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疏于防备的他城门大开,陈崇的舌头长驱直入,舔过他的上颚,野蛮的在他口中进出吞吐。
  关自西毫无反抗的余地,被压着吻到几乎要窒息,陈崇才大发慈悲地放过他。
  关自西接触到空气,急剧地喘着气,剧烈咳嗽两声。
  迎面,响起了一道清晰的鼓掌声。
  关自西怒气冲冲地抬眼,想去看是哪个神经病在这看人亲嘴还他妈的鼓掌,结果看见了李升玉的身影。
  这个前脚刚被他编排成现任男友,还被陈崇指责没他大的男人。
  李升玉笑脸盈盈地鼓掌:“真是一出好戏。”
  陈崇充耳未闻,还要低头再亲。关自西眼疾手快地挣脱开他,两腿发软地朝着李升玉走过去,他没心情再回去吃饭、应对另外两人的盘问,皱眉说:“升玉,送我回家吧。”
  李升玉留下耐人寻味的一眼,欣然答应。
  陈崇抬步跟了上去,尾随在两人身后。
  关自西发现陈崇一路跟到门口,不耐烦地撞了下李升玉,让他想想办法。谁曾想李升玉笑盈盈地回头直接开问:“跟着我们是有什么事吗?”
  “嗯,我也去他住的小区。顺路带我一起。”
  陈崇脸不红心不跳的淡然开口,听得李升玉脸上表情一僵。
  这人甚至连个“请”和“能不能”都没说,把他当成网约车司机了?
  关自西彻底炸毛,在李升玉拷问式的眼神中,恨不得去扒扒陈崇最近都吃了什么食物,怎么能在短短的两个星期把脸皮修炼的那么厚。
  “谁和你顺路。”关自西压着声音冷冷道。“别在这儿跟我闹了,陈崇。”
  陈崇目不转睛地盯着关自西,黑色卫衣衬得他肤色过于白皙,甚至有股不健康的病态感。
  他轻轻地说了句:“我没闹。”
  没由得,关自西居然从他这简短的三个字里听出了委屈。有朝一日,他竟然会从陈崇身上感受到“委屈”这种情绪?
  关自西脸上一青,气得不知道该说什么,狠不下心继续说,又不愿意和他纠缠。
  关自西沉默片刻,还是妥协了,拍了拍李升玉。
  “把他带上吧。”
  这次脸色难看的人变成了李升玉,这两人竟然把他当司机了?李升玉抬手遣门童去把他的车开过来,面色不虞地充当了次司机。
  载着关自西和陈崇。
  关自西坐在副驾驶座位上,和陈崇共处一处密闭空间的感受并不好,他心不在焉地玩着手机,草草答应了个别邀约。
  李升玉看他在回信息,猜到他在应和各种乱七八糟的约会,他横眼扫扫,说:“自西,明天把时间腾出来吧,我有点事情需要你搭把手。”
  “哦。”关自西反手把消息撤回了。
  李升玉所说的事无非是牵扯到关向南,没什么新奇的。聊两句的功夫,关自西抬眼透过后视镜去看陈崇,发觉这人正懒懒抱臂靠在车门边上,黑色兜帽戴在头上,遮住大半张脸,只露出锋利的下颌,和微抿着的唇。
  关自西心里五味杂陈。
  十来分钟的车程,李升玉的车辆是外来车,没做登记无法进小区,关自西在门口便下了车。
  李升玉降下车窗跟他说明天见,随即掉头扬长而去。空荡的四周只剩下他和陈崇两人,关自西忍着不去看他,转身走进小区大门。
  陈崇没有跟上来。
  他站在原地看着关自西进去,那道门将他们两个人彻底隔开,关自西越走越远,陈崇还在原地。
  直到关自西用肉眼无法判定他是不是还在那里。
  陈崇什么意思?
  这一夜于关自西而言是难寐的一夜,他躺在床上,总是觉得床上时不时散出陈崇的气息,像是无形的手紧紧裹着他、缠着他。
  晚上那个被迫张嘴,舌头在他口中来回进出的窒息感似乎又回来了,关自西莫名其妙地微微张开嘴。
  随即他猛地坐起身来,止不住的用力深吸一口气。
  乱套了!
  他怎么能让陈崇真的缠上他?
