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她循着土腥味儿望过去,那里有几排黄花梨的博古架,架子上放着不少古玩物件,角落还挂一幅林间鹿鸣图。
  “江姐姐,这幅画有什么问题?”李秋白看她盯着林间鹿鸣图,忽然想到自己自从认识江溪酒樽后偷偷做的事情,不好意思的脸红,“江姐姐,你不是说古玩物件被人期待、寄予情感才会变成物灵吗?我最近一直哄这些古玩,是不是这幅画变成物灵了?”
  想到噩梦里的四不像,李秋白越发觉得肯定了,“肯定是我的祈祷有用了,肯定是它心疼我了,所以才会故意搞出动静引起我的注意力!是不是?是不是?”
  “你当物灵是大白菜啊,哪那么容易祈祷出来的。”江溪指着博古架后方的位置,有一块布搭着的物件,“那是什么?”
  “哦,那是我刚买的玉石琉璃门,才送来没几天,我还没来得及找人安装底座,暂时放在这里了。”李秋白上去拉开布料,露出了下面的玉石琉璃门。
  它像是一道门,中间是空的,通体用绿、黄两色琉璃拼接而成,上面有像屋子一般的飞檐,上面一排还用各色玉石拼接出一些梅花,整体完整又透着富贵奢侈。
  “是不是很好看?老周说是几百年前宫里的出来的琉璃门,价值保真,我花了一百多万才买回来的,我打算做一个门放在大门入口,很有格调档次。”李秋白顿了顿,“江姐姐,这是真的吧?”
  江溪看着散发着阴森煞气的琉璃门,以及上面藏不住的土腥气,意识到了这是什么,同情的看着还幻想着拿它来做大门的李秋白,“是真的,年岁还更老。”
  就在李秋白觉得自己捡到宝时,她又补了一句:“但它是刚从墓里出来的,还是人家的墓室门。”
  “什么!”李秋白吓得倒退一丈远,不敢置信的看着江溪,“真的?”
  江溪看大冤种的眼神盯着他,“真的。”
  “你说说你,买什么不好,偏要买人家的墓室门,人家不来找你算账才怪呢。”
  “你个瓜娃子,你又被那个黑心胖子坑了。”阿酒叉着腰,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李秋白,大傻子!
  李秋白只是想在朋友面前装装面,哪知道老周这么不厚道竟然卖他墓室门,一想到他和人家的墓室门共处一室好几天,期间还被苦主找上门,他整个人都不好了:“江姐姐,我把它扔了可以吗?我不想被缠上。”
  “拿出去晒晒太阳就好了,以后尽量别买墓里新出来的东西,接触多了会倒霉,而且违法。”江溪说着凑近仔细看了看,这琉璃墓门做工精美,瞧着很奢华,应该是从大墓里出来的。
  阿酒也围过来看了看,“咦?它上面好像有物灵气息,和大傻子身上的一样。”
  破案了,李秋白丝接触了这扇琉璃墓门,那门又接触了谁?江溪回头看向缩在角落的李秋白,“你只从老周手里买了这个琉璃门?还有其他的古董吗?”
  “我只买了这个,我朋友买了一个陶人偶。”李秋白后知后觉想起朋友徐三买下的陶人偶就长了两只鹿角,脸色顿时惨白,“是不是那个有问题?”
  “你打电话问问。”江溪催促道。
  李秋白赶紧掏出手机联系徐三,徐三的电话响了许久才被接通,他有气无力的声音从那边传来,时不时发出吃痛的吸气声。
  李秋白忙问怎么回事?
  “中午从楼梯上摔了下来,膝盖摔破了皮,走路都一瘸一拐的。”徐三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反正这两天特倒霉,感觉跟撞邪了似的,我妈还给我找了个很厉害的大师来看看,这会儿正在楼上驱邪呢,要我说这些都是封建迷信。”
  “你是不是也梦见有只长得像鹿的四不像?”李秋白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那边传来吟唱的声音,“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快显灵.......”
  “诶不和你说了,我妈让我去大师那边。”徐三说完就挂了电话。
  李秋白将徐三那边的消息告诉江溪:“江姐姐,他说找了大师驱邪,说是挺厉害的,应该就没事了吧?”
  “去看看。”大师厉不厉害无所谓,主要是江溪怀疑那是物灵。
  李秋白应好,赶紧开车带江溪他们去城南,这会儿已经下午六点,正巧赶上下班高峰期,路上堵了许久,抵达徐家时天已漆黑,狂风大作,快要下暴雨了。
  “这里就是徐家。”李秋白将车停在徐家大门外。
  江溪看向占地很宽的徐家别墅,黑云笼罩在上方,狂风裹挟着树枝拍打着墙壁,未关的窗户也被刮得砰砰响。
  楼里动静也很大,叮叮当当的,像是大风刮倒东西摔在了地上,江溪看向一旁的阿酒和折瞻:“是物灵吗?”
