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付靳锋问:“她吃了几次药?吃得什么药?”
“两次,早上上车,还有中午那会儿吃了次药,好像是止咳的药吧,就是用四四方方的小纸包住的那种药,有好几种药呢。”名叫何晓蓉的年轻姑娘说。
“火车进入隧道之时,你在做什么?”
“我在吃我带得窝头,一不小心碰到了死者放在桌上的水杯,当时她应该想吃药,可能她以为是自己碰到的,也没骂我,就站起来身来,估计想擦身上的水。”
“你认识死者吗?”
“不认识。”
“你一个人上火车的?”
“不是,我和我朋友一起坐火车的,我们的票分开了,她在4号车厢,我在三号车厢。”
“你们要去哪里?”
“去北京,听说那里能找到工作的可能性很大。”
最后进来的一个嫌疑人,是一个瘦瘦高高,面庞很长,像是长了一张马脸的男人,名叫马永超,年纪不过二十五岁,他也是死者倒地之时,钳制住肖窈的四个男人之一,他的座位在死者左侧斜对面靠过道的位置。
他进来以后,神情十分镇定:“公安同志,我什么都没看见,我只是听到有人喊杀人了,过去帮忙而已。”
付靳锋低头看着手中的乘客资料表道:“你认识死者?”
“不认识,不过有过一面之缘,在火车站国营饭店前,她慌慌忙忙地从一条路跑过来,撞到了我。”
“从哪条路跑过来撞到你?”
“东街那条小路吧,当时撞到我,连声对不起都没说,就跑进国营饭店里了。”
陈明沉思,“当时离火车发车的时间应该还有一个多小时,她这么着急慌忙地从那条路跑到国营饭店干什么?”
马永超两手一摊:“这我哪知道,兴许她是在赴约,国营饭店有人在等她说不定。”
“可她是一个人上车,三个车厢里的乘客都说不认识他。”站在陈明身后的刘肃道。
“你当时看见她跑过来撞到你的时候,有什么异常没有?”付靳锋又问。
马永超仔细想了想:“感觉她挺慌乱的,还时不时回头,像是在躲避什么人。”
“难道是凶手在追杀她?她在上火车之前,遇到了什么事,惹到了什么不该惹的人?”刘肃的‘徒弟’进行猜测:“可是不对啊,凶手要在那个时候想追杀她的话,在人流量多的国营饭店或者火车站动手不更好吗?他可以利用人多的优势逃跑,哪像现在,被困在火车里,被我们调查,无法脱身。”
“兴许,凶手杀死者,只是一时兴起?”肖窈开口。
刘肃鼻子里哼了一声:“你是不是想说,凶手在上车之前就跟死者起了冲突,等到火车进隧道的时候,他临时起意,突发奇想的杀了死者。”
肖窈毫不客气地点头:“没错。”
“那照你这么说的话,刚才我们审问的几个人中,就有两三个符合你的想法,包括这个冯永超。”
“哎?冤枉啊,死者虽然撞到了我,但我不至于为这点事情杀了她啊!”马永超急忙辩解。
“老刘,先把他带离这里。”付靳锋发话。
等刘肃带着马永超离开这里,他对着在场包括肖窈在内的六个人道:“各位对此案有什么想法?”
陈明率先道:“死者是一个人上的火车,从她随身携带的物品来看,她的家境情况一般,衣服都比较陈旧,身上也没带多少钱票,只有零星几件衣服,为数不多的粮票和一些日常洗漱用品,另外榕市的特产点心之类的,一些药,还有一张病历,她患有较为严重的咳喘病,她大概是专门来榕市医院治病,顺便买些特产,想带回家给她的家人吃。”
那个年纪五十岁左右,看起来也挺有办案经验的老公安道:“死者死于利刃割喉失血休克死亡,要做到一刀割喉,光有锋利的凶器还不够,还需要足够的力气才能一刀割断。死者不但被割断了喉咙,还被准确的割断了声带,这就意味着,凶手很有可能对人体器官有一定的了解,又或者有过犯案前科,我认为,男性出手的几率比较大。”
第32章 火车命案4 真凶暴露
“老覃, 你有怀疑的人吗?”付靳锋问。
老覃皱着眉头想了想,“我认为,包兴振、张郁、冯永超嫌疑最大, 包兴振和冯永超的座位都在死者附近,案发之时, 他们统一没看到,没闻到血的味道, 第一时间冲到3号车厢连接处抓住肖大芳同志,未免太过热情、热心了点, 大有要把杀人嫌疑嫁祸到肖同志身上的嫌疑。张郁面对面坐在死者对面,身上带着死者被割喉咙之时喷洒的血迹,他的左手背上还有几道新鲜的抓痕,如果死者死前跟人有过冲突,他的嫌疑和作案时机都很大。”
付靳锋点点头, 又问其他人,“你们怀疑谁?”