  第39章 二十万
  39
  罗素娟得了病。尿毒症。
  知道这个消息时,罗素娟已经在重点监护室内躺了三天,她的亲儿子罗立平找上了关自西。
  彼时关自西正和卓一然待在一起,电话打过来时,关自西没多想便接了,听见对方大声喊他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整个人都下意识僵住。
  他稳住去瞧卓一然,卓一然丝毫没有发觉,闷头钻研手里的东西。
  “我去打个电话。”关自西捂住听筒打了声招呼,转身朝外走去。
  罗立平是来借钱的,或者说是要钱,甚至人已经堵在了楼下。关自西今天和卓一然一块儿待在他家公司里,罗立平是怎么知道的、怎么找上门来的不言而喻。
  关自西暂时没空去找方梨算这笔账,径直下楼,准备先把罗立平解决了。
  关自西几乎没有见过罗立平,罗立平是关伟和罗素娟的孩子。
  说来可笑,关伟和罗素娟做了那么多年夫妻没生出来孩子,罗素娟带着钱离开后查出了身孕。
  在罗素娟口中,她坚持声称罗立平是关自西的弟弟。关自西觉得很可笑。
  关自西见到罗立平,他坐在楼下咖啡馆对面的奶茶店门口,裤脚上沾着工地上的水泥点子,他比关自西小五岁,今年才刚十八,手上就已经布着满满的皴痕。
  罗立平抬头看向光鲜亮丽的关自西,一时间没有说话,他叫不出“哥”这个称呼,只好喊他大名。
  “关——”罗立平要开口,被关自西抬手打断了。
  关自西单刀直入切入正题:“你是来找我要钱的?”
  “我是来找你借钱的。”罗立平强调了“借”这个重音,他读得懂关自西眼神中的轻蔑,哪怕他才十八岁,却深谙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哥哥的本性。
  罗素娟的肾病不是一天两天,早期就有慢性肾衰,她给关自西打过几次电话想要钱,都被关自西拒绝了。现在罗素娟治疗效果不好,已经是晚期,走向尿毒症了。
  医生说需要换肾,罗立平做了配型,合适。
  外面的肾源排队久,一个肾源需要小二十万,叠加手术费需要四五十万,还不考虑后期可能会出现的其他状况。
  罗立平掏不出来那么多钱,哪怕掏空家底,找身边的朋友借一整圈下来,甚至凑不够手术费。
  罗立平决定自己换肾给他妈。
  关自西在钱上一毛不拔,也没有多余的同理心给予罗素娟,他有些不近人情地问:“借?你还得起吗。”
  “……”罗立平脸上蓦然发白,他身上确实已经榨不出多余的一滴了,否则他也不会选择来找关自西。
  “你需要多久的时间才能还上这些钱?”关自西皱眉。“我是你最后一个能借的人了吧,依照我们这层说不清道不明的亲属关系,你肯定会到最后才还我的钱。”
  “我等你五年八年,放在银行里存着都不止这些数了。”
  罗立平着急道:“我可以给你付利息,我同时还,还别人的时候一定先拆一半还给你。”
  关自西罕见的没出声。
  “尿毒症需要换肾,手术和后续的治疗费用加起来要有几十万。”关自西淡声提醒着他,这个数字于他而言过于高昂、风险过大。
  “我和我妈配型成功了,我把我的肾换给她,医生说了三十多万就够了。我这段时间筹了十来万,还差二十万,不是几十万!”
  “……”
  关自西沉默地看着眼前这个长得营养不良,个子不过到自己眼睛的男孩,他卡里余额不多,没有二十万。
  很残忍,也很现实。他并不是他们眼中的那个拥有很多财富的关自西。
  从来不是。
  如果今天和往常一样,电话是罗素娟打来的,关自西会铁心肠的拒绝,哪怕这人在他面前呕血,他最多为对方打个120以示友好。
  可今天站在他面前的是罗立平,一个走投无路的、刚满十八岁的男孩,一个要把自己的肾换给对方的人。
  纵使关自西常说自己刻薄无情,却在此刻无法说出来拒绝的话。他虚荣虚伪的内心不允许他说出自己没钱的事实,他的口袋又无法支撑他发这次善心。
  罗立平见他不说话,焦躁不安地等待片刻,最后还是忍不住低声吼道:“借得了还是借不了,你给我一个准信,不要不说话可不可以!”
  “你继续再去筹钱吧。”关自西捂了捂眼睛。
  罗立平心坠入谷底,他还能去哪里筹钱?
  “……我尽量帮你想想办法,我的钱都用去投资了,有冻结期,现在暂时动不了,拿不出来。”
  罗立平仿佛又活了过来,他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你答应借我了?”
  “我只是说帮你想想办法。”关自西不敢保证,他蹙着眉重申道。“你先走吧,有消息我会通知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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