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苏暗抿唇,继续不说话。
黎青禾箍着她,理理我,苏暗。
语气里有了几分示弱的意味,黎青禾的脑袋埋在苏暗后颈,温热的额头贴着苏暗泛着凉意的后颈。
苏暗的心再次乱跳起来,声音却很闷:怎么理?
黎青禾想起了虎子之前跟她说的那句:苏暗姐生气很恐怖的,她可以三个月不跟你说话。
起先黎青禾还想能有多恐怖,但这几天她整个人的情绪都不对劲,做事也提不起兴致,就连姜顺也说她比来了大姨妈都烦躁,随时随地发飙。
但即便如此,她也没敢再在苏暗面前发过一次火。
有时在苏暗那冷淡的态度面前,她都已经恼了,但在触及到苏暗的眼神时,又冷静了下来。
从小到大,没人能让她这样过。
苏暗是她的宿敌,宿命之敌。
黎青禾气得牙都要咬碎了,却也知道那天是她太过于冲动无理,可那名为嫉妒的情绪涌上来,让她无法控制,恨不得将苏暗都拆骨入腹,这样就只属于她。
这是她的东西。
但今晚,黎青禾喝了酒,脑子晕晕的,躺在床上发了很久的呆,受不了独自蜷缩在床上的难过,拎着枕头来找苏暗了。
若是以往,苏暗会温柔安慰她。
陈诗情没考好,你让她靠在你肩膀哭。黎青禾低声说:我没考好,还被训了,你为什么不说话?
黎青禾在提起陈诗情时,语气都不算好。
苏暗却道:我也没考好。
黎青禾沉默片刻,手指轻轻拂过她结痂掉落的颈间齿痕,还疼吗?
苏暗闷声不语,可脑子里乱糟糟的,根本没有睡意。
黎青禾身上沐浴乳的淡香味混杂着酒味,钻入她的鼻腔,轻而易举拨动她的心弦。
黎青禾根本不知道,这对苏暗来说有多致命。
少女时期,春心萌动,荷尔蒙的催动完全不讲道理。
就像黎青禾一样。
苏暗的沉默落在黎青禾眼里却又是另一番意思,她吞咽了口口水,凑得更近,低声说:那你也咬我行不行?
苏暗闷声道:睡吧。
再不睡她要心跳加速而亡了。
黎青禾却没有说话,几秒后,她小心翼翼地凑过去,唇与苏暗的伤口半指之隔,轻轻吹了一口气。
苏暗的喉间轻轻滚动,腹部也传来了难以言喻的燥热,她低声说:睡吧。
甚至带上了几分哀求的意味。
黎青禾眉头微蹙,看着那处被她咬过的肌肤,上边留了疤痕,但仍旧很漂亮,苏暗青色的血管在痕迹边缘处鼓起,像是一副风雅的水墨画。
鬼迷心窍的,黎青禾的唇慢慢贴了上去。
苏暗顿时头皮发麻,打了个颤栗后浑身起了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几乎是下意识地翻身而起,单手箍住黎青禾的胳膊,腿撑在床边。
黎青禾就那么被箍在床上,乌丝散开,眼神有些迷茫,但在看到苏暗那近乎暴跳如雷的表情后又慢慢扬起笑:怎么?怕我又咬你?
黎青禾!苏暗咬牙道: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第47章 限定46
黎青禾喝多了,一切随心而动。
可苏暗是清醒的,不能任由她这样胡闹。
黑暗中,人的五感被无限放大,黎青禾眨眨眼,不解地问:做什么了?
她只是想跟苏暗结束冷战而已。
从前黎青禾以为,在不能独自拥有所属物和扔掉所属物之间,应当是前者更让她恶心,更难以接受。
实际上这个抉择就像是问她是要吃巧克力味的屎,还是吃屎味的巧克力一样。
如果是从前,黎青禾会毫不犹豫选择后者。
不能独属于她的,那就不要了。
但苏暗不是这样的。
苏暗有脾气,看上去温温柔柔,眉眼带笑,实则倔得很。
哪怕从一开始,黎青禾就知道她这副模样是装出来的,但相处久了时常会忘记。
苏暗伪装出来的这层面具就像是一张皮,已经紧紧地扒在了她的脸上。
一个多星期,黎青禾没能得到她的服软,所以自己来低头了,挺难堪的,起码在敲她门前是这样,可在看到她以后就不这样想了。
鲜活的、会给出反应的苏暗让她觉得欢喜。
所以黎青禾被箍在床上时也在笑。
苏暗却被她的行为弄得无所适从,貌似黎青禾真的不知道何为边界感,即便在得知她喜欢的是女生以后,仍旧如此,甚至变本加厉。
苏暗想要制止她这荒唐的行为,干脆挑破了说:你是要跟我谈恋爱吗?
