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天下没有孩子不思念父母,去年夏天,陈鼎之请假,偷偷从韩国飞到深圳,陈嘉弼则从北京出发,两人背着董只只,在深圳碰头,去给父母扫墓。
  董只只去深圳扫墓,发现墓碑前摆放一只小熊毛绒挂饰。
  这只挂饰,一直挂在陈鼎之书包上,带到青岛。去韩国又把它带走,是施瑾茹给他留下的唯一遗物。
  陈鼎之未成年,不可能一个人大老远去深圳。
  事后梁晓老实交代,是陈鼎之拜托她,不要告诉姐姐,送他去深圳。所有事情,是陈嘉弼计划安排的。
  弟弟要尽孝道,董只只拦不住,索性大大方方带他们去。
  结果买回来的红烛,给他们糟蹋了。
  这是对逝者的大不敬,董只只气的呀!还不能上手。
  屋里黑咕隆咚,微弱的火光在餐桌上摇曳,董只只让陈鼎之开灯。
  他说停电,回来就这样。
  董只只把目光移向陈嘉弼,觉得可能是他搞的鬼。住了十几年,老房子没停过电。
  他是根老油条,耸了耸肩,摆出一无所知的死相。
  乌漆嘛黑,在屋里兜了圈,打开电闸,董只只发现保险丝断了。
  她不会修,锁摊老王会,不过这个点已经回家,不好意思再麻烦人家。
  她就着打火机的微光,在五斗橱里,拿出香薰,摆在餐桌。
  在红烛下吃饭,实在不像话。
  “你俩给我站好!!”董只只吹熄红烛,让他俩罚站,自己坐在餐桌上,一条腿踩在椅子上,以闲散的姿态,吃残羹剩渣。
  她土里土气,吃不惯洋菜,晚上光顾谈生意,没怎么吃,冬阴功酸得牙疼,红咖喱吃得额头直沁汗,还是地道的本地海鲜对她胃口。
  不用看,定是陈嘉弼做的,这味道就一个字——“赞”!
  两兄弟不老实,动来动去,主要是陈鼎之,平时唱唱跳跳,叫他站着一动不动,难受得紧,身上像是有蚂蚁爬。
  余光瞥见鼎之像只毛毛虫,上半身扭来扭去,董只只拍了下桌子,把一只虾蹦到蛤蜊汤里:“都给我站好,背对背,别做小动作,不许交头接耳!”
  陈鼎之觉得自己长大了,是个男子汉,要为哥哥顶包,拽陈嘉弼的袖子,示意他转过去。
  陈嘉弼不肯,许久没见到姐姐,他要多看几眼。
  特别是得知她有男朋友,寄希望从她面部表情,判断是谈着玩玩的,还是来真的。
  哥哥执意罩着弟弟,陈鼎之背过身去,在身后握住陈嘉弼的手。
  董只只拿这两个弟弟一点办法也没有,一回来就不消停,只能把心思放在美味可口的食物上,纾解情绪。
  屋里静寂,只听见董只只吧唧吧唧嗦螺丝壳。
  她故意吃得慢吞吞,让他俩多站会,长长记性。
  桌上手机忽然响起,董只只用手腕往上一推,小拇指点开免提:“少楷啊!家里没事,你不用来,到家了吗?”
  她用近乎魅惑的语气,嗲声嗲气说话,故意做给陈嘉弼看,让他彻底死了这条心。
  酥到骨头里的柔声细语,这是姐姐吗?
  陈鼎之怀疑自己幻听,扭过头,被董只只冰凉的眸子吓退,又转了回去,拽住身后的陈嘉弼,以示兄弟合力,共御外敌的决心。
  陈嘉弼不惧董只只,昂首挺胸,直视董只只递来的刀子,牵了牵嘴角,勾勒出诡谲的笑意,带有明显不屑与挑衅的意味。
  姐姐故意矫揉造作,明显做给她看,说明她对那个男人感情并不深厚。
  看到他就来气,董只只转头,搁起腿,点了支烟,与莫少楷不着边际的瞎聊。
  她没什么话可说,单子签了,事办妥了:“周四我请个假,两天,你帮我跟经理打个招呼,别扣我全勤啊!”
  “牟门忒。”那头风轻云淡,“怎么突然请假,遇到什么事?”
  董只只不愿莫少楷掺和家事,只说最近工作有点累,两个弟弟回来,请假陪他们玩两天。
  一旁的陈嘉弼,以胜利者的姿态,勾起轻蔑的笑意。
  经过观察,两人交往不深,没好到无话不谈的地步。
  特别是姐姐,戒备心重。
  谈笑间,董只只总觉得家里水管好像漏了,时不时地听到嘀嗒声,目光在昏暗的客厅里搜寻,当视线转向陈嘉弼,吃了一惊,赤脚踩地,急忙上前查看。
  “嘶!”董只只踩到掉在地上的一只螺丝壳,揉了揉脚底。
  “只只,你怎么了?”
