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两个小宝都和老陈很投缘,尤其是我的小侄女,看见老陈就要抱抱,抱着不撒手,亲妈过来都接不走,老陈其实不太会抱孩子,孩子在他手里抱着,我在一边儿看着都替孩子难受。
  我姐孩子一脱手倒是乐得轻松,老陈抱着小崽坐到我旁边来,欠嘻嘻的问,“诶,你说是不是还有个外甥女像小姨的说法啊?崽崽和她小姨一样,挂我身上就谁接都不走。”
  这种时候我一般都懒得和他斗嘴,我不理他他自己和怀里话都说不清楚的小娃娃倒是也玩的开心,还逗着人喊小姨夫。
  小年饭吃的宾主尽欢,老陈对于自己终于过了明路这个事儿高兴的不行,晚上回了酒店还在给我发消息念叨。
  本来我妈想让他去家里住,但是酒店订好了也不好退,最后还是我拍板各回各家,老陈继续住酒店,我嘛当然是跟妈妈回家了,虽然在a市住一起我妈知道了,但是回到家,在长辈面前还是得矜持收敛一些。
  那天晚上,我没回自己的房间,和妈妈挤了一张床,两个人硬是聊到后半夜才睡,我妈说,老陈这个小伙子确实不错,有主意,也知道心疼人,关键是有了想法能落实,让我好好把握,她很期待老陈能成为她正式的女婿,还嘱咐了一下女孩子要知道保护自己,年轻人在一起她也理解,但是得做好安全措施。
  说实话,听家长说这样的话还挺别扭的,感觉自己在父母面前明明还是看小黄文还得偷偷躲被窝的孩子,一晃神儿,却是到了自己都可以做父母的年纪了,时光啊,你仿佛身在其中缓步而行,而它遂着长河滚滚而去。
  第026章
  每年过年的时候,我爸和几个姑姑都会组成一个大部队,选择一天去乡下的姨婆家,一个是探亲拜年,一个是去奶奶的坟上祭奠。从小到大,得有二十来年了吧,除了疫情居家封锁的那个春节,剩下时间里一次都没有断过。
  下乡也是我每年的期待项目之一,不知道是不是所有城里的小孩儿都这样,但是我对乡村生活总是有一种向往,也可能是得不到的才是好的这样的心态使然。
  小的时候姨婆家里还喂的有一头牛和几头猪,进门小院儿子,右边是牛棚,左边的尽头是猪圈,从左到右,夹在中间的依次是茅厕,柴饭,厨房,偏厅,正屋,小偏厅。
  那个时候天真烂漫的,因为自己属牛,每一次去姨婆家都站在牛棚前拿着干草,一口一个“牛大哥”,我和姨婆家牛棚里的牛认了兄妹,在家里大人那儿都是过了明路的呢。
  在乡下,还可以去地里挖摘新鲜的蔬菜,只有自己亲手从地里挖出的吃食,才能让人更切身的感受到什么是大地的滋养,农民爱土地,因为他们能最深刻的感知土地给予的生命馈赠,每次听到保护环境或者是节约粮食的口号,我都觉得与其上一万节思想品德课,不如在义务教育的课程里加上农耕一课,让孩子们甚至家长们一起参与,去感受土地,发自内心的热爱土地,几千年历史的农耕文化,总能让不同的人得到不同的启发。当然这是我在写下这些东西时回头总结的感悟,小的时候应该只是喜欢去玩泥巴而已。
  去乡下那天,是我带着老陈和我爸的第一次见面,我发现爸爸和妈妈跟自家孩子的对象的相处方式确实不同,我爸和老陈的见面可谓略带尴尬,我之前说,只要老陈想聊,话就落不到地上,后来我发现这话说的不严谨。
  如果对方不接你的话,你再能聊,也是聊不下去的。老陈和我爸相处让我仿佛看到了老陈和陈爸在一起的画面。
  我爸在前面开着车,时不时抛一个问题给老陈,问题嘛也就是那些例行常规的家庭情况啦,工作情况的了解,我爸对我俩的相处故事不像我妈那么好奇,问的问题都是老陈没法儿延展的,“你父母多大?你多大?什么工作啊……”,要不要遇到个能多聊两句的话题,老陈巴拉巴拉说一通,我爸在前边抓着方向盘,点点头,“嗯~~是吗,这样啊,挺不错。”
  开了四十多分钟的车就到姨婆家了,我爸爸是家里的老小,上面有一个哥哥,三个姐姐,一共是五子妹,一家一辆车,也是亏得姨婆家的院子够大。
  前几年姨婆家翻新修了自建房,牛棚就拆掉了,没能给老陈介绍一下非我族类的,我的编外哥哥,有点可惜。
  一堆人站在院子里一阵儿寒暄,话题当然是围绕我带回家的男朋友,你瞅瞅我看看,感觉老陈像是动物园里的猴儿。