黎青禾闻言微怔,不可置信地问:你?我?我们俩?
苏暗冷着脸应声:嗯。
你会被我爸妈打死的,苏暗。黎青禾笑着说:你怎么这么敢想?
既然知道,那你这是在做什么?苏暗问。
黎青禾被问住了,有什么东西似要从她的脑海里破土而出,却又在关键时刻戛然而止。
她摇摇脑袋,酒精开始在身体里发酵,昏昏沉沉,咧开嘴笑:我就是想让你理理我。
苏暗:
黎青禾醉了,脑子觉得昏沉之后闭上眼翻个身就开始睡,没几秒就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留下苏暗一个人在黑暗中手足无措。
五分钟后,苏暗挣开黎青禾的手,悄然起身去了卫生间,用冷水洗了把脸,又擦了擦颈间的薄汗。
等身体和脑子都冷静下来才重新回到房间。
床太小,黎青禾的睡姿也并不安分,苏暗只能占据很小的地方。
尽可能地避开黎青禾。
她有想过晚上去黎青禾的房间睡,但考虑到今晚黎青禾的反常,怕半夜黎青禾醒来后又要折腾一番,所以挣扎过后还是回了房间。
过了很久,苏暗才慢慢睡着。
临睡前耳边都是黎青禾轻微的呼吸声,鼻腔内都是她身上的味道。
她们从未离得这样近过。
苏暗心口积郁了一周多的气,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散了。
期中考试后的日子像是坐上了火箭一样,也可能是因为都过着日复一日的生活。
苏暗自我加负,不仅升高了试卷的难度,还比以前的做题量多,不仅如此,她的业余时间被全部压缩,几乎每天都在做题中睡着,又在醒来后做题。
每一门课她都没松懈,就连平时最需要积累的语文都利用所有的碎片化时间在争分夺秒。
她把自己当成了一块海绵,疯狂吸纳着所有的知识点。
陈诗情在她的影响下也开启了刷题模式。
有天,陈诗情忽然问她:苏暗,你这辈子有没有为谁拼过命?
苏暗不解:啊?
为了不给你丢人,我就是爬也得爬到年级前一百。陈诗情说。
苏暗不知道这其中的因果关系,陈诗情忙着在题海里徜徉,囫囵道:你以后就知道了。
等到一次小月考后,陈诗情成绩排名猛地爬升到班内第五。
陈诗情如释重负地说:我每天被你的笔记喂着,又被你一对一辅导着,再考不到前边也太丢你的人了,这还怎么跟你做朋友?!
苏暗倒是不觉得这有什么,只不过陈诗情爱学习是好事。
苏暗给她竖了个大拇指,陈诗情乐坏了,又给她塞了几颗巧克力。
苏暗这次没推诿,照单全收。
陈诗情笑嘻嘻地:你还蛮喜欢吃这个的,等下次有了我再给你带。
苏暗莞尔:谢谢。
实际上巧克力都被她拿给了黎青禾吃,起先黎青禾得知这是陈诗情送的不愿意吃,但苏暗说:专门给你留的。
黎青禾冷着脸,一边讥讽着:拿别人的东西献殷勤,真有你的,苏暗。
一边把她桌上的巧克力都搜刮走。
只不过即便苏暗对陈诗情造成了这么大的影响,仍旧没能影响黎青禾。
在期中考了两百多分以后,黎青禾完全没有任何负担,反而开始沉迷游戏,有时苏暗写完试卷看她还在玩,打得十分激烈。
苏暗看不懂,她的手机也带不动这种大型游戏,只能催促黎青禾睡觉。
从那天晚上之后,她俩都默契地没再提起那天的事,像是多了个心照不宣的秘密。
而她们的关系也恢复如初,只不过又多了层朦朦胧胧,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可是在繁重的课业面前,再多的旖旎心思都得被压得烟消云散。
春去夏来,树木长出了绿荫,太阳也一日比一日热烈。
教室里没有空调,只靠老旧的电扇咯吱咯吱地转,明州的夏天不算特别热,但教室里坐着几十个学生,每人呼一口气都能造成温度上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