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董只只挣扎起来,盘腿坐在床上,戳鼎之鼻子:“你这没良心的狗东西,我怎么教你的?我是你姐,他是你哥,都要紧。什么叫别管他,这是你能说出来的话?给我滚一边去。”
她本来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教训鼎之,这次实在太过分。
董只只被气昏了头,嚷嚷着要下床。
一时间,病房里乱成一锅粥。
董只只劲大,歇斯底里大吼大叫。陈鼎之把她死命按住,就连莫言风也过来帮忙。
“子.宫前位,子.宫切面形态正常,大小约4.8乘4.1乘4.4,内膜厚0.4厘米,宫壁回声均匀,孕囊22毫米乘15毫米乘20毫米,位于宫……”董只只大喝一声,打断梁晓,视线转向陈鼎之身后。
见她停歇下来,莫言风和陈鼎之松开她,往边上退。
这不是梁晓的b超报告,上周刚陪她做过,孕囊是29乘21乘26,怎么还缩了?
不会是胎心停了,夭折了吧?
可怜的鼎之,可怜的梁晓,可怜的小baby。
董只只手一伸:“拿来!”
梁晓上前两步,笑眯眯双手奉上:“恭喜。”
视线略微一扫,董只只瞪大眼睛,一脸疑惑,指着自己鼻子:“我怀孕了?”
报告姓名栏里,清清楚楚写着董只只的名字,年龄三十一。
众人频频点头。
陈九堂受惊过度,不住抹额头上的汗,乐呵呵地说:“好!好啊!中宏今后还姓陈。有盼头,有盼头!”
报告上写,孕期五周。
董只只细细回忆,应是在新居浴缸里的那次。
陈嘉弼说是第一次,董只只认为几率不大,没做措施,终究草率了。
人都怀孕了,那她最近瞎折腾个什么劲啊?
帮梁晓搬家,考察酒店,天天往菜市场跑。
主要她还和鼎之梁晓去公园野营,在草地上狂奔,放风筝。
还有,遇到这么大的撞击,孩子竟然没事。
命可真大。
董只只想到于此,心里一阵后怕。
然而,转瞬间,忧愁浮上面颊。
她要做妈妈,又要养孩子了。
两个不够,居然还来第三个。
董只只已经打算好享清福的,怎么就成了个劳碌命。
这辈子,除了带孩子,还是带孩子。
一声巨响将董只只在纷乱的思绪里拽回,杨悦手撑在门口,大口喘气:“陈总手术结束,问题不大,没打钢和钢板,人推回病房,尚在麻醉中。”
又是一阵骚乱,众人一窝蜂往门外跑。
莫言风搀扶陈九堂,招呼陈鼎之:“你留下,看顾你姐,那边有我们。”
陈鼎之想去看哥哥,也想照顾姐姐,犹豫不定,两只脚在地上乱蹬,不知往哪个方向走才好。
梁晓在他耳畔提醒:“你不是说,等你姐醒,有话跟他说吗?”
心慌意乱的陈鼎之,被梁晓一句话点醒,老老实实坐在椅子上。
众人散去,病房重归宁静。
“有话快说,说完滚蛋,看你哥去。”从他焦急的表情,董只只看出兄弟情深,自己无大碍,打发他走,好仔细瞧瞧肚子里的小宝宝。
陈鼎之握住她的手,泪水打在她的手背。
姐姐说过,男儿有泪不轻弹,他已很久没哭过。
董只只扭头,皱皱眉头,甩开他的手:“一个大男人,哭什么?”
她讨厌伤感,尤其在弥漫消毒水的病房。
“爷爷都告诉我了。”陈鼎之捶她手心,“你跟哥结婚,咋不知会我一声,我好准备红包,害我瞎忙活,把公司艺人带来,就是最近很火的那个。”
董只只眨眨眼:“带来干嘛?”
好像干了件蠢事,陈鼎之垂下眼眸,口中喃喃:“哥受伤,借机照顾,培养……”
“你个潮吧!”董只只一下弹起来,枕头伺候,一顿乱甩,“挖你姐墙角,陈鼎之,你能耐啊!叫那什么,滚出去。”
陈鼎之不躲不闪,任凭姐姐责罚:“莫总给了她一个代言,已经打发走。”
之前用力过猛,稍稍运动几下,胳膊疼,董只只冷静下来:“我跟你哥结婚的事,你不怪我?”
本来下午要告诉他的,因为一场车祸,全乱套。
面对姐姐纠结的目光,陈鼎之咧嘴笑:“我高兴还来不及,为什么要怪你?”
