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董只只在他肩膀上一按:“不在胡阿姨家待着,乱跑什么,回家跟你算账。”
陈鼎之预感情况不妙,滑脚就溜。
董只只在身后追:“跑慢点,前面红灯。”
目光追随姐弟俩背影,陈嘉弼心中怅然,手里大包小包,嘴含冰棍,跟在后头。
无比滴是姐姐对他的专属关怀,怎可轻易转赠他人。
董只只,你给我吃颗枣,再扇我一巴掌。
你怎么可以这样啊!
老冰棍是陈嘉弼喜欢的口味,老酸奶味。
董只只没买错,但今日的冰棍格外酸,酸得陈嘉弼牙疼,实在难以入口。
趁姐姐追赶弟弟之际,陈嘉弼把整根冰棍丢进路边的垃圾桶。
董只只答应过,给他重新买一瓶无比滴。等他披上羽绒服,也没盼来。
陈鼎之倒是得到一瓶,董只只从日本带回来的。
陈嘉弼问起,她只说,夏天都快过了,做人不要崇洋媚外,外国月亮未必是又圆又大,说不定被黑狗啃掉一块,只是一般人看不见,和国产功效差不多,何必花这冤枉钱。她做代购,是专业的,得信她。给陈鼎之买,是没办法,这小孩娇贵得很,动不动就过敏,牙缝里省下的这点钱,还不够医药费。要真觉得风油精不管用,兄弟俩合用一瓶就好了。
陈嘉弼抱怨说,两人合用不卫生。
董只只照他臂膀抡一胳膊:“什么卫不卫生的,他是你弟,我跟你合用一瓶风油精,我还没嫌弃,你嫌弃个潮吧!”
自此之后,陈嘉弼再无怨言,有事没事,拿姐姐用过的风油精,往脑门上抹,要不是这玩意儿无法食用,真想在瓶口舔两下。
他觉得自己是个变态,内心扭曲,一旦事关董只只,便莫名紧张,变得神经兮兮。
陈嘉弼痛恨这样的自己,可他无法摆脱心魔袭扰。
理智一遍又一遍提醒自己,董只只是她姐姐,亲姐姐,是他最亲、最近的家人。
然而陈嘉弼着了魔一般,每当万籁俱寂时,便悄悄爬起来,以夜幕为掩护,站在床前,把凝视深渊的目光,投向熟睡的姐弟。
他庆幸姐姐怀里搂的是弟弟,也庆幸鼎之没有住校。
倘若屋里只有他和姐姐,陈嘉弼想象不出,会做出怎样禽兽不如的事情。
他意识清醒得很,从不梦游。
董只只的睡姿,可以用八爪鱼来形容,摊手摊脚,臂膀和腿呈无规则的弯曲,唯有左臂,被陈鼎之脑袋压住,无法动弹,在床沿荡荡悠悠。
经常一个翻身,把陈鼎之挤到床边,压在身下。
她清楚自己睡相不好,在床边摆三张靠背椅,防止弟弟被挤下去。
每到周末回家,陈嘉弼整晚站立观察,一动不动,他在等待机会,等董只只侧身,把陈鼎之挤到边上。
这样右半张床可以空出来,他便有片刻须臾,躺在姐姐身旁。
优秀的捕猎者,除了反应灵敏,最大的特质是有耐心。
陈嘉弼相当有耐心,夏季身上衣物单薄,是最佳时机,然而一直没逮到机会。
直到窗外大雪纷飞,他的机会终于来临。
为了省电,董只只没开空调,与陈鼎之一人一床被子,挨着睡。
南方人受不了北方干冷,这些年他始终不习惯。
一到冬天,陈鼎之就像个埋伏在战壕的士兵,开始挖地道,把两床被子打通,下意识地往温度高的地方钻,身子一拱一拱,贴到董只只身前。
陈鼎之往前顶,董只只便往后退。两人原本睡在中间,董只只慢慢被弟弟拱到靠窗这头,左侧腾出大量空间。
陈嘉弼如同一头身手矫捷的猎豹,迅速占据有利地形,扑上去,躺平。
动作一气呵成,未发出丝毫动静。
中间隔着陈鼎之,不打紧。
不管怎么说,现在他与姐姐睡在一张床上,向前迈出了一大步,离她更近了。
当然,如果中间没有陈鼎之,那就更好了。
把头埋进姐姐的胸窝,近距离感受温暖,听她的心跳声。
这番场景,在他脑海中臆想过无数回。
小孩不论男女,有个共同点,白天有使不完的精力,一到晚上,睡得像头死猪,陈鼎之也不例外,任凭董只只怎么推,都推不动。
深深的困意,让董只只做了个无意识举动,她用臂膀把弟弟卷起,勾到自己身上。
如此,便不会被顶下床。
