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关自西的气一下子就消了,他默默地将东西统统放回原位,心里像溢了层甜滋滋的蜜似的,听到陈崇承认,尤其是这个节骨眼承认,他实在忍不住心花怒放。
看他不高兴哄他呢,陈崇竟然也会这样。
陈崇了然地看着他往回收东西的动作,下意识笑了下,明知故问:“不出门了?”
关自西佯装正经,轻轻咳嗽一声:“不出了,突然想起来刚刚你睡觉的时候,他们跟我说改时间了,刚忘记了。”
陈崇唇边压着浅浅笑意,对关自西这股来得快去得也快的小脾气无话可说,他算准了,拿捏住了,于是嘲笑关自西。
本就压不住了的关自西见他这副神态,再也装不住矜持,扑上去一把抱住了陈崇,脚上的拖鞋瞬间飞出去很远,坠在地板上,被厚实的羊绒地毯吸掉了声音。
陈崇被他抱得身体东倒西歪,半截衣服都被扯掉,露出深邃的锁骨出来,那上面有一道陈年旧疤。
“陈崇,你为什么这么坏啊。”关自西仰起头来,眼帘前是陈崇瘦削的下巴,他看不到陈崇的表情,只能从陈崇喉管中听到一点点颤动的嗡鸣。
“莫名其妙说跟我没关系,我不开心了你又这样说,你是不是故意耍我呢?”
“耍你有什么好处。”陈崇单手环住他的腰,让关自西不会滑下去。
关自西仔细思索了下,狡黠一笑:“故意打个巴掌再给我甜头尝,可以让我对你死心塌地呀。”
“死心塌地?”陈崇这次是真的被他的话戳到了笑点,他无声笑了两下。“如果我死了,你要给我守寡吗?”
“……”关自西默然,陈崇一下子脸皮怎么变得那么厚?两个人才亲过一次嘴,开个玩笑说是死心塌地,就已经上升到守寡的地步了。
他才不会给人守寡,一个有钱的冤大头嗝屁了可以换另一个,他关自西也算是穷得出类拔萃,比他有钱的人多了去。要是没人条件比陈崇更好,他追求个次点的也行,只是可能没有那么帅。
“别说这种话。”关自西还是选择了最温情的回答方式。“我还没把你追到手呢……”
“好想亲,给亲吗。”关自西嗅着陈崇身上淡淡的香气,用气音问他,他压着的胸腔轻轻震动一下,耳畔听见陈崇“嗯”了一声。
关自西压下立刻凑上去亲他的冲动,说:“想亲嘴巴,昨天没亲够。”
陈崇抱住关自西,把人往上兜了兜,他正发着烧,体温比平时要高些,没有平日那种冰凉的触感。他摸了摸关自西亮亮的眼睛,凑上去吻在关自西唇上。
关自西被他亲得七荤八素,和陈崇泡在一起这一个小时,让他整个人就像是被浸在蜜罐里,心里美得有些忘乎所以。
怎么那么开心啊,是因为自己一只脚踏进豪门了吗?
陈崇拉开距离,紧紧纠缠的唇分开时还扯出依依不舍的银丝,关自西睁开双眼,涣散的瞳孔迷迷蒙蒙地看着他,依旧保持着嘴唇微张、舌尖伸出的姿势。向他继续索吻。
“不亲了。”陈崇拍拍他。“今天的份额用完了。”
第24章 钟点房
24
自从上次去完酒吧,庄畅已经连续三天没见过陈崇,照理来说平日里他们都一块出来在大学城附近吃午饭,但近三天他都没联系过陈崇,一是害怕,二是不敢面对。
连着三天没消息,庄畅又开始担心陈崇会不会出什么事。而事实是陈崇周五发烧旷了一下午课后,被关自西留在他家待了一个周末,这才没空找庄畅吃饭。
星期一回学校后,陈崇照常给庄畅发信息喊他出来吃午饭,对面的人却像是久旱逢甘霖般哭天喊地。陈崇习惯了庄畅突如其来的发疯,通知到位后就将那满屏的流泪抽象表情包给关上了。
午饭照例在最常吃的那家面馆,陈崇到的时候庄畅已经点好了,看到他来,眼睛倏地一亮,大声喊道:“崇哥!你来啦!”
“来了。”陈崇点点头。
庄畅却表情一变,狐疑地打量了他一圈。以前陈崇对他这种可回答可不回答的话向来选择不回答。用陈崇的脑回路就是,人都站你面前了还要说什么来了不来了的?
