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关夏在看到笔记本的第一反应也是李淼用来写日记,可等翻开了才知道,竟然是一幅幅画,通过稚嫩逐渐过度到熟练的线条和画风就能看出来,这是李淼坚持了许多年的习惯。
关夏一页一页翻下去,越看越沉默,庞乐也看的有些乍舌,道:“这画的都是吕香梅啊。”
关夏叹息了一声。
确实如庞乐所说,这么多笔记本,每一页都是吕香梅,一开始还有不同场景不同表情不同衣着的吕香梅,但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就变成了只有一个场景。
关夏猜测应该是留给李淼印象深刻的和她妈妈见的最后一面,画中的吕香梅穿着宽松的红裙子,却显得人身形修长,脸上的表情是温和的笑容,通过李淼日渐成熟的画风,还能看出那双被线条画出来的眼睛盛满了对李淼的爱意。
单看这幅画,任何一个人都不会相信,用这样一双充满爱意眼睛看着自己孩子的母亲会在有一天将孩子抛弃。
关夏忍不住在心里想,难怪李淼被李丰洗脑又清醒后会如此的痛苦和愤恨,因为在李淼被李丰洗脑的那些年,在李淼的潜意识里,却是知道她妈妈是一直爱她的,她也一直爱着她妈妈,不然也不会画一幅又一幅画,只是可惜,她曾得到过这世上最炙热又最不求回报的爱,但最终又被迫失去了。
关夏感叹着,粗略的将画大致翻了一遍。
庞乐突然开口说:“李淼这次虽然放了一把火,但她的本意并不是要伤害谁,应该不会有什么严重的后果吧?”
关夏想了想,摇摇头道:“应该不会,毕竟她是在自己家放火,最终目的也是揭露李丰的杀人案,就算诉到法院法官在审判时也会酌情考虑。”
庞乐松了一口气说:“那就好,虽然咱们查了好几起案子,但我还是觉得李淼有点可怜,被骗了一辈子,还身不由己被控制着,现在想想她也挺厉害的,她妈妈被杀时她只有五岁,还被骗了这么多年,但她却始终记得她妈妈,还最终为给她妈妈一个公道能破釜沉舟到这个地步。”
关夏也道:“是啊,她胆子是真大,在自家放了一把火,还敢把自己关在屋里砸墙让她妈妈的尸骨重见天日,其实认真想想,这几个环节任何一个出点意外,她就很容易葬身火海。”
庞乐沉默了一下,又道:“其实我有一个疑问还没有想通,她为什么那么急切,那么多年都等过来了,为什么会跟我们说无论是不是有警察来调查,她都会放这把火,还说李丰活不长了,我之前以为是因为李丰被抓了,他杀了好几个人,十有八九会是死刑,但我现在再回想,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关夏被庞乐这么一说,回忆了一下也有些迟疑的开口,“其实我也有这样的感觉,你还记得咱们在审讯李淼时她说的一些话吗?她说李丰自认为能将所有秘密带到坟墓里去,但她偏要在他活着的时候将一切揭露出来,还有什么他想老死,做梦,我总觉得李淼这些话是有含义的。”
关夏脑子思索着与庞乐面面相觑,几秒后,关夏想到了一个可能,开口道:“难不成是……李丰生病了?”
庞乐下意识说:“大脑方面的疾病?毕竟就咱们查到的线索看,好像李丰现在的脑子确实有些问题。”
关夏思考了一秒就摇摇头,“应该不是,审讯的时候李淼说过,李丰之所以疑神疑鬼,都是李淼私底下做了什么。”
庞乐也想起了那几句供词,顿时沉默了。
就在两人冥思苦想时,许年却拿着一个文件袋走了进来,开口第一句就是,“我找到了李丰半个月前的体检报告,他生病了,食道癌晚期。”
这五个字,顿时让李淼的一些动机更合理了,难怪她明明已经等了好几年,却在这时候一切准备还不那么充分的情况下破釜沉舟,原来是李丰快死了,李淼不想让他那么舒服享有着好名声度过最后的一段时间,她想让他得到应有的惩罚,她想让他死在法律的审判下,而不是死在被人同情怜悯的病床上,她想让他被所有人唾弃。
看完许年递过来的李丰的体检报告,关夏感慨的道:“幸好咱们来的及时,用最快的速度知晓了这一切真相,不然等咱们收到消息再赶来,只怕伍杨也收到了,到时候再查什么线索,只怕会遇到无数阻挠,我现在都有预感,咱们接下来的行动应该不会太顺利。”
许年接过关夏看完递过来的体检报告,一边放回文件袋里,一边道:“不管顺不顺利,我也有预感,最终我们会找到铁证,伍杨会被绳之以法,毕竟我们身后站着那么多人呢。”
关夏也笑起来,觉得许年说的很对,虽然以伍杨为中心的犯罪组织是个庞然大物,但说到底也是反派,在这个刑侦文融合世界里,永远都是邪不压正,她从来就没担心她们会输。
她始终坚信一点,她们一定会赢,永远不会输。
第207章 她虽然死了,但依旧和他是夫妻……
专案组比许年预料的来的还要快一点。
关夏和庞乐刚回到李家村不过一个多小时,卧室才搜完证,许年的电话就响了,专案组的第一批成员已经下了飞机正在赶往辖区分局,预计会在中午12点半的时候到达。
听说这一消息,三个人都是精神一振,庞乐问,“那咱们现在回去?和专案组交接一下,然后立刻出发?”
