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不用,她知道的。”陈嘉弼刷开门禁,让服务员拿来毛巾浴袍,叫她赶紧洗澡。
  关上花洒,房间寂静下来,董只只突然发现,她竟然身穿浴袍,内里空空,与陈嘉弼待在密闭空间。
  刚才只顾生莫少楷的气,没往这方面想,被辅导员和杨悦打了岔,稀里糊涂洗完澡,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莫少楷在众人面前说她是自己女友,大概率是护她体面。
  可陈嘉弼不是,他是实打实的行动派。
  董只只至今忘不了家里卫生间旁边墙上的那滩渍迹。
  她赶紧在水槽里洗内衣裤,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要是再被他偷去发泄一通,明天没的穿。
  董只只出来,催促陈嘉弼去洗澡,他也淋湿了,湿得更透。
  跑回来的路上,头顶的校服,全遮在她头顶上。
  房间只有一张大床房,边上有张沙发。董只只不客气,往大床上一躺。
  谁叫她是姐姐,这是特权。
  陈嘉弼识趣,见沙发上铺好被褥,扶手上靠了只枕头,乖乖躺在沙发上。
  董只只在窗口晾衣服,随口问:“你怎么会出现在会所?”
  陈嘉弼据实已告,回酒店路上,无意间看到会所门口的充气拱门,得知中宏置业在此办晚宴。
  陈广海夺他家产,害姐弟三人颠沛流离,陈嘉弼咽不下这口气,想去讨说法。
  杨悦前男友是会所的海鲜供应商,让他冒充供应商,去送货。
  董只只嗅了嗅洗好的校服,嘟囔道:“难怪有股鱼腥味。”
  然后转头提点弟弟:“刚才你也看见了,这些资本家,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眼里只有利益。家产的事,你别想了,安生过日子,也挺好,那些人我们惹不起。”
  陈嘉弼可以不要自己那份财产,可里面还有姐姐和弟弟的,他必须讨回来。
  姐姐这几年吃了这么多苦,凭什么说不要就不要,便宜二叔。
  他表面诚恳点头答应,内心已有决断。
  但凡伤害过姐姐的,必要加倍偿还。不管是陈广海,还是其他人。
  昏暗的房间里,董只只不敢入眠,跟陈嘉弼有一茬没一茬的瞎聊。
  只有等陈嘉弼累了、困了,她才安全。
  董只只侧睡,对着弟弟:“陈嘉弼。”
  “嗯。”他闭着眼,没转过头。
  “你参加的这个辩论赛,是几号?”
  “明天上午十点,三楼多功能厅。”
  “我能去看吗?刚你们辅导员还邀请我呢!”
  陈嘉弼有气无力地回答:“可以。”
  然后问道:“你真的没和莫总谈恋爱?”
  董只只顺手抓过一个枕头丢过去:“谈个潮吧!我就是个秘书,临时凑人头,他们这种生意人,肠子弯弯绕绕,真要谈,哪天被卖了都不知道,我还想多活几年。”
  陈嘉弼没反应,也不伸手拿开蒙在头上的枕头,又轻轻地嗯了一声,不再说话。
  他今天很奇怪,这么好的机会,居然什么都不做。董只只捂紧被子,暗中打量。
  以前都是陈嘉弼在黑夜中凝视董只只,这回两人互换角色。
  盯了好一会儿,董只只实在坚持不住,眼皮子打架,睡过去。
  再醒来,看了眼手机,已是九点二十七分。董只只赶紧掀开被子起床,推搡仍在沙发上昏睡的陈嘉弼,一顿咆哮:“辩论赛要迟到啦!快起床!”
  手心触碰到他的额头,热得发烫。
  糟糕!陈嘉弼发烧了!
  昨晚洗澡时,陈嘉弼早已盘算好,他要跪在姐姐面前,把四叶草项链献给她,亲手戴上。
  然后假装手滑,把浴袍从肩上扯掉……
  美好的憧憬,来不及付诸行动,陈嘉弼淋雨发烧了。
  真是可惜,白白错过这么好的机会。
  但是,董只只由于动作幅度过猛,腰间系带松开,浴袍从中间敞开,内里毫无遮掩,全身上下凉飕飕。
  第47章
  电光火石的一瞬,陈嘉弼骨折,帮其把尿的情景,在脑海里一晃而过,董只只不知怎么,一股莫名的冲动,油然升起,心脏疾速狂颠。
  见他仍闭着眼,眉间紧锁,董只只慌忙转过身,低头系腰带,拍拍烫红的脸颊。
  不应该啊!照理说她身经百战,见过的男人,如同春天江面上的鸭子,数不过来。
  可能是他这只个头大,老在她面前晃悠。
  董只只!
