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她正要挣扎,阿夜的另一只手忽然抓住她腰间的系带。
  姜菡萏:“!”
  那丝质的腰带根本挡不住阿夜的力量,上面所绣的珍珠与宝石崩断,散落一地。
  “阿夜!”姜菡萏尖声喊,“不要,不要!”
  “不能不要。”阿夜声音很低沉,“你必须得泡一泡澡,不然定然会得风寒。”
  “……”姜菡萏顿住,刚刚吓出来的眼泪缓缓地从眼角滑落。
  阿夜皱眉。他见不得菡萏流泪。
  他迟疑一下:“衣裳可以不脱,但鞋子总不能不脱。”
  姜菡萏:“我……我自己脱。”
  但这次阿夜没有听,他松开她的手,直接俯下身去,托起她的鞋子。
  大红喜鞋亦是缎子所制,金线遍绣,鞋尖弯弯似凤回头,凤嘴里衔着一颗大东珠。
  袜子乃白绢缝制,湿透了之后半透明,脚背的形状若隐若现。
  阿夜的呼吸有几分粗重,忽然将她的双脚捧在了手心。
  姜菡萏一惊,只感觉到他的掌心滚烫,她双脚冰冷的双脚像是要被暖化了。
  他抬起头,仰起脸,脸上的神情半是痛苦,半是快乐。
  “菡萏,你的脚很冷。”
  姜菡萏咬着唇。挣扎,根本挣不脱,踢他,根本踢不动。她的脸颊慢慢红透了,一半是气的,一半是……不,她用力瞪他:“要不是你,我能这么冷吗?”
  阿夜没有闪开视线,保持着仰望的姿势:“我想给你暖脚很久了……很久很久了……菡萏,我以后都给你暖好不好?”
  “哼,阿夜大统领这是问我吗?”姜菡萏冷冷道,“我能说不吗?”
  阿夜目光闪动了一下,露出一个近乎被刺伤的表情,起身抱起姜菡萏,走进屏风内。
  浴斛里的热水加了牛乳和花瓣,无论温度还是香气都和姜菡萏平日惯用的一模一样,她整个人浸泡在热水中,一瞬间有重新回家了的错觉。
  “你能的。”
  她听到阿夜开口道,声音很低沉,很无奈。
  姜菡萏的视线看向他:“是吗?那我让你现在就放了我,让我回京。”
  阿夜看着她,一字一字道:“可是菡萏,我不会再听了。”
  “你——”姜菡萏气急败坏,却又发现自己完全拿他没奈何。她后知后觉地发现,她以前之所以能让阿夜俯首贴耳,只是因为阿夜愿意对她俯首贴耳。
  现在阿夜不愿意了,她便无计可施。
  因为他早已不是那个任人宰割的狼人少年,他拥有强大的兵力和威望,足以威胁到任何人。
  阿夜的神情很紧绷,但动作很轻柔。把她放进浴斛之后一手轻轻托在她的后颈没有离开。
  这些侍女所受的教导远远比不上阿福阿喜她们,竟然没有预先叠上柔软的布巾。
  他把将自己的手充当布巾,以免浴斛的边缘硌着她柔软的脖颈。
  然后他就看到她的脖颈上有一片瘀青。
  她的皮肤远比常人白,这片瘀青出现在上面,也远比常人显眼。
  他的拇指轻轻抚过那里,有点青紫的颜色,绽放在她的颈间像一大片花瓣,隐约可以看见一点牙印的痕迹。
  这是他咬的。
  这是他留下的痕迹。
  她的身上……有他留下来的痕迹。
  这个念头让他的身体变得滚烫。
  姜菡萏明显感觉到他的掌心比浴斛中的热水还要烫人,视线也开始变得炽热。
  她板起脸:“我已经在泡澡了,你可以出去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没有看向阿夜,因为怕自己的视线会颤抖,阿夜的存在感太强,离她也太近,他的气息笼罩着她,让她有点难以呼吸。
  “你不要她们,所以我来。”
  他的声音沙哑得惊人,大红的嫁衣在水下铺陈如巨大的蝶翼,水面上的玫瑰花瓣比嫁衣还红,热水让姜菡萏的脸颊重新染上血色,肌肤上像是有胭脂化开,雪白中透着一抹轻粉。
  像顶心染上红晕的蜜桃,一口咬下去,是无法想象的甜美与多汁。
  他的喉咙干渴,身体也干渴。
  “我现在要了。”姜菡萏不用看他的脸,也感觉到他灼热的视线,仿佛要把她的脸烫出两个窟窿,她努力冷着脸道,“你出去,换她们进来。”
  阿夜舔了舔唇,用力咽了一口口水,终于还是起身。
  离开前,将一块柔软的布巾垫在姜菡萏的颈后。
  姜菡萏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只是还未松完,转即又提起来——他并没有离开房间,而是在守在屏风外。
  侍女们进来服侍,要为她解下衣裳。
  姜菡萏看着屏风上映出的高大身影,没敢再抗拒。
  她清楚地知道他的耳力有多灵敏,每一件衣裳离开她的身体,滴着水落在地上,他应该都听得到。
  这感觉让她觉得很害羞,也很恼火,羞恼最终变成屈辱。
  刚才那个瞬间,她觉得阿夜要扑进来把她一口吃了,吃得渣都不剩!
