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听到八宝粥罐头被踢,发出声响,董只只已经醒了,眼皮子上有层黑压压的阴影,感觉身旁有人。
  她怀疑是陈嘉弼,因为陈鼎之一回来就咋呼,摇头晃脑,蹦蹦跳跳,没事就喜欢刷一把存在感。
  她不敢睁眼,白板对死很尴尬。
  在外人面前,董只只心里再慌,总会正面硬刚,至少气势不落下风。
  面对陈嘉弼,她是真的怕了。
  她怕弟弟有所企图,做出不顾亲情伦理的事,酿成家人反目的结局。
  这是董只只不希望看到的。
  可一味忍让,只会让陈嘉弼更加无所顾忌。
  先是梦游,再是偷窥,现在还上嘴,那后面是不是要……
  董只只不敢往下想,太可怕了。
  她开始自我审视,认为自己也有问题,造成今天的局面,她难辞其咎。
  刚收留嘉弼那会儿,只当他是个小屁孩,他在卫生间洗澡,想着反正玻璃上是水蒸气,一屁股坐在马桶上,没个边界感。
  得知是嘉弼帮她按摩,也没多说什么,照样送礼物给他,一如往昔。
  发现他偷翻黄色阅读物,只当他在青春期,没引起足够重视。
  她是个糟糕的家长。
  直到在阳台橱柜,意外看到自己丢失的贴身衣物和jk裙,董只只才明白过来,事情已经演变到如此恶劣的地步。
  她太过草率,追悔莫及。
  念在亲情份上,不想搞得大家难堪,她选择看破不说破,明里暗里疏远他,希望他能明白自己一片苦心。
  可是陈嘉弼没有,反而变本加厉,一次次突破董只只心理防线。
  在法律与道德方面,两人在一起,甚至结婚生子,都没有错。
  她不能告诉嘉弼,他不是陈青河的儿子。
  一旦说出口,以董只只对两个弟弟的了解,陈鼎之的信仰将会坍塌,变得不再相信任何人,因为连他唯一的亲人,都在欺骗他。
  鼎之心理承受能力,远不及他哥,万一一蹶不振,变得寡言少语,后果不堪设想。
  鼎之可是她亲弟弟呀!
  她怎么忍心?
  还有嘉弼,一旦知道这层关系,他会试图挖掘真相。
  他读书好,对难题有探究心。
  豪门秘事向来狗血无下限,新闻里都这么报道。
  她害怕陈嘉弼不是砍了人,就是被人砍。
  上次耍帅装酷,被乱棍打残的情景,到现在想起来,仍揪心不已。
  好歹相处六年,总归有亲情的,这份羁绊,不是说断就能断的。
  深受儒家传统,把嘉弼看作弟弟,董只只无法跨越道德的高山。
  她没这方面想法,更没勇气。
  董只只只希望维持现状,过好平静日子。
  然而这一切,被陈嘉弼亲手毁掉。
  就像窗户上这层薄薄的纱帘,一旦拉开,再没有什么好遮掩。
  今日她若无所作为,明天行动的就是陈嘉弼。
  想到这里,董只只决定主动出击,把事情摆在明面上,跟这个下三滥的东西,好好掰扯掰扯。
  道理说得通,就讲道理,说不通就……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董只只有生以来,第一次六神无主,她都快被这个良心被狗吃了的弟弟逼疯了。
  “你那头怎么这么吵,旁边谁在说话,我好像听到晓晓声音,鼎之,你和晓晓在一起吗?”董只只想问问鼎之情况,让他在胡秀莲家住一晚,今天必须跟嘉弼好好谈一谈,那头声音嘈杂,伴随阵阵尖叫,董只只皱皱眉头。
  两人刚坐完过山车,梁晓双腿发软,坐在台阶上直摆手:“不行啦!不行啦!你们年轻人精力太旺盛,我这把老骨头折腾不动。”
  陈鼎之以为是外卖到,游乐园食物贵,还不好吃,他是真的在攒钱,随手接起,不料竟是姐姐打来。
  这通电话接得有点鲁莽。
  陈鼎之在电话里支支吾吾,谎称和同学一块去方特,想着许久没见梁晓姐姐,带她一块儿出来玩。
  其实他上周还在韩国,跟梁晓一起吃了顿饭。
  让陈鼎之没想到的是,姐姐这么好糊弄,让他等会去胡秀莲家,家里保险丝又烧了,黑灯瞎火,煮饭洗澡不方便。
  老房子用的是电热水器,一停电,统统摆烂。
  董只只脑子里净想着处理陈嘉弼的事,无暇顾及陈鼎之。
  挂断电话,陈鼎之眨了眨清澈的眼睛:“梁晓姐姐,今晚我可以住你那吗?我现在长大了,不想和秀莲阿姨挤在一张床上睡。”
  梁晓握拳捶腿,拾眸笑笑:“那你的意思是,要和我睡?我家一室户,就一张床呀!”