  阿酒激动的点点头,“是物灵,我感受到了!”
  “我们去看看。”江溪让李秋白去敲门,敲开门进去正好看到有两个女人正焦急的站在楼梯口,一个保养得体、浑身珠光宝气的中年妇人和一个气质出众漂亮大气的年轻女人,两人都担忧的听着楼上的动静。
  听到门口的动静,年轻女人回头看到是李秋白,很是诧异:“小白,你怎么来了?”
  “徐欣姐,我刚才打电话给徐三,听到这边不太对劲,特意过来看看。”李秋白望向楼上的方向,“是出什么事了?”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弟弟他这几天跟撞邪似的倒霉透顶,我们专门请了大师来看看,这会儿大师正在上面念经。”穿着裙子的徐欣抹了抹身上的鸡皮疙瘩,余光看向旁边身穿旗袍的江溪,“这位是?”
  已知自己可能是罪魁祸首的李秋白心虚的吸了口气:“这位是江溪,也是很厉害的大师,我们是特意过来看看徐三的。”
  大师?徐欣看江溪很年轻,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一身旗袍一点都不像大师,倒像个跳舞或是玩乐器的姑娘,“多谢好意,不过不用了,已经请大师在处理了,应该快处理好了。”
  江溪望着楼上铺天盖地的煞气,浓稠得像窗外暴暴雨中的黑云,不像是处理好,反而像是被激怒了,“你请的这位大师可能没办法处理好它。”
  毕竟是物灵,念经也没办法超度啊。
  江溪偏头看向旁人都看不见的折瞻和阿酒,“怎么样?”
  阿酒有点害怕的往后退了退,偷瞄一下旁边的折瞻:“它很凶,和他一样凶。”
  折瞻蹙眉,长剑自带的凶戾煞气泄出一丝,周围空气一冷,楼上的动静瞬间烟消云散,静得落针可闻。
  “好了吗?”浑身珠光宝气的徐太太望着楼上的方向,等了片刻看到一个穿着道袍的年轻男人跌跌撞撞的出现在楼梯口,额头处正汩汩流血,他刚下一级台阶就摔了下来,整个人不省人事。
  “啊!”徐太太吓得尖叫出声,和窗外的雷电一般响彻整栋别墅。
  “快叫救护车,我们上去看看。”江溪直接上了楼,李秋白、阿酒、折瞻也陆续跟上,安抚好母亲的徐欣也赶紧跟了上楼。
  楼上走道没有灯光,旁边敞开门的房间也黑漆漆的一片,两面窗户大开,炽白的电光混在磅礴大雨和狂风里灌进来,照亮地面,地上满地玻璃渣,地上血迹斑斑,而自家弟弟和那位大师却消失不见了。
  徐欣在屋里屋外都找了一圈,没看到人后焦急的拨打徐三电话,电话却一直提醒无法接通,“真是奇怪,人怎么忽然消失不见了?”
  这个物灵很厉害,江溪觉得只有找到物灵才能找到人,她看着桌上空荡荡的雕花木箱,上面有和琉璃墓门一样的气息:“这里面的东西呢?”
  “什么东西?”徐欣也是刚回家一会儿。
  “是一个六七十里面高的陶人偶,脸颊皮肤是粉红色,头上还有一对鹿角的人偶。”李秋白大致比划了一下大小,“我们前几天去买回来的,徐三说长得很奇特,要送给徐爷爷做寿礼。”
  徐欣想起来了,弟弟带回来时让她找了一个木制雕花礼盒,就是这个木盒,“我也不清楚,不过现在还是找到我弟弟要紧。”
  “找到里面的陶人偶就能找到他了。”江溪让徐欣叫人到处找一找。
  徐欣看她说话很温和,但却给人处变不惊、果断利落的感觉,心底莫名就相信她说的是真的:“好,我这就去。”
  徐欣走出去不到两分钟,又一个惊雷响起,屋内的灯忽然闪了闪,滋啦滋啦的,吓得后面的李秋白默默靠近江溪一点,哆哆嗦嗦的说:“江姐姐,它是不是很生气?我们将琉璃门和人偶还给它不行吗?”
  “你等下自己和它说吧。”江溪刚说完,那种阴冷的气息慢慢围了过来,她转头一看,发现四周不知什么时候升起了一层薄雾。
  “怎么凉飕飕的?诶哪来的雾?”李秋白这才注意到薄雾从四面八方的涌来,很快遮住了四周的视线,“江姐姐,怎么回事?怎么一下子变得阴森森的?”
  “别说话。”江溪也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这时四周的雾气像被风吹动的水波纹,空间扭曲了一下,四周雾气变浓变黑,完全看不清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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