“嗯?”董只只有点看不懂他,不知是安慰病患,还是真情流露。
陈鼎之握住姐姐的手,嗤笑道:“我老早想好,等买了大房子。”
话没说下去,被董只只打断:“跳过大房子和小汽车,我头晕。”
这个弟弟天天大房子和小汽车挂在嘴边,董只只听得耳朵疼。
陈鼎之省去铺垫,真情流露:“你是我姐,也是我妈,我……”
“这部分也跳过。”陈鼎之没能学到姐姐的市侩和坚毅,唠唠叨叨到是学得有模有样,董只只受到撞击,不想听废话,满脑子想的是嘉弼,“挑重点说,是不是看中他的钱?”
“哪能啊?”陈鼎之打了一下午的腹稿,没派上用场,直接切入重点,“我不想和你分来,你嫁给我哥,我们又可以住在一起。”
“就这样?”董只只觉得不可思议。
陈鼎之点击下头:“就这样,没别的。”
早知道这样,七七八八,绕这么多弯干嘛?
听到陈鼎之简单粗暴的回答,董只只头更疼。
陈鼎之挠挠下巴:“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这个问题困惑了他一下午,一直琢磨不透,问梁晓,也没得到个满意的答复。
兄弟关系修复,姐弟情深,董只只拍拍陈鼎的脸,笑嘻嘻道:“你能这么想就好了,别说一个,十个我都答,随便问。”
陈鼎之竖起一根手指:“我就问一个,我以后该怎么称呼你,是姐,还是嫂子。”
称呼决定亲疏,是增进家人和睦的催化剂。就因为陈鼎之嘴甜,见了人,就喊哥姐叔婶,招来好多人喜欢。
梁晓也是在甜言蜜语里,一步步掉进陈鼎之的糖衣炮弹。
他在纠结,董只只是他姐,同父异母的亲姐,唤一声姐,不过分。
陈嘉弼是他同母异父的亲哥,哥哥的老婆,应该喊嫂子。梁晓就是这样称呼董只只的。
可他又觉得哥哥姐姐是夫妻,喊陈嘉弼哥哥,唤董只只一声姐,有点乱辈分。
但是称呼董只只为大嫂,很别扭,感觉不亲近,像是外人。
陈鼎之被乱七八糟的人物关系和称呼,搞得几乎崩溃,理不出头绪。
这个弟弟从小心思敏感,董只只觉得他说得有点道理,思虑半天,给出答复:“这样!你还叫嘉弼一声哥,老样子。”
她大拇指往自己脸上戳戳,扬了扬脖子:“你管我叫大哥姐!大哥的女人,叫大哥姐,听起来是不是很威风?”
“大哥姐?”陈鼎之痴痴念道,搞不懂这个奇怪的称呼,“大哥姐是什么?”
董只只原本是个地地道道的山东人,孔孟之道深入骨髓,思想保守,为人质朴,除了爱吹牛,基本上可以说是一个规规矩矩的人。
陈嘉弼处心积虑,步步为营,不断试探和拉低董只只的底线,不管是生活上,还是床上。
她被严重带偏。
为挽回形象,董只只自创了“大哥姐”这个称呼,一本正经地问:“在家里,我是不是老大?你和嘉弼,是不是都得听我的。梁晓是你老婆,顶多在外人面前横,回家还得恭恭敬敬喊我一声大嫂。”
陈鼎之摸摸脑袋,认为她说得很有道理,一直以来,姐姐的话,是皇命,无人不从。
而且事实证明,她说的话,大部分都是对的。
这么多年,潜移默化。他和哥哥有今日的成就,以及良好的品行,与董只只平日的教导,是分不开的。
董只只接着说:“既然我们四个以后住一起,家里总要有个领头的,万一你跟你哥吵架,或者你们夫妻俩吵架,我可以来主持公道嘛!”
她习惯当老大,晚上关起房门,可以允许嘉弼偶尔放肆一下,反正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白天肯定不行。
董只只是要面子的。
陈鼎之点头同意,进而发问:“那如果你和哥闹矛盾,该咋整?”
“他敢!”董只只五指并拢,拇指蜷曲,在鼎之耳边扇了下风,“老娘削了他!”
说到矛盾,陈鼎之一直没搞懂,他俩闹什么矛盾,如今心结已解,他凑上前,悄悄问道:“我还有一个问题。”
“你哪来这么多问题?”董只只心系陈嘉弼,不知道他伤得严不严重,有点不耐烦。
陈鼎之瘪嘴,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你刚说可以问十个的。”
“行!怕了你了。”董只只摆手笑道,“随便问,知无不言,言什么不尽。”
陈鼎之支起手肘,托着下巴,像个吃瓜群众:“哥怎么招惹你了?这几年,你俩闹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