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耳边声嘶力竭的呼喊随着紧跟着的痛声消失,整个人像是在坐过山车起起伏伏,苏棠睁开眼睛,惊讶的发现她不是在床上,而是在车里,车内四周锦缎厚铺,馨香温醇,车厢一角还挂着记忆里最熟悉的玉石棋盘。
  这不是原身最喜欢的?
  “小娘子醒了,太好了,小娘子。”
  “小娘子,怎么办,咱们该怎么办?”
  “……”
  眼前突然的出现了两张面孔,一个紧张的面色发白,一个吓的泪流满面。
  似乎是原身的记忆突然清醒,苏棠记起来这两个丫头是原身身边的贴身丫鬟桃香和馨染,桃香死在她被迫逃难的当日,而馨染就是藏在她身边的毒蛇。
  “你滚——”
  苏棠二话不说推开馨染,拉过桃香往车门过去。
  车门在前面,车子又在拼命的奔逃,长裙拌在腿边,苏棠根本没法子快起来,待苏棠抓住车门,被苏棠推倒在车内的馨染已经抽出了匕首。
  “啊——”
  苏棠身后的桃香尖叫。
  苏棠一手抓住车门,另一手使劲的把桃香拽过来。
  “抓紧。”
  苏棠高呼。
  桃香紧紧的抓住苏棠的手,身子往苏棠这边挪过来,正好躲过馨染刺过来的匕尖。
  苏棠推开门,把桃香往外推。
  “你先出去。”
  “小娘子。”
  桃香唤了声,还是先出了门。
  苏棠在后面,从车厢壁上取下玉石棋盘往馨染的头上砸过去。
  “啊~”
  馨染传出一声痛呼。
  苏棠没看到底有没有砸到,连忙的出去车厢。
  车厢外,风扑面而来,还不等苏棠看清楚,就听着桃香高呼:“小娘子快跑——”
  只见桃香死死的抱住车夫,面容发白,嘴角渗出一缕血渍。
  瞬间就像是一道霹雳劈到苏棠的天灵盖上。
  记忆里桃香猝不及防被馨染一刀刺死,她和馨染在车内争斗,后来车子倒地,她从车里跌出来,李姐姐及时出现救了她。
  原来她还以为车夫是好的,因为要驾车所以没能顾及到车内的她,现在她才知道车夫也不是个东西。
  车厢内还有馨染,马还在使劲的跑,车夫也不是她能力敌。
  苏棠只能抱住头从车上跳下去。
  冲击之下,苏棠天旋地转了几圈,可身上竟丝毫不觉得疼。
  这是梦?
  不是穿越加重生?
  苏棠松了口气,站起来,车子已经冲出去有些距离,苏棠连忙往记忆中李清田冲过来的方向奔过去。
  终于,苏棠看到了远处骑马冲着她奔过来的李清田。
  苏棠大喜,扬手就要大喊,可就在这时,胸口倏地剧痛。
  苏棠低头。
  胸前插着一支箭。
  剧烈的痛楚随着伤处快速的往四肢百骸蔓延,力气也渐渐流失。
  苏棠看着李清田脸色发白,拼命的策马向她跑过来,可她还是挣着最后一丝力气转身,身后不远处停着一匹马,马背上一个男人缓缓放下弓箭。
  艹
  第32章 什么
  苏棠睁开眼睛。
  眼前月光朦胧。
  身下是板床。
  胸前没有突出的箭尖,也不疼。
  刚才只是梦。
  梦里后来出现的男子是什么东西?
  原身记忆里完全没有。
  也就是说梦里她也是死呗?
  苏棠咬着牙正想暗骂几句怎么她的梦都这么不尽人意的时候,忽的感觉到手里似乎抓着什么。
  苏棠下意识的一紧。
  有些硬还有些软,更要命的是温的。
  苏棠指尖狠狠的颤了下。
  她怎么,什么时候……
  “醒了?”
