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不管这话是真心还是假意,对于苏暗这样一个借住者来说,算是很妥帖了。
但可能最近苏暗跟黎青禾相处的时间比较久,又身为旁观者,此时听了这些话不由得有些替黎青禾难受,原本不想掺合的,但犹豫片刻还是道:周阿姨,黎姐姐真的没有欺负我。反而,她对我很好。
是有些夸张,但并不算离谱。
苏暗侧过身,露出桌上的酸奶:酸奶也是黎姐姐今晚拿给我的。
周倾愣住,难以置信,真的?
嗯。苏暗诚恳点头:黎姐姐可能跟您想象得不太一样,她对我挺耐心的。
那你的性格挺对她胃口。周倾说:你们相处愉快我就放心了。
说完也就意味着两人的话题结束了。
但苏暗又多嘴地提道:今天黎姐姐也跑了三千米,体力不支晕倒了,您可以关心她一下。
为了不让周倾觉得她多管闲事,苏暗的姿态放得要多低就有多低。
周倾怔了几秒,皱眉低声道:总做些没用的事。
说完后也意识到自己失言,提醒苏暗早点睡,心事重重地回了房间。
第二天早上苏暗如期起床,昨天跑完的三千米对她没有任何影响,照旧去公园跑了步。
再回来时就看见在厨房里忙碌的周倾,她应该是早起去市场买了牛骨,这会儿正炖着牛骨汤。
黎逍游值完夜班回来闻见这股香味,又看见早起下厨的周倾,笑着问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啊?
没什么。周倾说:你那个女儿不自量力去跑三千米,还晕倒了,我炖点骨头汤给她补补。
完美遵循了吃什么补什么的定理。
黎逍游得知黎青禾跑三千米的反应跟周倾如出一辙,只不过没说那么严重,只抱怨:平时从连步都不跑的人突然跑什么三千米啊,晕倒也不亏。没什么大事吧?
听苏暗说是没什么大事。周倾说,她总是干些出格的事。
黎逍游一点都没有值完夜班的疲惫,换了家居服又出来跟周倾一起忙碌。
所以等黎青禾起床的时候,餐桌上摆着丰盛的早饭,连她自己都傻了,不太自然地坐在餐桌前:今天什么日子,竟然都在。
没什么,吃饭吧。周倾说。
分明在黎青禾没起床时两人还讨论得那么热烈,等黎青禾坐在餐桌上了反倒语气平平,就当是一顿家常便饭。
吃过饭后,黎青禾照常出门,朝阳初升,光并不炙热,还伴随着清风。
苏暗往公交站走,结果刚走到小区门口,黎青禾骑着电动车停在她身边:上车。
苏暗犹豫几秒,坐在她后座,温声问:你腿还疼吗?
不疼。黎青禾冷冰冰地回答。
但这身体就像在跟她作对一样,话音刚落腿就传来一阵抽痛,疼得她倒吸了一口冷气。
怎么了?苏暗问。
黎青禾仍旧冷冷地:没事。
很酷,很冷,但苏暗坐在后边低声笑了。
还挺能装呢,黎青禾。
校运会的风潮还延续了三天的运动热,每到大课间和晚饭时间,操场上总有很多人在跑步。
而苏暗跟黎青禾之间也传出了很多流言蜚语,毕竟在三千米的赛场上,很多人都看到了她在最后冲刺时折返回去抱起黎青禾冲向校医室。
但最多的话术还是说她想巴结黎青禾,然而黎青禾看不上她一个孤儿院出来的。
这类流言很多,但苏暗都没放在心上,毕竟说不到她面前来。
可是他们班里因为她没能拿到唾手可得的奖牌,对她颇有微词。
每到课间总会有那么几句阴阳怪气的话从四面八方飘过来,一向如鸵鸟般窝着的陈诗情都忍不住跟她们吵了一次。
结果那边人多势众,陈诗情又是个从小都没跟人大声吼过的,刚一开口就落了下风,反倒是被说得红了眼眶。
苏暗课间去了趟厕所,回来以后就看见陈诗情委屈地盯着桌上那张英语卷,眼里氤氲着水汽,泅成泪珠滴落。
苏暗有些懵,不知该不该安慰,想了会还是拍了拍她的肩膀:怎么了?
