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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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诗情带苏暗来的是明州风头正盛的酒吧「风靡club」。
  尽管出门前陈诗情叮嘱苏暗打扮一下,但苏暗还是白日那身装扮,看上去跟酒吧的气质格格不入。
  陈诗情问的时候,苏暗还摊开手一脸无奈:我是来出差的。
  陈诗情也没法说什么,不过看着她那张脸盯了会儿,很郑重地说:你有这张脸也够用了。
  苏暗:
  「风靡」跟它的名字一样,风靡一时。
  一进来就感觉到了拥挤,刺激人耳膜的重金属音乐、舞池里凌乱的身影,倒显得在吧台前安静喝酒的苏暗成了异类。
  但苏暗没什么感觉。
  陈诗情一进来安顿了苏暗就去蹦迪了,二十分钟以后才气喘吁吁地回来,看见苏暗就喝了小半杯酒,跟品茶似的,打了个响指叫调酒师给她调了杯「烈焰玫瑰」。
  火红色的酒被她一饮而尽,凑到苏暗耳边问:你来酒吧喝茶的啊?
  苏暗轻笑:慢慢喝。
  陈诗情的性格跟高中时判若两人,用她的话说,每天教那么多蠢笨如猪的学生,不找点渠道发泄,迟早得被气成神经病。
  有那么夸张?苏暗问。
  陈诗情深呼一口气:苏学霸!要是我们班的学生都像你当年一样,我做梦都能笑醒好吧!
  苏暗笑笑,不说话。
  那双眼古井无波,似是没什么能牵引她的情绪。
  陈诗情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很想问问她在明州是不是过得不开心,但想了想还是算了。
  干脆拉着她去舞池里蹦迪,让她有什么不开心的都发泄出来,苏暗不去,她不太喜欢这种灯红酒绿的氛围,如果是黎青禾的话,说不准早就
  当她脑海里出现这个假设的时候,她怔了几秒。
  七年了。
  黎青禾说不定早把她忘了。
  苏暗挣开了陈诗情,再次坐在高脚凳上,要了杯最烈的酒。
  调酒师说他们这儿最烈的酒是「今朝有酒」,一杯下肚保你想不起明天的那种。
  陈诗情也不再强人所难,干脆坐在那儿跟她八卦起来,这酒吧你猜是谁开的?
  苏暗摇头。
  你也认识。
  苏暗再次摇头。
  姜顺!陈诗情说:就黎青禾的那个校霸男友,还给你送了一段时间的早餐来着
  苏暗听到这个名字,那杯「今朝有酒」已经下肚半杯,不算艰难地从记忆里扒拉出来这个人。
  但最先听到的还是黎青禾三个字。
  果然,一回明州就逃不开这三个字。
  一杯烈酒喝下去,苏暗问调酒师再要一杯,调酒师却怎么都不肯给她调了,只给她调了杯低度数的果酒,苏暗皱着眉正欲说什么,余光却扫到一道身影。
  似触了电那般转过脸,那双冷淡的眼睛隔着五颜六色的灯光,隔着嘈杂人群,正幽幽地看着她。
  黎青禾。
  黎青禾?陈诗情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我倒忘了,她们经常一块儿在这聚。
  苏暗的身体就那么僵住。
  没几秒,黎青禾率先转过脸,当做没看见她似的,跟另外几人说说笑笑。
  当然,黎青禾没笑,从始至终都那副寡淡又冷傲的模样。
  陈诗情伸手在苏暗眼前晃了晃,问: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
  苏暗:我去个卫生间。
  苏暗用冷水泼了把脸,镜子里的她面容有些红,思绪却纷乱。
  七年里,那张脸在她梦里出现过无数次。
  那双眼从始至终都烙印在她的脑海里。
  苏暗再次回到座位,那一块早就没了黎青禾的身影。
  陈诗情看她寻找的目光,主动道:姜顺刚来跟我打了招呼,又去应酬了,李碧怡去蹦迪了,黎青禾好像也去卫生间了。你们没遇见?
