玉鼎没有放弃过寻找，所有人的劝解都没有用，最后元始天尊不忍心他再漫无目的地找下去，他终于向玉鼎坦白了。
“杨戬死了。”
可是玉鼎的表情很淡，甚至说是没有变化:“那他的尸身呢？”
元始天尊带玉鼎去看杨戬的尸身，那里不仅有杨戬，还有孙悟空、玄奘、猪八戒、沙悟净和白龙马的尸身。
“我进去的时候，玄奘师徒已经被白骨精吞噬，白骨精虽被杨戬和孙悟空斩杀，但是他们……感染了尸毒，已经无救了……我们不忍看你伤心才欺瞒与你，没想到你一直放不下……”
玉鼎探了探杨戬的呼吸和脉搏，气息全无。
“玉鼎……”元始天尊正要再安慰，就见玉鼎撕开了杨戬的衣服，手探上了杨戬的胸口，然后眉目突然冷凝下来，徒手剜出了杨戬的心脏。
“玉鼎！”
鲜血从修长白皙的手上滴滴坠下，而那只拿着心脏的手稳如磐石，手的主人宛若一个没有生机、雪玉雕刻的神像。
“他不是杨戬。”玉鼎道。
“什么……”
“杨戬的心上有我的一缕神魂，他没有。”玉鼎站起来，扔了那颗心脏，他的手一瞬间又不染纤尘，取而代之的是一把寒意刺骨的剑:“而你们，也不是真的，对吧？”
第9章
昆仑的场景在玉鼎面前消散，再次出现在玉鼎面前的是陌生的街道，陌生的百姓。
玉鼎无法分辨这是不是属于他们那个世界的百姓，因为他常年居住在昆仑，几乎没下过几回山，也没有见过多少百姓。
但玉鼎知道这是非常祥和正常的人间，百姓安居乐业，人群不断传出叫卖声和交谈生，人们来来往往，非常和睦。
玉鼎问了一个卖糖葫芦的老者:“请问您知道杨戬吗？”
他本来没有抱什么期待，离得近了他又闻见那种尸臭，但是老者却道:“知道啊，杨府的小公子谁人不知？他的师父还是鼎鼎大名的明月君，将来杨戬的前途无量啊！”
“明月君？”
“我看您也是修道的，怎么连明月君都不识？”
“他是谁？”玉鼎问。
“明月山上明月君，君子如月，济世仁心。”老者赞叹:“他不仅修道，还是神医呢，多年的疾病灾祸都是明月君治理好的！”
“明月山怎么走？”
老者便给玉鼎指了方向。
玉鼎到的时候看见了杨戬，那是少年时代的杨戬，模样大概是十七八岁的样子，眉眼间还有些许青涩，他正在采药。
“戬儿。”玉鼎喊了他一声，然而杨戬陌生的眼神让玉鼎心中一凉。
“……您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杨戬眉眼间闪过诧异，他站起来行了一礼:“请问您是来找我师父的吗？”
“我找你。”玉鼎走到他面前，他看了一眼杨戬药框里的药草:“你知道这是什么药吗？”
杨戬摇头:“我师父让我喝这个，他说我病了。”
“什么病？”玉鼎把他的药草全毁了，包括山上生长的那些。
“你……”
“这是忘忧草，忘去前尘往事。”玉鼎说:“戬儿，你不认识我了吗？”
“……你是？”
玉鼎的手按在杨戬的胸膛上，微凉的温度，温暖的神力。
杨戬心口骤然灼热起来，他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人，白衣胜雪，气质如霜，天姿如玉神仙容，冰骨雪魄惊人貌。
杨戬觉得自己该记得他，这样的绝世容光，这样的冰然之姿，还有那双看似无情又多情的双眼，在记忆里似乎一直存在着，而且是最重要的存在；但是这样的人，如果存在过杨戬的记忆里，他怎么又能忘了呢？
“我是你师父。”玉鼎道。
“我师父……”杨戬愣了一下，还是摇头:“不……你不是！”
“杨戬！你在干什么？”正在这时一道声音传来。
“师父！”杨戬跑向那人的身边。
玉鼎看向来人，他一眼就认出了那是个女人。尽管她衣着打扮的是个男人，但无法掩盖她骨骼仪态以及气息都是女人的事实。
“你是谁？”女人声音微冷。
“明月君？”玉鼎走向她。
“干什么？”明月君怒瞪他一眼，冷哼一声:“别以为我没有听见你刚刚的话，你在诱拐我的弟子，你是谁？竟敢说是杨戬的师父？你也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