  你变坏了,他是你弟,想什么呢?
  是不是被陈嘉弼传染了,可要把持住,别跟他一块儿陷进去。
  “姐!几点了?”背后陈嘉弼带有浓重鼻音的声音,打断董只只的胡思乱想。
  她低头检查一下浴袍腰带,转过身,眼神闪烁,四下乱瞟,不敢正眼看他:“九……九……九点半,你快……快点起来,辩论赛可不能迟到,昨天你们辅导员说了,你代表的是学校,要为学校争光。”
  开头不知措施,有点语无伦次,董只只很快恢复平静。
  细细观察,断定他之前闭眼,什么都没看到。
  确实,陈嘉弼真的什么都没看到,到现在还闭着眼。
  昨晚淋雨,让董只只先洗,室内温度高,一冷一热,连打好几个喷嚏,半夜就开始迷迷糊糊。
  要不然姐姐睡在他旁边,怎么可能没半点行动,这不是他的风格。
  摸了下额头,烫得能煮鸡蛋,体温计一量,三十八度六,董只只把陈嘉弼扶起来,帮他穿衣:“走,去医院。”
  陈嘉弼伸臂拦住:“一会有辩论赛,我是一辩,必须参加,不能给学校拖后腿。”
  天大地大,大不过身体健康。
  董只只才不管什么辩论赛,眼下弟弟病情最要紧。
  她让陈嘉弼靠在自己身上,喂他吃药:“你有好的身体,才可以做想做的事,给我安分点,好好养病,我一会帮你请假。”
  这当口,董只只早把方才的羞怯抛到脑后,顾不得胸口顶着弟弟坚硬的后背,尽管被磨得有些瘙痒,但此时的她心无杂念。
  陈嘉弼的确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他必须参加这场辩论赛。
  本来无所谓,姐姐在台下观摩,意义变得不同。
  他要把最好的自己展示出来,让姐姐知道,他已经长大了,是个成年人。
  姐姐最爱吹牛,若是赢得话,又可以在几个哥们面前,吹嘘好一阵子。
  只要夸他,念着他,心里有他这个弟弟,自己听不听得到,无所谓。
  陈嘉弼用力支起身子,伸手拉衣架上的校服,昨晚董只只帮他用电吹风吹干了。
  见他这般执着,董只只不好再勉强,陈嘉弼重视学业,有集体荣誉感,是好事,关照他不行别硬撑。
  董只只是个追随内心,没有什么逻辑的人,脑筋跟不上他们说的话,前一句还没琢磨明白,正反双方已经就后面的论点,针尖对麦芒,根本听不懂他们在辩论什么。
  董只只唯一看得懂是,陈嘉弼在聚光灯下,八风不动,沉着应对,周遭的目光全都聚集在他那张惨白的脸上,而坐在对面的对手,眼神回避,甚至不敢正眼看他。
  在她眼里的陈嘉弼,整个人发光发亮,像个大明星,深感欣慰。
  鼎之的家长会和校园运动会,董只只一次不落。
  嘉弼学习成绩好,用不着操心,董只只之前忙着跑代购、面交,很少参与。校园运动会就更别提了,他不爱运动,压根没报项目,总不能去跟他一块给同学发矿泉水。
  这是董只只第一次看到陈嘉弼,在众人面前出风头,心里别提有多高兴。
  陈嘉弼不负众望,利用对方逻辑漏洞,频频发起反击,闲下来,还有空朝台下的董只只张望。
  他想好了,等结束,拿到奖杯,要把四叶草项链,挂在奖杯上,一起送给姐姐,感谢她多年来的照顾。
  这样既不显得唐突,又能献上自己的心意。
  其实董只只单纯听不懂他们在辩论什么,有好几次,陈嘉弼发挥不好,被对方抓住漏洞,幸得二辩及时救场。
  作为三辩,杨悦做了充分准备,铆足一股劲,展开反击。
  三人协同,北京大学有惊无险成为最终的胜利者,台下掌声一片。
  董只只含着热泪,使劲鼓掌。
  大的如今有出息,没有辜负她的厚望。
  她有种做母亲的心境,看自己好不容易拉扯大的孩子,功成名就,打心底为他高兴。
  辩论赛结束,观众有序退场。
  陈嘉弼领完奖,拎着水晶奖杯,与对方选手握手。
  忽然间,脚下吃软,一头栽倒在地上,“哐当”一声,属于他的那份荣耀的奖杯,落在地上,砸开一个豁口。
  董只只箭步冲上去,周围的老师也围拢过来。
  他额头滚烫,嘴唇发紫,意识模糊,董只只托起弟弟的脑袋,带着哭腔,歇斯底里大喊:“他发烧了,快喊救护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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