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关自西被亲得有些难受,逐渐亲着亲着,身体有些被调动起来,莫名地抬头迎合着陈崇的吻,他伸出舌尖若即若离地碰了下陈崇。
兴许是被这个小动作取悦到,陈崇的动作没有方才那么凶。
陈崇亲完他,用额头抵住关自西:“好了吗。”
亲吻本该是件很幸福的事,可陈崇现在却觉得很不爽。
如果关自西清醒着,别说一个吻,兴许连牵手这件事都没有办法再做,陈崇能做的只有在关自西熟睡时握住他一只手、在他醉酒的时候顺从地吻他几瞬。
像是他偷来的。
陈崇心中翻涌着不甘和不满,觉得自己在这段感情中被动得像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炮灰角色。
陈崇垂眼,无声瞧着关自西在他脸颊上嘬了一下又一下,手掌覆盖滑落在关自西的后颈,捏了捏。
“你生气了吗?”关自西抱着他,问道。
“我为什么生气了。”
关自西说:“你今天都没有亲我这里。”
关自西说着说着,张开嘴巴示意自己的舌尖,又想到什么似的,抓着陈崇的手往自己胸口上拍了拍,说:“还有这里。”
“你知道我为什么生气吗?”陈崇反捉住他的手,对待醉醺醺的关自西时颇有耐心,他语气循循善诱,等着关自西说不知道。
意料之外的是,关自西居然点了点头,说:“我知道。”
“什么?”
“因为我骗了你,对不对。”
陈崇沉默两秒,低声说:“不对,因为你不仅不要我,还要把我推给别人。”
“我才不会推开你,你要对我做什么都可以。”关自西眼神真挚地看着他,眼底写满了认真。
陈崇愣住两秒,冷静的从身上翻出手机,打开录像模式,嗓音淡淡的:“把刚刚的话再说一遍。”
“我才不会推开你,你要对我做什么都可以。”关自西听从重复。
“你是指谁?”
“陈崇。”关自西乖乖回答着。
“和我上床也可以?”
“我喜欢和陈崇上床。”
“你想要我做什么?”
“亲亲我好吗。”
陈崇结束录制,把手机扔在一边,紧紧盯着关自西。关自西习惯性地去摸他的腰带,摸了个空,便顺着睡裤的边缘摸了进去,示好的用头蹭蹭陈崇的脸。
陈崇忍无可忍,命令道:“张嘴。”
关自西目光紧紧盯着陈崇,一时没有动弹。
“不是想要我亲你的舌头吗。”陈崇说。
关自西后知后觉的想起来,乖乖张开嘴,任由陈崇的唇欺压上来,舌头探进来,将他本来就发肿的唇亲得又热又胀,他被陈崇亲得迷迷糊糊,被迫顺着他臂膀裹挟,在桌面上结结实实半坐着,不受控地喘息。
关自西意识浅薄,追随着本能欲望去贴近配合陈崇。陈崇的手掌顺着他滑溜的大腿一路上行,关自西脚踮在地上,腿正紧紧绷着。
察觉到手的存在,他下意识将腿岔开。
“你发骚是不是。”陈崇呼吸滚烫,声音低低的,落在关自西耳朵里像朵云似的飘了过去。
关自西晕乎乎地看着陈崇这张一本正经又冷冰冰的脸,以为自己做错了。
又合拢夹住了陈崇的手掌。
……
关自西下意识抬手,依依不舍拽住陈崇的衣袖,抬起无力的小腿,用腿把陈崇的腰夹住,双手抱住陈崇的背脊。
在短暂的性后,关自西对陈崇直白地袒露、表现出了依赖。
没有骂声,没有哭,也没有痛苦。
只是安静地伏趴在陈崇的胸口。
“骚宝宝。”陈崇用干净的手抚摸着关自西的头发,声音低而冷淡地喊了他一声。
得到关自西反应微弱的一蹭。
关自西一觉醒来,睁开眼,直直望见张帅脸,脑袋率先反应了几秒,又觉得自己开机的问题有些错误,不死心地又睁了一次眼。
这次再睁眼时,陈崇也睁了眼。
两个人无声对视两秒,将关自西吓得连忙坐起来,瞬间察觉到自己什么都没穿。陈崇也跟着慢条斯理地坐起身来,将自己的手机解锁、打开相册,扔到关自西面前。
房间里陡然响起昨晚两个人对话的声音,关自西脸色越来越难看,耳根子也跟着越来越红,他憋闷地试图挤出几个字来辩解:“我喝醉了。”
“我没喝醉。”陈崇回复道。
关自西咬了咬牙:“你为什么莫名其妙来我房间?你既然清醒着为什么不拒绝?”
