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到那边酒店不知道什么环境,万一我自己住害怕,能给你打电话吗?”我得寸进尺的开着挖掘机,试探着老陈的底线,本来是没报什么希望的,但是老陈居然同意了。
我觉得我是有点仗势欺人的,仗着老陈的心,有时候我自己都觉得老陈对我太心软了,如果推己及人,我站在老陈的位置,估计当初我可能都不会回国,天涯何处无芳草呢。
我在心里暗暗的想,以后我一定会对老陈很好很好的,但是得先和好,和好之前只能再欺负老陈一下了,边想还边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
其实对于自己住酒店这个问题我是真的有点害怕的,迷信的说,关于酒店走廊尽头最后一间房的故事大家应该都听过,不迷信的说,之前看到的一个故事,一个女孩住进酒店,总能闻到臭味,就叫了酒店工作人员来处理打扫,无论怎么打扫,味道都在,后来实在没办法,就把床垫搬起来,以为下面有死老鼠,结果,床垫中心被挖空,里面嵌了一具被包裹着的女尸。
一路祈祷到了甲方定的酒店,环境还不错,虽然有些靠里面,但也不算是尽头的房间,就是酒店楼层拐角太多了,不是那种笔直通道两侧房间那种,我们过来的几个人房间都不是很靠着。
本来想着之后找一天说看了什么社会新闻害怕给老陈打电话来着,结果第一天就遇到个惊吓。
那天到了酒店大家都挺累,早早就睡了。酒店的门进屋以后锁上还有一个红色的按钮,按下去就是链条锁加固,我记得我关上门以后先锁了链条,又拧了反锁扭,结果睡到一半突然有人刷开房门往里推,门口是两个男人,还好当时上了链条锁,当时整个人从梦里吓醒,感觉都心悸了,好在不是什么坏人,只是开错了房间门。
当时凌晨两点过,我有些后怕的拨通了老陈的电话,电话响了很久,在快要自动挂断的时候被接通了,耳边传来老陈还有些睡意的声音,却格外的让人安心。
“冯潇?怎么了?”
“刚才有人刷开我的门,我吓了一跳。但是应该是前台弄错了,走错了,还好我门锁上着链条呢。”
我听到老陈那边起身布料摩擦的声音,还有一小声咔嗒声,估计是老陈打开了床头的台灯。
“你同事……”
老陈话还没说完,就被房间座机铃声打断,是前台打来的道歉电话,又说免费给我升级之后的酒店房型,挂了酒店的电话,这边老陈还在线。
“刚才是酒店前台的电话,没什么大事儿,说是之后免费给我升级房型。”
“嗯。”
“你困吗?”
“还行。”
“那……我们能不能打着电话睡啊,我有点后怕。”
“嗯。”
“出差这段时间每天都可以吗?”我声音放的很软,倒也不是刻意,整个人是惊吓后的脱力状态。
老陈没回答,只是让我赶紧躺下睡觉,可之后的每天入睡前打给他的电话,他都会接,电话接通也不会聊什么,就是真的陪着我睡觉。
出差那一个多月,除了第一晚之后每天,睡眠质量都非常好,有点体会到“吾心安处是故乡的感觉。”
出差的项目完成的还不错,我心心念念的转正offer也拿到手了。
回去的那天正好是个周五,部门就约了一次聚餐,算是项目结束的庆功宴吧,毕竟这次项目的收益很可观,我也得到了一笔还算可观的小分成,转正后和年底的奖金一起发,双喜临门就是让人很开心。
回家放东西的时候老陈还没回来,洗澡化妆收拾完也还是没见人,给他发了个消息说了部门聚餐的事情我就出门了。
聚餐的时候才发现我们部门的哥哥姐姐们,酒量卧虎藏龙,广告公司,大差不差都是年轻人,所以聚会吃饭也没什么代沟或者很拘束的官阶感。大家都很轻松,气氛也很好。
吃完饭出来快一点了,大家都喝了不少,有车的前辈叫了代驾,我们几个顺路的就一起上车,蹭了个免费车回家。
这一个多月的夜晚联系,对我和老陈的关系也有了不小的助力,加上远香近臭的助攻加持,那天老陈破天慌的主动发消息问我几点回去。
看到消息已经是在回去的路上了,脑袋晕晕的,胆子也变大了,不温不火了那么久,也该往前再踏一步了。
