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肖窈看他一眼,又梭巡一圈围着她看热闹的人,微微一笑道:“既然厂里从前没有女屠宰工,那么从今天开始,我将是肉联厂的女屠宰工第一人!”
她说完,将那头重约两百斤,闻到血腥味,感受到气氛不对,一直焦躁不安,不断蹬着健壮的四肢,企图把周围的人撞倒逃出去的黑猪,速度极快地一把抓住它的四肢,直接举起来,把猪四仰八叉地扔在板凳上。
接着跳坐在黑猪身上,调用体内的大力异能,双腿死死夹住猪身两侧。
黑猪蓦然被抓,惊慌无比,用力嘶嚎挣扎,可无论它怎么用力挣扎,四脚乱蹬,在肖窈绝对压制的大力异能下,那猪动弹不了半分,只能不停晃动猪头,发出刺耳的嚎叫。
肖窈被它的嚎叫声震得耳朵都快聋了,她不耐烦地伸出纤瘦的左手臂,死死掐住黑猪的脖子,另一只手去□□在后背上的刀,而后将刀狠狠递进黑猪的脖子里。
黑猪吃痛,发出震耳欲聋的嚎叫声,挣扎的更用力了,整个杀猪凳都被它巨大的力道震离了原地,肖窈也因为太过用力,脸上和手上的青筋根根暴起。
围观的众人被这一幕都惊呆,皆没有料到,这个看似瘦弱的女人,竟然真的能独自一人杀猪!
那头猪,三个壮年男人摁着杀它都很吃力,可她居然一个人制服了那头猪,刀子快准狠地把猪给宰了,没有丝毫的惧怕胆怯。
这女人究竟是什么来头,明明长得那么纤弱漂亮,看起来跟娇养的大小姐似的,居然有那么大的力气摁猪杀猪,这特么一看就是扮猪吃老虎的狠人啊!
人群中的曹春石想起石楼命案中,肖大芳是最开始的疑凶,据说崔天路是刀子捅死的,地上流了一滩血,虽然城南公安分局说崔天路不是肖大芳杀的,可是此刻看到肖窈面无表情地把一头猪给杀了,猪血飚得老高,他还是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寒颤。
这个女人,力气如此大,杀猪的时候下刀又快又准又狠,全程过程中,她的表情相当淡定,她真的不是杀人犯吗?
“还愣着干什么?没看到猪血飚得到处都是,不知道拿盆来接猪血?”汤一国也被肖窈的操作惊得张大了嘴巴。
直到这一刻,他才明白,李德顺向他和张广昌二人拍胸脯作保,说买他工作的肖窈,完全能胜任屠宰工的工作不是假话。
就肖窈这快准狠,力气极大,一人能屠宰一头猪的狠劲儿,她一个人就能抵三个人的工作,这可是纯纯的宝贝职工啊,有她在,他们车间还愁完不成厂里的生产任务?
想到此处,汤一国乐开了花,一边呵斥看热闹的职工都去干活去,一边让专门接猪血的女职工过去接猪血。
猪血属于猪下水,卖价不贵,一两分钱一斤,一毛钱就可以买一大盆。
厂里很多职工会来屠宰车间,端一大盆猪血回家,煮一锅毛血旺给家人解馋。
猪血做得好,也算是一道肉菜了,而且买猪血,不需要肉票,深受职工们的喜欢。
因此屠宰车间每杀一头猪都会有专门的人接猪血,要是接的多,厂里的人吃腻了不想吃得话,再一盆盆地端到厂里的食堂或者运输车上,卖去国营饭店、副食品店、供销社等等地方,供应给市民。
当然,到了夏季,天气热,在没有冰箱的情况下,猪血不耐放,很多时候猪血会免费供应给厂里的工人及家属,这也算是给厂里职工一种福利了。
当下有个三十来岁,长得白白瘦瘦,名叫董槐花的一位妇女,拿起一个大铁盆放在那板凳下接猪血。
她放好铁盆后,忍不住朝肖窈竖起大拇指:“我滴个亲娘哎,肖同志,你也太厉害了,一个人就敢杀一头猪,可真给咱们女人长脸!”
附近几个打杂工的大姐们也纷纷赞叹:“可不是,那帮老爷们儿,仗着他们力气比我们女同志大,每天在车间对我们吆三喝四,不把我们女人当人看,也不尊重我们的辛苦劳动付出,觉得我们低他们一等,今儿肖同志让这帮臭男人看看,我们女人不输于任何男人!”
“对!我们是打杂工不错,可我们也在车间付出了应有的劳动,我们干得活不比他们少,他们凭啥瞧不起我们!”
.....
周围干活的屠宰工工人听到她们的话,脸都黑成了锅底。
他们中的很多人,都有这个年代男人通有的大男人主义毛病,认为女人就该在家相夫教子,洗衣做饭,伺候老人孩子及自己,让她们出来上班都算不错了,还想要什么男女平等的公平对待,那是做梦呢!