她的声音很温和,陈诗情看了她一眼,掉一颗泪,闷声回答:没什么。
后座的女生戳了苏暗肩膀一下,低声解释了刚才发生的事,都没说完上课铃就响了,英语老师踩着铃声进教室。
一切重归平静。
只是苏暗余光扫到后排的一个女生,看向她的目光满是不屑。
苏暗压下了心底的那股躁郁,安心上课。
原以为这事儿就结束了,没想到晚饭时间,有几个高二的女生气势汹汹地来了她们班。
陈诗情正在做数学作业,遇到不会的请教苏暗,为首那个长得孔武有力的女生站在门口扫了一圈,声音很冷:陈诗情是哪个?出来。
苏暗讲题的声音停下,那支黑色圆珠笔在她指间打了个转,眼睛微抬,带着些厌恶。
陈诗情微不可察地抖了一下。
第23章 限定22
学生时代,最怕的就是被高年级同学找过来。
之前苏暗读的那个初中很差,校外经常有混混,那些很早不读书的染个黄毛,拎根棍子扛在肩上,以为能学上个世纪港片里的古惑仔,随便认个人当老大就觉得自己能横着走了。
有时苏暗放学能看见很多人把一个同学围在小巷子里,辱骂、吐口水、拳打脚踢。
他们以欺负别人为乐。
有的家长得知这件事后闹到学校,但法不责众,最后也是不了了之。
最过分的一年,苏暗班里转走了三个同学。
还有家庭条件不好的,就那么默默地忍受着。
苏暗一直游离之外,连眼神都不跟他们对上,这些人似乎也有一套准则,对于学习成绩还不错的很少招惹。
除非是想要混进他们那个圈里的。
至于是什么圈,苏暗也不知道。
但苏暗在那个混乱的环境里平安度过了三年。
没想到到了高中,传闻中秩序绝佳的二中,遇到了类似的事。
陈诗情胆小,被对方点了名立刻瑟缩在座位上动都不敢动。
班内一时间鸦雀无声,苏暗指间的笔又转了一圈,垂下眼出声:三角形abc的面积等于二分之一absinc,已知sinc等于
她声音很沉,仔细听能听出她的不耐烦,在这安静的教室里也显得突兀。
不少人看向苏暗,来找茬的女生见没人回答她,抬手敲了敲门,陈诗情是哪个?自己主动出来。
陈诗情深呼吸一口气,准备站起来,就听苏暗淡淡道:请问找她有什么事?
你就是陈诗情?女生抬了抬下巴:来。出来说。
苏暗将手中的圆珠笔滑进校服袖子里,站起来往门口走。
苏暗,你干什么去?后排有个男生喊了一嗓子,用那种看戏的语气:学姐喊陈诗情呢,又没喊你。
草。高二那女生恼了,你们耍老子玩呢?陈诗情出来。
她手一指,精准地指向了在发抖的陈诗情。
班内同学吃过晚饭陆陆续续回来了,整座学校热闹嘈杂,走廊里不少人听说了这事儿还跑过来看热闹。
陈诗情哆哆嗦嗦不敢过去,还没站起来就已经吓红了眼。
有什么事就在班里说吧。苏暗沉声道:等会儿上课了。
关你屁事。那女生嗤了声,陈诗情你过来。
行了郑珊。一直站在她身后的高个女生开了口,声音冷淡,扫了眼陈诗情:没胆子就少惹事。不是什么人你都能惹的。
听起来霸气实则很中二的一句话。
撂下这句话以后就拉着她那俩姐妹走了,虽然什么都没发生,但这事儿给陈诗情造成了巨大的心理创伤。
陈诗情家庭和谐,不算大富大贵,但爸爸是国企骨干,妈妈全职在家照顾她,作为独生女长大的她没受过这种委屈,整个晚自习都处于恍惚之中。
晚自习结束后,陈诗情还没回过神来,苏暗问她:还好吗?
陈诗情挤出个笑,比哭还难看。
晚上我跟你一起走吧。苏暗主动提议:但我不会骑车,你载我到你家然后我坐公交回去。
陈诗情家离学校也不远,只不过跟黎家是相反的方向,公交多三站路而已。
陈诗情没说话,苏暗抿唇,又说:要不你给你家里人打个电话,让他们来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