  为什么,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
  她重生之后努力改变命运,终于能掌控自己的人生,怎么会……怎么会落入这样的境地?!
  而且,让她落进这步田地的人,竟然是她一手调\教出来的阿夜!
  简直是耻辱!
  她越想越气,越想越恨。
  门外传来响动,下人送了姜汤进来。
  侍女很快端进来。
  姜汤熬得很浓,端近便闻进一股冲鼻的辣味,姜菡萏一言不发,掀翻了汤碗。
  “再盛。”阿夜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冰冷低沉,听不出什么情绪。
  第二碗姜汤很快送到姜菡萏面前。
  她再次抬手,打翻。
  如果苏妈妈在这里,一定会告诫阿夜千万不要跟姜菡萏犟。因为姜菡萏平时看着淡淡的对什么都不在乎,但脾气上来了就是个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犟种。
  第三碗姜汤送进来,这一次,阿夜接过了姜汤,走进屏风内。
  姜菡萏下意识看了看水面……还好,玫瑰花瓣足够多,盖得够密实。
  然后才发现已经失了气势,于是抬起头,冷冷迎上阿夜的视线:“你的翅膀硬了,不再听我的话,好,可若是你以为你能让我听你的,那我劝你少做梦!阿夜,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否则我绝不会任你摆布——你、你干什么!呜!”
  阿夜没有说话,只是含了一口参汤,然后伸手托起姜菡萏的下巴,俯下身。
  姜菡萏还想逃,他的手扣住了她,唇覆下来,舌头撬开了姜菡萏紧闭的牙关,热辣辣的参汤度进姜菡萏嘴里。
  姜菡萏被迫咽下参汤,这一切却还没有结束,随之而来的是一个浩荡的深吻。阿夜的唇舌不肯放过每一丝每一寸,要将她嚼碎揉烂榨成汁吞吃入腹。
  姜汤进到胃里,热意一阵阵涌向全身,浴斛里的热汽也一阵阵往上涌上来,然而这两者的热都比不上阿夜的热……姜菡萏觉得自己好像来到三伏天,像要一块蜡那样被热化了。
  她恍惚间想起,那年阿夜从斗兽场逃回山洞,她去寻他,他刚见到她就亲了她。
  虽然当时羞得不行,但她其实没有太把那个亲吻当一回事……阿夜在她心中永远纯稚如初见之时。他像小兽一样干净单纯,没有邪念,亲亲对他来说,就跟兽类给同伴舔毛一个意思吧?
  此时此刻,她才发现她好像错了。
  错得很离谱……错了很多年……
  姜菡萏肺脏间的空气全被榨干,眼前一片发白,在她透不过气之前,阿夜终于松开她。
  水汽氤氲,香味四溢。姜菡萏的眼睛瞪得滚圆,眸子黑亮如葡萄,双唇鲜红如樱桃。
  两人都在剧烈喘息,但阿夜没有停,他端起碗,又含了一口姜汤。
  “!!!!”姜菡萏一把夺过汤,双手捧住,咕咚咕咚喝了个干净。
  阿夜深深喘息,眸中亮着一团火焰,胸膛剧烈起伏,湿衣贴身勾勒出他的身形,半跪在浴斛边的阿夜如一只蓄势待发的黑豹,扶在浴斛边缘的手背上青筋毕露。
  “满意了吗?大统领?”姜菡萏呼吸急促,用力扔了碗,碎裂的声响打破屋内的寂静,也让阿夜惊醒过来,姜菡萏的声音冰冷,“你已经把我抢来了,何不干脆进来和我共浴?我力气不如你,身边也没有任何帮手,你可以把我当成最卑贱的女奴,来啊!你不是想要我吗?那就拿去!”
  阿夜眼中的火焰一点一点熄灭,手上的力道一点一点消失,脸色慢慢变得苍白,他慢慢站起身,低声道:“我没有……我没有打算那样对你……”
  “你毁了我的婚事,坏了我的名气,现在还把我变成了你的禁脔……阿夜,我到底有哪一点对不
  起你,你要这样对我?!”姜菡萏的声音颤抖,泪水流下来。
  阿夜跪下。
  有侍女忍不住惊呼出声。地上全是碎瓷片,血迹很快便从阿夜膝下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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