我问老陈要不要下来接我,消息没有回复,好像我往前迈一步,他就又退回去了,有点失落,有点无力感,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坚持下去,也不知道该怎么走下一步了。
大概十多分钟,车子开到了小区门口,打起精神和同事道别,我拎着手包往家回。
刚进小区,我就看到坐在花池旁边的抽烟的老陈。
像被施了定身术,我没再往前走,就那么愣愣的站在原地,老陈也看见我了,灭了手上的烟,向我走来。
“喝酒了?”老陈微微低头,站在我面前。
我点点头没说话,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在克制住自己不扑进老陈怀里。
“回家吧。”
我没说话,也没动,就那么看着老陈,两个人展开一场拉锯战。
像是一个妥协的信号,老陈往前跨了一步,抓住我的手腕,牵着我往家走。
我必须要再次声明一下,我真的不是一个爱哭的人,应该是老陈身上有什么吸引我泪腺的法术。
一路都没有说话,但是眼睛已经模糊的看不清脚下的路了,到家的时候,我的眼泪已经给脸卸了个妆,不受控制的水龙头。
大概是我哭的太安静了,打开门老陈回头的时候看见我愣了一下。
“哭什么?”老陈压低了声音,显得有丝温柔,伸手给我擦了擦还在往下掉的眼泪。
大脑停转了,组织不出来语言,我继续执行沉默政策。
“冯潇,不听话说分手的是你,你不能比我更委屈啊。”老陈被我哭的有点无奈,他边擦眼泪边掉,陷入了无用功的循环。
我向前伸手拉着老陈的衣角,“我不要分手了,是我脑子笨当时想不明白,我没有把你当成和他们一样,没人能和你一样,我只是,我只是……”
这一次我把我心里那点儿弯弯绕绕的东西全摊开了告诉老陈,不管了,反正都丢人丢到家了,也不在乎更丢人一些。
我絮絮叨叨说了得有一个多小时,我俩就那么站在门口,屋里没开灯,屋外没关门。
说到后来言语都没有逻辑了,老陈这才想起来把我拉进屋关了门。
“别开灯了,我现在肯定很丑。”我抓住老陈想开灯的手。
老陈把我牵到沙发上坐着,自己摸黑去了卫生间,打湿了一张热毛巾收拾我脸上的惨剧。
老陈半跪在沙发边,手上的动作很轻柔。
我从沙发上磨叽到地上,顺势抱着老陈的脖子不撒手,“我真的认识到错误了,我们和好吧,我好想你,超级超级超级想。我也好喜欢你,非常非常非常喜欢。我保证再也不提分手了,我真的深刻反省了。再提分手我……”
老陈搂着我的腰把我提起来,如果打屁股算家暴的话,我觉得我今晚是可以报警维权的,手上的动作打断我没说完的话,“还有下次?再敢提我就真的,真的不要你了。给你扔垃圾桶里去。”
冷了几个月,老陈终于松口了。
“嗯嗯嗯。”我捧着老陈脸一通乱揉,然后非常狗腿的频频点头,“真的,真的再也不敢了。而且,也舍不得。”
和老陈闹别扭那段时间,虽然不至于失眠,但是也没有睡的多好,习惯每天枕着老陈胳膊睡觉,刚分开的时候,自己都不会睡枕头了,第二天起来就落枕了。
我惊叹于老陈对我生活的渗透程度。
和好了当然必须得回归正位,老陈把我放床上的时候,我搂着他的脖子不肯撒手,“不准走,和好了就要抱抱睡。”
老陈弯着腰撑在床上,腾出一只手拍拍我的胳膊,“你先把手松开。”
我把胳膊距离放长了一些,看着老陈,“我放开你是不是就要起身了。“
“嗯。”老陈眼角含笑,哼了一声。
“那不行,进了盘丝洞哪有出去的道理。”我搂着老陈往床上拽。
老陈也顺着我的劲儿躺下,我翻个身整个人趴到老陈身上,枕着老陈胸口,舒服的蹭蹭脸。
“这肉垫儿真不错啊,刚开始我自己睡都落枕了,以后每天,必必须须抱抱睡。”我撑着下巴趴着,极力扮演着一只迷人的小妖精,还用力眨了眨眼。
老陈被我逗乐了,“女施主,请自重。”
“女施主可不重,女施主轻的很。”
老陈抱着我的脸,挤成了一只皱包子,用力亲了一口,“乖了,我去洗个澡收拾一下,嗯?”
我有些舍不得,磨磨蹭蹭爬到旁边的床上,“那最多半个小时,看不见人我就报警了啊。”
“好。”老陈起身揉了一把我的头发,进了卫生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