一个乘警道:“我们把死者附近乘客所携带的包裹,包括整个三号车厢都仔细搜查了一片,没找到凶器, 倒是从死者座位旁边的过道, 到车厢连接处带血的脚印都查了一个遍,嫌疑最大的就是现在的七位嫌疑人。其中, 肖大芳同志脚上的鞋子上没粘血,脚上血迹较多的,跟覃公安说得三人相符合。”
“我认为,不一定是这三个人下得手,也有可能是女人下手。”另一名公安提出反对意见,“一个女人如果受到刺激, 在情绪极端失控下,会爆发出常人难以理解的力量,就比如肖同志先前被包兴振四人冤枉成杀人凶手,她气愤之下,直接把他们的脸打肿了!”
肖窈:......
这也能扯上她?
扯了扯嘴角,肖窈认同道:“我也觉得女人有动手的可能。”
“你有什么依据?”老覃本就不满意付靳锋把这个带有杀人嫌疑的肖大芳,留在他们乘警审问的地方,看她反驳自己多年的办案经验,心里很不爽,说话十分不客气,“你不是我们公安系统的人,不要头脑一热,胡言推测。”
“我自然是有些依据的。”肖窈摊开自己一直拽在手心里一粒米粒大小的三角形铁片,“你们看看这是什么?”
几个乘警公安凑到她面前,仔细观看,没看出来那个什么玩意儿。
倒是付靳锋看出了眉头:“这是某种刀片断裂后的一角,看材质,很像是我们男同志刮胡子用的那种双面刀片。”
众人神情一下亢奋起来,“难道这就是杀害死者的凶器?肖同志,你是从哪找到的?”
肖窈将那个小铁片放在桌子上道:“在死者尸体身下的血滩中发现。”
那个铁片很薄,不到两毫米宽,又只有米粒大小,要混入大滩的血迹中,不仔细看,的确看不到。
众人有些惊异,她到底是什么来头,不怕死人也就算了,居然还敢观察死者尸体,从尸体下的血滩中找出物证。
不过不管她是什么来头,目前她没杀人嫌疑,付靳锋又像是跟她认识,站在她这一边,他们也不会多问。
陈明推测:“如果这个小铁片是凶器的话,如付公安所言,它是刮胡刀,只有男性才用,女性不可能用刮胡刀吧?”
“谁说女性不能用了?”肖窈指着锅炉房煤炉旁边桌子上放着的一张老旧画报道:“看到那张画报上穿布拉吉和短袖长袍的女星照片没有,她们腋下没有毛,一般用直剃式刮胡刀进行刮毛,让腋下看起来干干净净、清清爽爽,很多爱美的女同志也有样学样,跟着用刮胡刀剃毛。当然,很多会理发的女同志,也会用这种刀给别人刮头、刮脸、刮胡子等等。”
六零年代的刮胡刀不像后世那样有多种多样的刮胡刀用具,方便男士刮胡子,这年代男同志们用的刮胡刀,大多都是一种长约14--17厘米之间的折叠式刀具。
这种刀具,下半部分是木头做得木柄,中间有个凹槽,方便人们拿刀,刀也可以折叠放入凹槽,不会伤到人的手。
上半部分有5-7厘米长,两个可折叠在一起的刀片凹口,一个反方向的刀盖,避免刀刃放进口袋里,锋利的刀片划伤衣物或人。
两个折叠刀片凹口,可以同时放两个刀片,拉开一段距离同时使用。
一般来说,大家只会拉开一个刀片凹口,安装上双面刀刃进行刮头或者刮胡子。
直剃式刮胡刀的刀片,是用类似于火柴盒一样的盒子装着双面刀片,盒子里装着3-5个刀片,每个双面刀片都是用独立坚硬的油纸包裹着,刀片四四方方,长宽度约为五厘米,中间有一道波浪形的齿痕,要换刀片之时,需要沿着中间的齿痕小心对折,将四四方方的刀片折成两道小的刀片,将其中一个刀片,安装在直剃刀的凹口上就可以使用,剩下的小刀片放回盒子里,等凹口上的刀片钝了换着使用。
这种老式剃胡刀的刀片既薄又锋利,很多人在对折掰开双面刀片的时候,总会被刀片割个小伤口,通常只会伤在表面,冒一点血珠,两三天伤口就好。
这种刀片,安装在刀槽里,刮胡子刮得利索干净,要用来割其他较为坚硬东西的话,如果没放在刀槽里,就用薄薄的刀片割,很容易把刀片割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