  没有。苏暗说。
  陈诗情还想说些什么,却敛起目光拍拍她的肩膀:我去蹦迪,有事叫我。
  苏暗隔三差五看向刚才那个位置,黎青禾的那双眼就像是刻印在了她的灵魂上,频繁出现。
  隔了会儿,有个男人走到黎青禾刚才的位置,四处张望之后把一堆白色粉末倒进了黎青禾喝了半杯的酒里。
  苏暗皱着眉,就在那男人混入舞池里没一分钟,黎青禾回来了。
  一头蓝色卷发,皮肤白得发光,很明艳但不妖魅的妆,跟高贵的人鱼公主似的。
  这样的人走到哪里都能成为焦点。
  苏暗看着她跟调酒师闲聊了几句,纤白的手腕晃着那杯酒,目光再没往她这儿望,说笑间,黎青禾端着酒杯往嘴边送。
  手却被另一双手抓住。
  黎青禾抬眸,那双幽黑色的眼睛像是漫无边际的海洋,似要把所有东西吸入。
  黎青禾朝她挑了下眉:好久不见啊,苏暗。
  苏暗想过无数次她们再见面的场景,却没想过会是这样。
  黎青禾似是对很久不见的朋友打招呼,对她也并无敌意,仰着头,眸子清亮,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玩味之意,那喑哑的嗓子为这场景平添几分暧昧。
  自己那平淡无比的名字从她口中叫出来,霎时就变得波澜壮阔。
  不能喝。苏暗低声劝。
  黎青禾没问为什么,就像很多年以前似的,嗤笑一声:你管我?
  苏暗没说话,只是紧紧抓住她的手。
  然而,黎青禾眉头微蹙,将她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声音冷得像凝了一层霜,却又带着无尽的旖旎和缠绵,你以什么身份管我?
  妹妹?黎青禾吐出一个称呼。
  苏暗抿唇不语,紧紧盯着她看。
  黎青禾冷笑,再次拿起酒杯要喝。
  苏暗却抢过那杯酒,一饮而尽。
  黎青禾怔了几秒,抱臂看着她:苏暗,你管不了我。
  苏暗的喉咙紧了紧,颤声喊她的名字,黎青禾。
  这三个字像是打开了她身体的某种开关,汹涌磅礴的思念与痴爱在这一刻倾泻而出。
  光是喊她的名字都用尽了苏暗的全部力气。
  光影沉沉,酒精在这空气里发酵。
  黎青禾看着她:只有我的女朋友能管我。苏暗,你想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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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店在公司差旅费报销的标准之内,跟男同事一起出差的好处大概就是可以单独住大床房。
  房卡在插进去的那刻掉在了地上,黎青禾的背撞在门上,却只闷声哼了一句。
  酒精催动着她们最敏感的那根神经。
  光线昏暗的房间里,苏暗的牙齿咬住黎青禾的白色吊带,就像是那年横冲直撞、未经人事却又对此十分好奇的少女,背脊躬起,纤薄的身躯绷得僵直。
  黎青禾伸手解开了她的头发,似瀑布倾泄而下。
  窗外暴雨如注,酝酿了一日的雨落得又急又猛,把玻璃敲得噼啪作响。
  可窗外动静再大都不及房间内的声响,黎青禾的嗓子很沙,介于清脆和烟嗓之间,一点都不收敛地叫出声,似是跟窗外的雨声比赛一样。
  裙子像是抹布一样被团皱了扔在地上,吊带也未能幸免。
  白皙的皮肤,发红的眼,绷直的背脊和脚趾,每一帧都构成了少女时期日思夜想的曼妙风景。
  她们曾度过一个个漫长又短暂的夜晚,肌肤相触,鼻尖相抵,这些年黎青禾没怎么变,似又变了许多,光滑的肌肤在苏暗掌中被肆意揉捏,可力道不及当年。
  终究还是多了些谨慎,即便如此,在酒精的催动下,仍是疯狂到极致。
  黎青禾逸着笑的喘声在她耳边低低响起,苏暗,用点力,晚上没吃饭啊?
  入肉。
  被吞没。
  似涨潮一般。
  苏暗的眼尾多了一抹红,额头和鼻尖都浸出薄薄一层汗,黎青禾筋疲力竭地躺在床上,那头蓝色长发散在白色床单上,形成了极致的视觉冲击。
  哪怕在昏暗的光线中,仍旧美艳不可方物。
  而她就像是苏暗描摹了多年的一幅画,时隔多年终于落款写下了苏暗的名字。
  然而下一秒,黎青禾在她腰上用力地咬了下去。
  独属于黎青禾的标记。
  凌晨两点,苏暗才把房卡插上去,房间里的灯亮起。
  黎青禾站在窗边,裹着白色的浴巾,两条纤白笔直的腿就那么露在外边,窗户开着,有风吹进来,沿着她的锁骨拂过那一片白皙肌肤,她咬了支烟,漫不经心地吐出一口烟雾,火星子在窗边明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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