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而大乾律法所定,最高赔率一赔八,而风云楼想要达到这个临界点,不难。
  就在京都不知道多少人在等着看热闹的时候,蛮族和南夷的朝贡队伍入城了。
  虽已百年,街面上仍少不得百姓围观。
  华服锦缎,身材纤柔,露胳膊露腿露腰的偏又蒙着面孔裹着香风的南夷美人儿。
  粗犷的粗腿粗胳膊,带着牛羊带着珠宝骆驼的蛮族人。
  各有不同又是各有千秋。
  早有兵士前面开路,为护卫百姓,为彰显大乾军士之威,也是为队伍的安全。
  楼上雅室看着楼下行走过去队伍的冯茵嗑着瓜子和苏棠说着话:“百年前南夷和咱们鲜少往来,还是当时的南夷监国和蛮族两个合兵攻我大乾之后才多有来往,也是后来的南夷公主和文帝后相熟,不然南夷如今还不知道有没有呢。”
  “当年蛮族来咱们这边也是少不得耀武扬威,现在就好多了,所以说练武是必须的。”
  冯茵说着曾经的故事,握着拳头以示她的勇武,苏棠虽早已经对那位先辈的事迹多有了解,可当从其后人口中得知时还是忍不住的心情激荡,尤其眼前的南夷人和蛮族人就在眼前。
  这种胜利国的感觉,放在她那个年代……虽然也有,但绝没有此时此刻的激动。
  打的别国上供,还允许百姓们围观。
  这感觉,无法描述。
  而既是站得高也就看得远,从窗口看去,左右对面街头楼上的窗子内瞧出来的人影当中也就瞧见了几个眼
  熟的,其中就有四皇子。
  在苏棠看到那位四皇子的时候,四皇子也看到了她。
  苏棠愣了愣,行礼。
  四皇子微微颔首。
  苏棠旁边的冯茵自然也看到了,笑弯了眼睛使劲的挥了挥手,弯起嘴角声出:“以往四哥哥可是不在这边,这回不知道是为了谁来呢~”
  苏棠顿时心生八卦,探头左右看过去。
  哦,还真有相识的,刘子君也在这边。
  只是四皇子不是已经有皇子妃了么?
  苏棠正心生奇怪,却是眼角掠过似乎有什么快速的从眼底的人群当中跑过去。
  苏棠定睛。
  正是一个竹编的小花球,花球从兵士脚边直滚到了街道对面,而另一边的小孩儿只低着头跟着花球跑过去。
  “娃,囡囡——”
  孩子父母的呼声在热闹的街头中毫不起眼,这边拦着的兵士根本就没看到从脚边滚过去的花球,也没注意到矮小的孩童,等焦急慌乱的父母和兵士说清楚,孩子已经跑到了马蹄下面。
  苏棠看的清楚,驾车的车夫明明看到了,却好像没看到,手中的鞭子甩起来,往马背上轻轻的落下。
  马儿就像是被什么刺激到了,忽然的抬起马蹄。
  “啊——”
  苏棠一声惊呼。
  就在苏棠惊呼的同时,冯茵也看到了。
  冯茵双目圆睁,从苏棠旁边的窗子翻下去,沿着旁边楼层的屋脊背檐跑过去。
  对面的四皇子微微怔神。
  苏棠更是惊了下。
  飞檐走壁!!!
  可来不及了!
  苏棠连忙再看向那个孩子,马蹄已经落下。
  而几乎同时,一道身影冲过去,直直的撞到马腿上。
  苏棠看的清楚,马被这一撞,歪了下,马这一歪,辔头鞍鞯也跟着歪了下,后面的车子被这一歪,车轮打蹙,车夫连忙的勒马平衡。
  顿时马声嘶鸣。
  护卫两边的兵甲看去,街上的众人也都看过去。
  而一直盯着那边的苏棠则是松了口气,那人救下了那个孩子。
  孩子没事。
  可,那人的身影怎么这么眼熟。
  苏棠瞪大了眼睛,那人一袭蓝衫,身形挺拔,温声低语,正哄着孩子,可不就是陆静渊?
  当真是他?
  苏棠连忙看向已经冲过去的冯茵,冯茵对着她点了点头。
  是他。
  嘶——
  苏棠正要转身奔下楼,只见车帘掀开,里面下来一个蛮族女子,女子怒气冲冲的似乎是说了什么,随后扬起鞭子冲着陆静渊打过去。
  苏棠的呼吸几乎顿时屏住。
  陆静渊抱着孩童躲过第一鞭,而紧跟着第二鞭就甩过来。
  冯茵及时出手拦下,和那女子交手。
  苏棠顾不得再看,连忙的下楼奔过去。
  等苏棠到了那边,冯茵和那名女子已经停手,她只能从旁边围观的人口中得知车里下来的女子是蛮族的公主。
  近前附近已经有蛮族和大乾的兵马司校尉在。
  远远的就听到里面蛮族人大呼:“冲撞了我族公主,怎么能如此作罢?”