  陈鼎之老实地摆摆手:“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可以打地铺。”
  这个憨憨傻傻的弟弟,深得梁晓喜爱,思虑片刻,答应了。
  胡秀莲生病期间,董只只在国外代购,经常把鼎之往她家送,梁晓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安置好陈鼎之,董只只趁陈嘉弼没回来,提前洗好澡,坐在客厅等他。
  她从下午等到晚上,挂钟指针已经指到十点,陈嘉弼还没回家,董只只急了。
  董只只刚要打电话,听到楼下有人喊她:“只只,下来管管你弟,我要打烊喽!”
  是楼下胭脂店老板的咋呼声,本地人特有的大嗓门,很好认。
  老板在拉卷帘门,指指蜷缩在地上,苟成一只皮球的陈嘉弼:“小娃子只买酒,不说话,还不让我喊你,先抬回去,酒钱明天再结。”
  地上散乱二十来只啤酒罐,全部瘪进去,陈嘉弼蹲坐在楼道口,指缝插在头发里,把头埋进膝盖。
  董只只喊他几声,没反应,又拍了几下肩。
  陈嘉弼倒好,歪歪斜斜身子往下陷,要不是被董只只托住脑袋,保管在台阶尖上磕出个窟窿来。
  董只只做足心理建设,准备跟他摆事实讲道理,甚至想到以告诉鼎之,来威胁他,明知不怎么管用,好歹试一试。
  结果白忙活一场,打好的腹稿,一句话没派上用场。
  陈嘉弼似乎真的醉了,脚下踉跄,爬楼时好几次要*摔下去,董只只力气不及他,下午的澡白洗,又弄出一身汗。
  他一路上说胡话,被董只只捂住口,不许他说下去,家丑不可外扬,几十年的老邻居,她可不想被人说闲话。
  结果就是陈嘉弼憋不住,董只只见他喉结急速滚动,预感大事不妙,手刚一抽,吐了她一身。
  “□□个彪!酒量这么差,装几把帅!”董只只不敢骂得太大声,以免深夜扰民,惊动邻居。
  陈嘉弼从不喝酒,最讨厌喝酒,时常规劝姐姐,少抽烟喝酒。
  现在他自己喝成一摊烂泥,松松垮垮被董只只架在咯吱窝,步步往屋里挪。
  把弟弟丢到沙发上,董只只感到双手麻木,几乎失去知觉,揉着手腕,撒气地踢一脚沙发。
  沙发震了震,陈嘉弼身子往下滚,董只只还没怎么缓过劲,急忙上前兜住,把他往沙发上推。
  一场折腾,搞得董只只完全乱了套,注意力不再集中在预想的谈判词,她得把身上的脏衣服给换了,一股酸臭味儿。
  落下卫生间门锁的保险,董只只进去冲了把澡。
  陈嘉弼醉成这样,想必也没办法对她做什么,夏天炎热,她换上下午那件真丝睡衣。
  青岛是座晾衣服的绝佳城市,夏日阳光充足,海风阵阵,顶多两三个钟头,衣服被晒得干爽。
  她甩着湿漉漉的头发开门,手肘被人用力一拽,往后扭,势大力沉,蓦然被顶在墙上,一侧面颊贴着斑驳的墙壁,刚抹的面霜,莫名其妙加了点料。
  屋里没其他人,想也知道是谁,董只只抬高音量:“陈嘉弼,我警告你,你再敢乱来,信不信我把你从阳台丢下去。”
  她就是这副性子,输人不输阵,手臂被拧成麻花,嘴里还在叨叨。
  嘴硬只是一时,很快董只只便感觉到威胁的来临,背后有个钝器戳在后腰,把睡衣下摆稍稍往上掀了掀,但没有全部撩起,也就二十来公分的样子。
  陈嘉弼将近190的个头,比董只只高一个头都不止。
  客厅里没开灯,董只只余光扫不到身后的人,不过从形状和硬度感受,她知道是什么,故而不再咋呼,吃力地喘着粗气,语调渐软:“你想做什么?我告诉你,别乱来,我是你姐!”
  一只大手把她下巴钳住,董只只被捏得合不拢嘴,说不出话,面颊一阵疼痛,肩膀有撕裂感。
  她没法说话,也不再反抗。
  在醉酒的人面前,最好不要做无意义的挣扎,因为谁也不知道,对方下一步会做什么。
  董只只缴械投降。
  前面她尝试过,用脚踩他,陈嘉弼胸膛直接贴上来,后背热得要冒烟,关键还有个物件卡着,在她背上磨啊磨的。
  董只只面色赤红,耳根发烫,感到全身痒得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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