他们自诩力气大,干得活是整个肉联厂最辛苦的活儿,工资比这些打杂工的妇女们高,每天在车间对她们大呼小叫的,一会儿让她们拿盆接血,一会儿让她们帮着磨刀清洗刀具......甚至还让她们替他们跑路,去买烟酒啥的,一点没把她们当同事来看,只把她们当成免费的劳动力看。
他们体型彪悍,又是厂里重视的职工,加上很多人为了便宜拿到一些猪下水,会经常巴结他们,把他们惯得狂妄自大,这些妇女都不敢惹他们,平时都是忍气吞声。
现在屠宰车间出现一位力气比这些屠宰师傅还要大的年轻女人,且她杀猪快准狠,杀猪的时候表情特别淡定,眼里却透着一股狠劲儿,一看就我狠人,完全把这些屠宰师傅比了下去,打杂的大姐们一个比一个兴奋,像是在车间里找到了主心骨和靠山一样。
以后有这女同志在,她们看那些老爷儿还使唤她们不!
“小肖同志,猪死了没有,要不要我帮你摁一下?”一位个子挺高,皮肤黝黑,看起来就很有力气的大姐,好心的去帮肖窈摁猪。
“别过来!”肖窈喝道。
那大姐名叫陈二红,有些不明所以的站在原地。
她看着肖窈死死摁着手下的黑猪,猪脖子上的鲜血,哗哗顺着凳子流到凳子下的铁盆里,很快接满大半盆猪血,黑猪却挣扎得越来越厉害,好几次差点挣脱肖窈的手,粗壮的四肢还差点踢到肖窈的肚子,却依然没能从肖窈的手中挣脱。
渐渐地,黑猪的动静越来越小,直到铁盆接满一盆猪血,黑猪彻底没了动静,肖窈这才从黑猪身上下来,手里拎着滴着猪血的尖刀,对陈二红道:“黑猪有野猪血统,攻击性很强,你刚才过来的时候,它看着死了,实际还吊着一口气,拼死挣扎,我要在那时候松手,让你来帮我摁,它突然发疯攻击你,你不死也得残。”
说完,她冲着陈二红笑了笑,“不过还是要谢谢大姐你的一片好心。”
肖窈本就生得十分美貌,杀猪之时,猪血飚了一些在她脸上,她手里拎着染血的锋利刀刃,这么一笑,像是从地府里出来的女罗刹,美是很美,不知为何,给人一种蛇蝎毒妇,浑身充满煞气,惹她即死的感觉。
周围还在观望的车间工人们看到她这副模样,心里都在感叹,果然,能做屠宰工作的人,哪怕是个女人,那都是狠人,以后他们可不敢惹这个女人半分。
陈二红被肖窈说得出了一身冷汗,“肖同志,你果然厉害,连杀猪这些事儿都很了解,你以前干过杀猪的活儿?”
“我爷爷建国前是猎户。”肖窈不承认,也不否认,含含糊糊地说。
算变相的告诉众人,她为何有那么大的力气,为何能精准的杀掉一头猪,因为猎户这职业,在建国以前也是一个狠人活儿。
建国前的乡下山林里,有很多豺狼虎豹等等猛兽出没,猎户要没几分本事,哪敢去深山老林打猎,那可是拿自己的命去打猎挣钱养家糊口。
陈二红恍然大悟,“难怪你有那么大的力气和胆子杀猪。”
肖窈笑了笑,转头把目光看向杨镇和之前说风凉话的三个男人,“我现在可以干杀猪的活儿了么?”
“可以!”杨镇回神,神情激动道:“从今天起,你就是我们三组的屠宰大师傅,你想宰什么都可以!我绝对支持你的想法,就是不知道你想跟哪些组员们一起干?”
肖窈漏的这一手,不仅给足了他力排众议,把她留在三组干屠宰工的面子,还变相的告诉三组那群各怀心思的屠宰工,他们要还向往常一样,三五不时跟他作对,他就有权说,‘你们嘚瑟个啥,你们干活连一个女人都不如,要不想干,趁早滚蛋,我再找两个女屠宰师傅进厂来,干得活儿比你们还要好!’
“我比较喜欢单干。”肖窈用滴着血的尖刀,指着刚才质疑肖窈的三个大男人,“我可以肯定,他们都不想跟我一同合作工作,既然如此,杨组长,你把我们组每人应该分多少的任务,直接给我单独划分出来,我要干完了,直接下班。”
“这.....不太好吧。”杨镇挠着脑袋说:“你要单独分出去干,那就是搞内部分裂矛盾,别说我不同意,就是张主任和厂里的其他领导也不会同意。咱们厂可是讲究团结就是力量,要像城南的钢铁厂一样,所有人都拧成一股绳,共同完成国家指派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