又来了。
陈崇望向关自西,他不明白自己在关自西眼里为什么像个洪水猛兽一样,让关自西对他避之不及。
分明次次都是关自西主动,他已经一退再退,还要他往哪里退?
“你主动的,你想让我怎么样。”陈崇没由得觉得有些恼,漠然地看着他。“我推开你,我怕你又会急得哭出来。”
“你!”
陈崇开口纠正关自西脑袋里发散的思维,说:“我们没有上床,我只用了手指。”
关自西猛地一回头,瞧向门口的桌面,彻底意识到昨晚迷迷蒙蒙间发生的事情并不是梦,而是真的。
他本来相当充足的底气顿时偃旗息鼓,有些心虚地捂住了眼,他那时候已经半醒了。
陈崇见他没有抬杠,稍抬了下眉。
“从我床上下去,然后出去。”关自西没什么气势,把被子往自己身上一捞,陈崇挪开视线,身体却没动。
关自西身上干爽,索性从床边缘滑下去,翻箱倒柜找了套衣服出来穿上,他走进卫生间刷牙,一分一秒都不想在这里多待。
等他收拾完,陈崇已经洗漱完毕在他房间门口恭候多时了,头发上还沾点水。
关自西以为他已经走了,临着出门前打眼瞧见陈崇堵在门口,心里也不由得堵得慌。
怎么两个人又缠在一起了。
“让开。”
陈崇未动,平声道:“不该和我聊聊吗?”
“聊什么?我们之前不是聊得很明白了吗。”关自西现在脑子很乱,害怕被陈崇寻到空隙趁机而入,只想匆匆逃离。
“你我都心知肚明,昨天的事是意外。我不追究,你别找事。”
“你不追究?”陈崇嘲弄轻轻一笑。
“你不追究,我还要你对我负责。”
关自西喉咙里瞬间像是被噎了个大馒头似的又干又噎,无语道:“我对你什么都没干我负责什么?”
“我只问你一句话,你对我忽冷忽热,你把我拉进又把我推开。”
“你把我当什么?”陈崇眉头微微蹙着,极具威压地逼近,他漆黑的瞳孔中能隐约反映出关自西紧张的面孔,说话语气越发咄咄逼人。
关自西下意识一退。
陈崇步步紧逼:“你在心虚。”
“别问了。”关自西用力将头一偏,躲开他的视线。
陈崇压着的唇角微微一动,他伸出手指,指腹在关自西的下巴尖上轻轻摩挲了两下,语气平静到有些诡异:“你不说,我来说。你喜欢我,却不想要我,因为你觉得我给不了你想要的。你下意识想要贴近我,却又不敢,因为你害怕靠近我之后,就离不开我了。”
陈崇淡声问道:“是不是?”
“知道你还要再问吗?”关自西猛地抬眼看他,被陈崇完完全全揭穿后,尾音下意识有些颤。“你问我把你当什么,我把你当成我的一个错误,错误!”
“你明白什么是错误吗?是永远都在那里时时刻刻提醒我、让我觉得很难受却又忍不住反复去看的错误。一个只能讨论如果和假如的错误。”
“可是我错了就是错了,你说的我都认。”关自西平稳了下呼吸,笑得比哭还难看。“我是喜欢你,但是我有更喜欢的东西,我需要倚靠更有用的人,我想要的东西是你给我不了我的,但是有人能给我。”
陈崇敏锐地捕捉到他的话头,面色微微冷了下来:“你说陈聿溪?”
关自西笑了下:“陈聿溪说要带我去首都,会给我最好的资源、捧着我做声名赫赫的设计师,未来我会出国,会有优渥的生活。我出现在他身边的时候,没有人敢给我脸色看。”
“你能给我吗?”
陈崇面若冰霜,缓缓挤出几个字来:“你不可以跟他走。”
“你祝我心愿得偿,我现在马上就要实现了。”
关自西之前没有做好这个决定,甚至直到现在也没有做好决定要不要跟着陈聿溪去首都。
江市这个地方于他而言,处处都是千疮百孔的,关自西早就有过离开江市的想法,只不过那时候缺乏契机,但现在契机来了,关自西却舍不得。
人有的时候需要逼自己一把,无关对错,总之不能再原地踏步下去。
关自西深知自己已经在这个岔路口徘徊太久。
他一直在踌躇,甚至自我麻痹到现在,在维持着现状的平衡时,偶尔下意识的、情不自禁的贴近陈崇几瞬,偷来些许的快乐、幸福和宽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