  “我要启奏你大乾的皇帝,问问你们皇帝就是这样待我族公主的?”
  “……”
  “我亲眼所见,尔车夫看到了那孩童,故意为之。”一道声音高呼。
  虽是在人群之外,可四周的人们自动的让开地方,即便是护卫在侧的大乾兵士也避让开。
  在当中的大乾兵马司校尉皱眉,还不待问询就看到一枚银鱼袋在眼前。
  校尉行礼。
  旁边的冯茵看到银鱼袋后的苏棠,嘴角一弯:“这是我朝的安城县主。”
  县主?
  前来这边护卫自家公主的蛮族使者微怔间,苏棠已站在眼前。
  “我可作证,是你蛮族人有意伤我大乾子民。”
  一语出,惊动四方。
  第84章 状元
  皇宫。
  勤政殿内,皇帝坐在龙椅之上,左右数名官员躬身在侧,龙案上摆着十份策论。
  皇帝一一看过。
  每一份都是下面的一众官员挑选出的最好的策论。
  此时糊名已过,皇帝在看策论之前都能看到他们的名字。
  当中就有雍州陆静渊。
  皇帝问:“旁的呢?”
  “臣下已经取了来。”有官员道,很快,陆静渊所作的卷子都落到皇帝案前。
  糊名之后专人抄写,每一页都不是陆静渊的笔迹,只有当中文字可见锋芒。
  贴经,墨义,算术不必多看,若有过错为数者的策论也到不了皇帝面前,诗词歌赋可见才情,只是陆静渊的诗词歌赋大都中规中矩,鲜少让人眼前一亮之色,然唯有策论可见心中沟壑,而也唯有策论方是论才选能。
  “你们看如何?”皇帝问。
  “臣以为此子若父,有劲竹凌霜松柏之志。”有大臣道。
  皇帝又问:“前日街上蛮族鞭打之事可清楚了?”
  “是,安城县主,镇国公府女郎尽在当时,四皇子殿下也瞧见了,最后令蛮族车夫赔百贯,杖责二十而终。”
  “幸而此子及时出手,若稚子无辜,决不能如此罢休。”
  “蛮族亦知有错,虽有怨言,亦不敢高声,这些时日更是缩在馆中不曾外出。”
  “……”
  众臣子或称赞陆静渊,或贬低蛮族赞大乾之威风。
  皇帝看着众人:“你们以为这状元当如何?”
  众臣子几乎一起恭声:“请陛下圣裁。”
  皇帝道:“论才情,他不过中上,论策,却已是佼佼,而自入京以来,惹出来的大大小小的事情,你们也都清楚,朕也知若是点了他为状元,怕是有些人要不痛快了。”
  “臣等不敢。”众臣子道。
  皇帝摆手:“你们都是朕信任倚重的重臣,朕相信你们,不论是谁,不论做了什么,总要证据确凿,于他就更是严苛了些,他的父亲有功,恩泽足以于他身上,可他不要,只要凭着自己的本事走到朕跟前来,走到朝堂上来。”
  “朕准了,而他也是不负众望,身上还带着伤,还是考了。只是原本这个状元,朕不想给他,入京这短短时日,他惹出来的事儿太多。可街面之上,他救了稚童,要知道马蹄之下,千钧一发,若是晚一步,倒在马蹄下的就是他,朕不信街上那么多人没人瞧见,可只有他动了,而即是他动了,那这个状元就非他莫属!”
  皇帝抬笔,朱红的批落到“陆静渊”的名上。
  霎时如血。
  ……
  苏棠在算账。
  风云楼的盘口已经封了。
  一赔七。
  当时她同意冯茵设下这个盘口,是为招揽客人,也是为他扬名,至于能不能得状元,五五开。
  刚进京就闹了这么多的事儿,皇帝若是还有什么人没处置,就会再用他,说不定御笔一挥就是状元。
  可还有就是皇帝觉得树大招风,让他藏一藏,压一压。
  而那天他救了那个小孩子,苏棠突然的就没了把握。
  肯定还是五五开,要么中,要么不中,可马下救人,京都之内又正是学子众众,不知道多少人瞧到了,稍稍宣扬他的名声就沸沸扬。
  早先或许只有官面上的人熟知,如今怕是孩童都知道了他。
  他更有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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