  董只只没空作答,一瘸一拐端着香薰,来到陈嘉弼身旁,抬起他握着拳头的手,踹他小腿肚,怒骂一声:“你个潮吧,受伤也不说,闷葫芦啊!”
  陈鼎之转身,瞅见哥哥手背淌着血,吓得说不出话。
  刚在阳台只顾弯腰躲藏,一分钟不到,董只只就冲进来,陈鼎之根本没注意到,哥哥一拳砸在玻璃窗上,手给划破了。
  董只只忍着脚底钻心的痛,跪在五斗橱前,一阵乱翻。
  陈鼎之接过熏香,帮她照光。
  莫少楷不知这边出什么状况,在电话里焦急询问:“谁受伤了,只只,是你吗?回个话,要不要我陪你去医院。”
  陈嘉弼走到餐桌前,利索落下一句,语气清冷:“不劳莫总费心,时间不早,我和姐姐要睡了。”
  不等莫少楷回答,陈嘉弼挂断通话,血液顺着指尖,淌在董只只手机的屏保,一滴血泪滴在董只只脸上。
  陈嘉弼手上的血,滴在董只只心里。
  划破好长一条口子,罚站一刻钟,地上一大滩血,必须尽快止血,可是她找不到纱布。
  心越急,越办不好事。
  还是陈鼎之冷静,蹲在姐姐身旁,眼尖地瞧见纱布和云南白药,拨开她的手,拿出来。
  董只只夺过急救物品,就地坐下,一屁股坐在一滩粘绸的东西上,拉嘉弼坐下,让鼎之照好光,哆哆嗦嗦拧开瓶盖。
  火光打在陈嘉弼苍白的面颊,像个厉鬼,毫无血色。
  董只只不放心,让他吞下药盒里保险子,在手背撒上药粉,匆匆绕几圈,带他出门,关照小的:“你留着,我带你哥去医院。”
  她不想和陈嘉弼纠缠,没想要他的命。
  董只只在黑灯瞎火的小区里,拽着陈嘉弼,边走边骂:“你是哑巴?受伤不会吱一声?”
  陈嘉弼瘪嘴,低声道:“是你让我俩罚站,不许说话的。”
  “我……”董只只被说得哑口无言。
  她的命令是圣旨,在家里没人敢不听。
  晚上出租车少,潍县路临近中山路,小路弯弯绕绕,还很堵,司机不愿接单,急得董只只直跺脚。
  纱布被染红,再不救治,陈嘉弼的手就要废了,董只只来不及多想,返回小区推电瓶车。
  骑到门口,董只只扭头努嘴:“上车,抓紧!”
  不等她停稳,陈嘉弼已然跳上后座,左手圈住姐姐的腰。
  来不及收脚,车子已经往前窜出十几米。
  姐姐的腰,好细好软,嫩嫩的,收紧折出边上一小簇赘肉,滑嘟嘟,很有弹性。
  陈嘉弼隔着单薄的t恤衫,贴在她后背,感受姐姐的温度,指尖不老实地来回拨弄。
  他现在越来越明目张胆。
  不知道那个莫总,有没有触碰过。
  触碰过也没关系,反正不止他一个,笑到最后的才是胜利者。
  陈嘉弼第一次和姐姐肢体接触,且肆无忌惮地在她腰肢上婆娑,心满意足。
  在梦里臆想过千百回,没想到以这样的方式实现。
  血没白流,陈嘉弼终得偿所愿。
  他是故意的,宁可让伤口一直淌血,也不说出口。
  他知道,自己伤得越重,姐姐越担心。
  若是再晚十几分钟更好,那时候说不定他会因失血过多昏过去,这样姐姐就会主动献吻。
  哎!可惜了!
  美中不足啊!
  车子开得飞快,董只只一路狂按喇叭,撕裂夜空。
  没过两分钟,陈嘉弼就不这么想了,庆幸自己是清醒的。
  相比无意识被动接吻,现在的他才是最幸福的。
  座椅又短又窄,耳边风声呼呼,两人身子贴得很近。
  是姐姐自己说的,要抓紧。
  他顶在姐姐后面,扭来扭去,倚靠腰腹力量,打磨盘转,很快有了感觉。
  幸福来得太突然!陈嘉弼有种飘飘然的感觉。
  经过这些年的练习,他已做到收放自如的水平。
  虽有不舍,但必须忍。
  姐姐好面子,在外面,弄在裤子上,有损形象。
  没关系,总有机会的。
  不管莫少楷,或者其他男人,给她灌了多少,半斤也好,一斤也罢。
  将来陈嘉弼会加大剂量,全部填满,再容不下别人的。
  董只只就医心切,注意力集中,由于车速过快,忙于应对往来车辆与行人,根本没有觉察到身后的异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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