反常,太反常了。
“你最近几天干啥去了,怎么都没找我吃饭。”庄畅假装不经意地打探,被陈崇一个眼神看得打了个激灵。
陈崇也不戳破,淡淡说道:“前两天发烧了。”
“你怎么不给我说呢,我给你送药去啊。”
“不严重。”
“行吧行吧,那你今天别吃辣椒了,或者你少放点儿吧,别放那么多。”庄畅把桌上的辣椒酱推开,想了想还是又推回来给陈崇。“对了,这两天没见着你,我都没来得及跟你说,那个谭大款又来找你了。”
“他说让你过两天去他那儿一趟,他们俱乐部最近购置了批新车,后面用来做赛车专用车的。他说给你留张会员卡,让你去挑一辆车,以后就专门给你骑了。”
陈崇:“无功不受禄。”
“我看他那意思,是想长期聘你,给你点儿好处。我上网查了,他那俱乐部入会还挺麻烦的,要想入会呢,要么第一,验资验车通过的,要么第二就是去跑擂台赛咯,而且前十才能有会员名额呢。”
“但是呢,他们这个租给选手的车,肯定要改装啊,不改装到差不多的水平,怎么和那群专门花大价钱改装的富二代比?估计就是想这样,把你叫过去做长期工。”
陈崇低着头思考片刻,还是没有立刻答应下来:“我过去看了再说吧。”
“诶,对了,过段时间就放寒假了,我今年可是要跟着我爸妈南下回去过年啊,你要不要跟着我们一块儿?”庄畅他姥爷身体不好,听他妈说也就这两个月了,为彰孝道,今年是铁定要回去过年的。
“不用,我自己一个人待着。”
“要不你还是跟我一块儿回去吧,那边冬天可暖和了,连羽绒服都不用穿,白天二十来度,还特别漂亮。”
陈崇不说话,他不愿意去。
庄畅倒也习惯了,本来就是抱着试试的心态去问问,打心底里也没觉得陈崇会答应下来。陈崇就是这么个独来独往的人,刚搬来江市的时候,在他小姨家寄人篱下,庄畅死乞白赖地去找他玩,次次邀请都被拒绝。长大了以后邀请陈崇去他家过节,也不出意外地每次都被拒绝。
本意上,庄畅想着让陈崇多接触点人,多和这个世界有点联系,有了挂念的东西,挂念的人和事,说不准就想好好地生活了。
庄畅正因为陈崇的拒绝而头疼伤心,忽然眼珠子一动想起来些什么,犹疑地开口:“诶,崇哥。”
陈崇抬眼看他,示意有话快说。
“那个谁,关自西好像也是一个人过年呢,我看他朋友圈,去年是一个人过的年,你说他又喜欢你,说不准会找你一块儿过年呢。”庄畅抿抿唇,闪烁着眼睛,生怕错过陈崇脸上任何一份细小的表情。
“他给你看朋友圈了?”
“这也不是重点吧。”
“不清楚。”陈崇摇摇头,最后一口面刚好吃完,他起身走到前面去结账,把钱付了之后,又走到庄畅面前说。“你的也付了,上次你拖来的那两辆车我改完了,在你家厂里。”
“过年期间我可能还要用地方,记得给我留权限。”
“你放心吧……对了,我把那个谭平绪的联系方式发给你,你要去的时候联系他,或者你这几天叫上我,我陪你一块儿去也行。”庄畅转头给他转发了个手机号过来,陈崇看看屏幕,表示知道,将外套穿好准备离开。
“哎哟我,我真是憋不住了,哥你等会儿!”庄畅猛喝一口汤,嘴上浮着层油沫儿,甚至还来不及擦,他一个箭步冲上去挡在陈崇面前,压低声音说。“你跟我说实话,你俩到底啥关系?我可求求你了,我太想知道了。”
陈崇被他猝不及防的一问,看着庄畅这双求知欲过分作祟的眼睛,他蹙蹙眉:“去擦擦嘴再和人说话。”
话音落下,陈崇没回答他的问题,抬手拨开他走了。
庄畅站在原地“靠”了一声,他这下是彻彻底底确认了,他们庄家这位编外人员高冷男神是真动凡心了。怪不得他之前纳闷陈崇怎么男的女的都不喜欢,原来是长得漂亮的女的性别不对,性别对了的又长得不出色,关自西这么个标杆出来,陈崇就沦陷了。
不过陈崇谈恋爱是什么样的,庄畅还真想象不出来,他折返回去抽了张纸擦擦嘴,坐在座位上预设了半天,然后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但莫名又欣慰,欣慰到坐在凳子上擦起了眼泪。
人与人之间的联系与感情是建立在交换基础上的,将自己的一部分交纳给对方,将对方的一部分融入自己的身体里。
因为有了牵挂,因为带着对方的一部分活着,才不能那么干脆利落地去死。
陈崇吃完饭后就回了教室,他下午只有一节课,上完就可以回家,他三天没回家,有些不太习惯。关自西家里的床垫睡着确实很舒服,但住在关自西家里,让陈崇有规律的一天变得十分混乱,他有些不太喜欢这种习惯被打破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