  在我爸这边的家庭聚会,必备活动项目就是打麻将,每年我们浩浩荡荡一群人杀过去,姨婆她们都会提前租上三四台麻将机,就这样,还是会有一些排不上位置的几个人凑一凑围着火炉打扑克。
  一般我们几个小的也会在单独的一间房子里,开一桌麻将,农村自建房的好处就是,不仅大,屋子还多,每一次我们都会找一个偏远的屋子,门一关,放肆聊天,大人禁止入内。
  我和姑姑家的几个姐姐感情都很好,虽然年龄跨度很大,最大的姐姐大我一轮儿还多,但是完全没代沟,可能爱玩的人都心态好吧,每年我们几姐妹聚在一起,那是必定聚几天熬几天的夜,一顿的胡吃海喝,放肆玩笑。
  “喔唷,我们小花痴对象找的不错哦。”
  “喔唷,看着壮壮的很符合她的要求哦。”
  “喔唷,个子也是她爱的哦。”
  “喔唷,有些人怕是每天不起床了哦。”
  几个姐姐,你一句我一句,对仗工整的打趣我和老陈,老陈难得见的有些害羞。
  和我年纪最相近的姐姐也带了她男朋友,两个人六月份就要结婚了,我每次都叫她男朋友姐夫,然后骗奶茶喝,我的准姐夫在一边儿,默默递了根烟给老陈,“慢慢的,就习惯了。”
  老陈后来跟我说,他怎么也没想到,有一天他会在一群娘子军的包围中,接不上话的听小黄段子,而身边唯一的一位男士,竟然成了给他心里慰藉的依靠,他说他当时慌张极了。
  晚上吃了一顿地地道道的农家饭,撑到胃都摸着硬硬的,饭后大家又开始打麻将,我们在场的维二两对儿情侣,就约着说一起去周边溜达溜达。
  出了院子周边都是山间小路和农田,再远些靠近山脚的地方还有一片小竹林。我们沿着小院子围墙外的小路慢慢溜达,没有路灯,只能靠手机的电筒照亮一点脚下的路,耳边时不时传来犬吠声,大概是哪家院子里的看门将,听见了我们走路的动静。
  我打着灯在路边的草丛里东照照,西照照,突然看见草里有一个大南瓜,是圆圆的那种,真的算起来我其实没那么喜欢吃南瓜,但是对于这种躺在地里的成熟的农作物,看见了总是拔不动腿。
  我叫来我姐他们,拉着老陈,分析了一下把这个南瓜捡走的可能性。
  我们先观察了一下周边土地,不是农作物用地,也没看见南瓜的瓜藤,那说明这可能是一个不属于这个草丛的南瓜,又看了一下附近,地里种的都是白菜萝卜之类的,也没有看见南瓜,后来我们得出结论,这应该是一个无主的的瓜瓜。
  我让老陈守着南瓜,我去找我爸拿了车钥匙,我姐和我姐夫走在前面打掩护,然后我们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把南瓜放进了车子的后备箱。
  本来故事到这里,都挺开心的,一切都非常顺利。
  但是晚上我们准备返回城里的时候,我忘记了,每年姨婆都非常热情,给各家准备了各种没上化肥蔬菜还有自家做的烟熏腊肉之类的,要让我们带回城里去吃。
  我高高兴兴的在一边儿看他们打开车的后背箱往上装东西,然后老陈在一旁提醒,“你爸车的后备箱里可有你带回来的南瓜哦。”
  本来我还没当回事儿,想着我爸看见也没事儿,一个南瓜嘛。
  结果姨婆家的婶婶异常热情,手里拎着两大包东西,愣是不让我爸接手,说太重了,她直接放后备厢,我姐从看到这一幕就开始笑,而我已经开始感到一丝不安了。
  后备箱打开,婶婶把东西一放进去就看见了旁边那个显眼的南瓜,不得不说,那个南瓜真的很大,一个中号洗菜盆的大小。
  “哎哟,这个南瓜怎么在这儿啊。”院子里人很多,婶婶的嗓门儿也很大。
  我姐在旁边笑的哈哈哈,还不忘揭我的短儿,“她刚出去溜达捡回来的。”我姐指着我,旁边的人齐齐向我看来。
  如果可以,我希望老陈一口把我吃进他的肚子里去,而不是让我站在这里公开处刑。
  “哈哈哈,哎哟喂,这是我下午扔出去的,这个南瓜是烂的,乖乖,你喜欢,来,来婶婶给你拿好的,来选。”婶婶拿着我在路边偷偷捡回来的南瓜,笑的都没直起腰。
  如果可以窜逃,你一定能看见我在院子里逃窜。
  我姐他们几个更是没有人性,耳边全是她们哈哈哈,哈哈哈的笑声。
  “乖乖,偷南瓜着抓了,还是个烂的,可怜的乖乖你真是要逗死我了。”说话的就是那个大我一轮儿还多的姐姐。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