  这时,耳边上一声轻咛。
  苏棠赶紧的松开手,“嗯”了声。
  “我刚才……”
  “噩梦?”小郎君问。
  苏棠应。
  不同床头月光洒落,连被子上的花纹都能看到,苏棠只听着床里侧的小郎君的手收了回去。
  果然他是安慰她。
  “我,我说了什么?”苏棠问。
  床内侧暗色的阴影中,静渊看到苏棠微微垂落的眼睑,想到刚才她在睡梦中呼吸急促伸手低呼的“抓紧”,还有那一声骂,静渊道:“没说什么。”
  苏棠莫名松了口气。
  她没骂出声来就好。
  “睡吧。”苏棠吐了口气,翻了个身背对小郎君。
  静渊看了会儿她的背影,也翻身背对过去。
  床边的苏棠看着朦朦的月光,眸光闪动。
  ********
  “汪汪——”
  “喔喔喔——”
  吃饱了的大黑追着邻居家叫鸣的公鸡一阵的鸡飞狗跳。
  日头已经升起来。
  外头人声徐徐,起早的叫卖声在院子外头回响。
  静渊出了院门。
  院门口苏棠目送。
  虽只是素花衣裙,仍是秀美恬然。
  附近邻里看在眼里,偷偷腹诽。
  这小子走了大运。
  待静渊拐过弯,不见了身影,院门关合,苏棠转向旁边的李清田,前一刻还弯着的唇角下一刻肃然紧绷。
  “李姐姐,我要学武功。”
  “好。”李清田应。
  小娘子学什么,她都应。
  *
  秋风徐徐,落叶之下。
  随着书堂内夫子出了门,堂内的学子们也骤然轻松下来,有的出去方便,有的散步舒展身体,还有的坐到了静渊旁边。
  静渊抬头看了眼来人,低头继续看书。
  “昨日与静渊相谈,所获良多。”黄文昭温声和煦,言罢,自己也莞尔失笑,“许是静渊不以为意,我所言却是字字属实,马蹄酥,是这个名字,没错吧?”
  静渊合上书,静静的看过去。
  黄文昭双目直视,轻弯唇角,如和风沐色。
  “当时实属匆忙,未曾品尝其美味,好在路上买了一份,酥甜可口,不愧之名,想着尊夫人所赠,更应名副其实才对,静渊有夫人如此,当是福泽深厚。”
  黄文昭语气中带着淡淡的熟稔亲切,可静渊仍是神色淡淡。
  黄文昭脸上的笑意渐凝,终肃声道:“昨日文昭与静渊所言,句句肺腑,今日也就不再冗言,既与朋友交理应知心,文昭也不妨直言,听闻夫子收静渊为弟子,文昭不免心生愤慨,然深思微转,文昭便知是错了。”
  “夫子初见静渊,便心生怜才之意,必然是静渊有常人不所能及之力,而连跃三级,便可见静渊之能,文昭甚是钦佩,夫子之目光独具只叫文昭五体投地。”
  “此书堂院因夫子方才小有薄名,附近百里之地也方有学子相投而来,文昭亦是如此,虽并非生长于此,也想着书堂能不负夫子,故而我等文华之中佼佼者结社为伴,静渊来日必能榜上有名,若也能入我结社,日后书堂院之声名赫赫,必有静渊一席之地,静渊以为如何?”
  黄文昭面颊微红,双目灼灼,旁边座位偷听着这边说话的学子都忍不住双拳紧握。
  书堂内稍远一些的几名学子也看着这边。
  姜博文绷着脸,方俊才张宏生两人紧盯着静渊。
  “他会答应吧?”张宏生道。
  “黄兄亲自相邀,若是不应,就是不识好人心。”方俊才轻哼。
  刘子瑜缩着脖子,还觉得后脖颈上有点儿凉。
  静渊好似没察觉到书堂内的异样,等黄文昭说完,片刻,静渊低下头,继续翻开书。
  就在黄文昭的脸色瞬间变得发青之时,静渊抛下两个字:“不必。”
  “哈哈。”
  黄文昭低低的笑开,眨眼间散去凉意的面上仍是笑如春风拂面。
  “静渊果然如尊夫人所言,少言。”
  “那黄某就不叨扰了。”
  黄文昭起身便要走,旁边看这边的方俊才忍不住的冲过来:“姓卢的,咱们黄兄是客气,唤你一声静渊,你还真以为凭着是夫子的学生弟子就能这么放肆恣意了?”
  “黄兄的结社,可不是什么人能入的,若非是书堂院教授我等,我等焉能有今日之学,结社所行也是为书堂院声名,身为夫子的学生弟子,理应责无旁贷,你倒是好,黄兄亲自相邀,你都不愿同行,你这是把夫子,把书堂院置于何地……”
  方俊才越说越
  气,伸胳膊就要动手,后面紧跟过来的姜博文张宏文等人赶紧的拉住。
  “冷静,冷静。”
  “俊才!”黄文昭亦是喝声。
  方俊才不知道是被拉住了还是因为黄文昭的喝声,总算是压了下去。
  一番的劝解过后,众人各自回座,
  唯有静渊仿佛不受其扰,仍在径自看书。
  旁边最近处的学子彼此对视了眼,各自摇头。
  ******
  平安镇的酒楼之上。
  淡淡茶香袅袅间,方里长瞪着突然进来的赵财主,咬牙切齿:“你又来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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