关夏看了许年一眼,想了想道:“这样,我们还是兵分两路,许年他们去交接,我想去见李丰一面,看有没有可能让他开口。”
关夏还是寄希望于自己迥异的灵魂,她记得系统说过,因为灵魂同样与普通人不同,她对犯罪分子会形成一定迷惑,相较于警察更容易让他们吐口,所以虽然不可能从李丰嘴里问出与伍杨有关的线索或证据,但在有限的时间内关夏还是想试试。
许年和庞乐都不意外,庞乐一脸习以为常,许年更是点点头道:“好,我现在通知蒋哥他们,然后在辖区分局集合,我会联系汪雨让她定机票,我们赶最晚一班航班出发。”
现在才上午11点45,距离晚上最晚一班航班少说七八个小时,这么多时间,她可以尽情的尝试撬开李丰的嘴了。
时间紧迫,三言两语讨论完接下来的计划,一行三人就火急火燎的下了楼,坐上停在别墅外的车,径直往辖区分局赶。
庞乐开车,许年坐在副驾驶位言简意赅的联系了其他人,关夏也抓紧时间在脑子里回忆了一下今晚就出发去追查的下一案。
因为时间只过去几天,关夏现在还记得很清楚,那个案子发生在伍杨上高三的时候,死者是他们同年级二班的一位女生的父亲,在一个下雨的深夜被杀害在一个废弃建筑工地附近,案子过去了三十几年,截止到现在还是一个积案。
因为案发的那天是大雨,留下的线索很少,再加上九几年城市建设还不全,完全没有监控录像,只能靠人力排查,而死者又是一个吃喝嫖赌俱全劣迹斑斑的人,得罪过有过矛盾的人非常多,这就给当时办案的警方增加了非常大的难度,调查的每一个人都有动机,但查来查去,却始终没找到关键性的证据,就算后来科技发达了,几次重启调查,也始终没有结果。
而唯一能和伍杨扯上关系的,就是死者的女儿,跟伍杨同校同年级,并且成绩都非常好,但通过许年他们的调查,伍杨跟这个女生并没有过来往,别说私底下,就连明面上都没有来往,唯一有交集的地方就是领奖状的时候,伍杨长年理科第一,而死者的女儿一直是文科第一,有时候发挥好了,死者的女儿还能得个年级第一,但更多的时候总是伍杨更胜一筹。
关夏她们在拿到这个案子的粗略资料后第一直觉就与伍杨有关,但讨论过后伍杨完全没有动机,而且与这一案子没有直接的联系,就算过去调查,也很难在短时间内有什么大的进展,所以她们才讨论来讨论后,最终来了李家村。
不过兜兜转转,只晚了三天,她们最终还是要去查这个案子。
庞乐的车开的很快,硬是赶在专案组到达前先一步抵达了辖区分局。
许年下车后自然要等着迎接专案组,关夏和庞乐就先行一步了,找到之前见过的那名中年女警,沟通过后,就在中年女警的带领下去了关着李丰的审讯室。
过去一个晚上加一个上午,李丰的状态更差了,又或许是生着病,脸色泛着一层青灰,坐在审讯椅上佝偻着身影乍一看还有点可怜,但无论是关夏庞乐又或者那名中年女警,谁都没有对他心生同情。
“你们要亲自审问吗?”中年女警问了一句。
关夏回答说:“是有这个想法,不过我们也不知道他会不会配合。”
关夏说完反问中年女警,“从昨晚到现在,他开口了吗?”
中年女警摇摇头,“嘴很硬,我们换了好几波人了,始终一言不发,连口水都不肯喝,是块难啃的骨头。”
关夏并不意外,不过听中年女警这么一说,她心里抱着的希望又减少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