在冬天,这种事情时有发生,陈嘉弼在黑寂里窥视,发现过好几回。
董只只白天上课,晚上联系客户,闲暇之余辅导陈鼎之功课,每天都很累,睡得沉。
陈嘉弼总结出规律,不慌不忙,冷眼旁观,心中无半分胆怯与心虚。
他缓慢地往董只只身边靠,一寸、两寸,像条居心叵测的毒蛇,慢慢贴近。
现在,他成功了。
历经多年努力,终于有机会与姐姐睡在同一张床上,肩挨着肩,能清楚地听见她清匀的呼吸声,以及自己胸腔里的野马奔腾。
贪欲无休无止,一旦达成目的,就会有更多的渴求。
陈嘉弼不想错失良机,伸出小指,勾住董只只的小指。
他想牵着她的手,不敢有进一步,怕吵醒身边人。
两指勾缠,陈嘉弼已然满足。
通过肢体接触,轻柔婆娑,陈嘉弼能感觉到,姐姐手指纤细,指甲平滑、皮肤光洁,状态放松。
陈嘉弼紧张极了,汗液顺着掌心蔓延,传递到指尖,将两者粘连。
爱意的浓稠,是情感的粘合剂,将两个人紧紧相连。
此刻的陈嘉弼,心情无比舒畅,比他握住姐姐黑色的薄纱发泄心中贪欲,要酣畅百倍、千倍。
弟弟轻而易举得到姐姐的爱,整夜睡在她身旁。
可陈嘉弼呢?
他千辛万苦,夜夜煎熬,通过不懈努力,只换来片刻温存。
即便是这样,他也无怨无悔。
弟弟所拥有的,他都想拥有。
姐姐的爱,姐姐的爱抚,还有姐姐的心窝。
凭什么弟弟可以肆无忌惮把脸贴在她的胸脯,自己却不行。
陈嘉弼决定再进一步,大胆尝试。
她目前处于熟睡状态,根本分不清,只会以为是陈鼎之。
无休止的贪欲,把陈嘉弼肮脏的身躯,往姐姐身上推。
理智早已崩溃,唯有随心而动。
他从两人臂膀的罅隙里钻,像条滑溜的泥鳅,靠近,再靠近。
一点点,只差一点点,马上就要成功了。
陈嘉弼抑制不住心底的兴奋,心脏噗噗地震,一阵天崩地裂的撕痛。
就在即将触碰到的一刹那,陈嘉弼犹豫了。
这一步跨出,再无回头路。
他总是那么优柔寡断,一次次错失良机。
这一次,他准备豁出去。
片刻的踌躇,机会转瞬而逝,形势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令他措手不及。
陈嘉弼把注意力集中在董只只身上,千算万算,算漏了陈鼎之。
兴许是内心紧张激动,胸口剧烈颤抖,无意间触碰到陈鼎之手臂。
他从董只只怀里滑下来,向他这头滚去。
陈嘉弼眼疾手快,向后翻腾,退到床沿,身子没稳住,落到三把靠背椅上。
惯性使然,发出几声“吱吱”椅叫摩擦地板声,划破夜晚的宁静。
下一秒,董只只被惊醒,手掌警觉地往墙上拍,卧室里骤然恍如白昼。
她瞅一眼身边熟睡,正在磨牙的陈鼎之,把目光移向横在椅子上的陈嘉弼,轻声探问:“陈嘉弼,你怎么睡在这?你在干嘛?”
第23章
卑鄙无耻恶劣到令人发指的行径,是万万不能承认的。
如若承认,将永久失去姐姐爱与信任。
事到如今,陈嘉弼只有一个选择——装睡。
轻唤几声,没回应,董只只瞥了一眼睡得正香的陈鼎之,把他手指从嘴里抠出来,披件外套,绕到椅子旁,掌心在他面前晃了晃,没任何反应。
阳台窗户老旧,风声从无法合拢的罅隙里鱼贯而入。
董只只试了好几次,关不拢,脚底生出凉意。
她走得急,没顾上穿棉拖。
寒冬腊月,阳台不适合住人,风大,潮气重,地砖还凉。
董只只琢磨着,兴许是陈嘉弼冻得受不住,半夜摸进卧室,来取暖。
她关上阳台移门,又来到陈嘉弼面前。
董只只一系列举动,无法逃脱蛰伏的窥视,陈嘉弼不动声色,暗中洞察,就连她因为地上阴冷,交替跺脚,以及低头瞅空荡荡的被窝,挠头发苦思的细微动作,也不放过。
避免吵醒陈鼎之,董只只关灯,在写字台上摸索。
重归黑寂,这是陈嘉弼喜欢而熟悉的环境。
“嘀”的一声,空调开启。
随之而来的是黑影重压,董只只向他走近。
陈嘉弼急忙闭上眼睛,佯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