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做什么梦呢,还不睡觉。”隔壁的阿爹听到动静,忽然出声。
  “爹,我有貔貅呢,它招财,肯定能给我摘来金子的。”沈三富抱着貔貅摆件,用头蹭了蹭它,小声对它说:“以后干脆叫你金宝吧,你给我招金子回来,我们就攒着不花,全留起来打金床!”
  沈三富说完便睡觉,养精蓄锐第二天继续出门当货郎,出门前向貔貅摆件祈祷:“金宝,今天也要招财啊!以后有钱了打金床。”
  怀着这个信念,无论刮风下雪,沈三富都出去叫卖,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几年后他在县城开起了一间杂货铺,开上杂货铺后他发现一箱铜板也换不到多少金,看来还得做更大的生意,最好开一个大商行!
  “这样已经很好了,别想那些。”沈家以前穷的叮当响,全家就一套衣服裤子能穿得出门,几个儿子连老婆都娶不上,现在家里开杂货铺了,大儿子和二儿子也娶上老婆了,够好了。
  沈爹说:“你尽早娶老婆,娶了老婆生七八个儿子,要是有聪明好学的就送去考秀才考科举,你曾祖你爷爷都希望你们能改换门庭。”
  “我们现在也算村里的小富户,算是改换门庭了。”沈三富对读书科举啥的没兴趣,他就想做生意赚钱,赚了钱换成金子打金床!
  “商户哪有当官好,哪有当官受尊重?”沈爹还记得自己祖父、父亲去世前拉着他叮嘱,希望他能供孩子读书识字考科举改换门庭,有机会再回到祖父那时的地位。
  “可比当官安全多了,不会说罢官就罢官,说砍头就砍头。”沈三富还记得小时候,爷爷曾经说起沈家以前的荣耀,沈家祖辈曾是农家富户,费尽心思供娃娃读书想要改换门庭。
  读着读着家里田地卖了,牲畜也卖了,导致沈家越来越穷,好在曾祖有几分聪明伶俐,读书还不错,熬了多年,终于在五十岁时考上举人,后来通过地方推荐谋了一个偏远县官的官职。
  这也算是光宗耀祖的好事了,整个沈家都为之高兴,曾祖也意气风发,好像年轻了很多岁,满心报复的前往那个县,矜矜业业的做事,想等三年任期到了托点关系去个好一点的地方。
  哪知道刚托了关系,就被人坑了,丢了官职不说,还差点被判流放。
  后来耗光银钱才脱离牢狱之灾,出来后才知道是有人想要县令这个官职,正好他没关系没背景,寻个小错就把他弄走了。
  得知真相当时就气得吐血,没几天就病死了,剩下的爷爷读书不行,也没能在县衙混个职位,只能带着一家子回到原籍谋生,元气大伤的一家子经过两三代才缓过来。
  沈三富当时听着都吓坏了,爷爷说天下捷径不是为寒门子弟开的,没有关系背景去做官要么一辈子坐冷板凳,要么同流合污但很容易被砍头。
  所以他觉得当官太危险了,还是做个闲散富家翁安全一些。
  而且好像当官那点俸禄睡不了金床,沈三富抱着貔貅摆件,“还是经商做生意吧,做生意才能赚很多钱,才能换成金子打金床!”
  每日被当做菩萨一样祈愿的金宝隐约有了一点意识,听到沈三富的话有些开心,攒金子,打金床!
  金宝转头朝江溪眨眨眼:“我和三三的愿望是不是很朴实无华?”
  江溪嘴角抽了抽,嗯,她也有一个这样朴实无华的愿望。
  第67章
  年少不知黄金香,错把黄金当俗物,江溪现在好想要一张黄金床。
  阿酒也听得心动了,金灿灿的黄金床呀,他也好想要一张金闪闪的床,于是忍不住好奇的问金宝:“那你最后攒到金床了?”
  金宝滴溜溜转动着眼睛,“当然攒到了。”
  “哇!”阿酒好奇又问:“睡在上面的感觉怎么样?是不是睡在上面做梦都是香的?”
  金宝面露出一丝尴尬,他其实也没睡过,但看阿酒这小胖子羡慕自己,虚荣的昂起头,“很大很舒服,做梦也很香。”
  “真的?那让我睡一下呗。”阿酒顺势提出自己的小要求,他变成物灵以来,他还没睡过金子做的床呢。
  江溪心底也生出几分好奇,她长这么大还没摸过金子呢,也没睡过金床,也不知道金宝能不能帮她实现这个朴实无华的愿望。
  金宝扁扁嘴,他还想睡呢,可是没等到睡到金床就被败家子给败没了,一想到败家子他就下意识迁怒原野,“败家子!”
  正听故事的原野一脸懵,又干他什么事?
  江溪倒是听出了金宝潜藏的意思,“所以黄金床被败家子败没了?还是因为败家子根本没有攒起来?”
  “当然攒了,很软很软的,是三三特意给我打的。”金宝回忆起三三为自己赚的金床,眉眼间流露出一丝怀念。
  江溪透过金宝眉眼间的怀念,再次看到了他和沈三富的故事。
  因着貔貅的寓意,沈三富每天早上醒来都要向招财貔貅摆件许愿生意兴隆,晚上睡前在貔貅面前点一遍白日赚的银钱,再和之前攒的放一起,放好后再次上香向貔貅祈祷,“金宝金宝,今天收入还成,赚了二百多文钱,明天你也要多招点财来!咱们家的金床就靠你了。”
  貔貅本就是招财的象征,金宝听到沈三富的话潜移默化的想要努力变强去招财攒金子,慢慢的他的意识越来越清晰,身影也越来越明朗,慢慢的能看到沈三富了。
  和他想象的不同,沈三富个头瘦瘦小小的,皮肤黝黑,穿着洗得发白的葛布衣裳,看起来一点都不富贵,这样子什么时候才能攒到金床啊。
  爱金的金宝担心的叹气,托着腮盯着店里薄利多销的商品,也不知道明年能不能攒到黄金。
  他担忧时,沈三富也担心着,因为今年天气不好,秋日收成差,百姓缴税后手中几乎没什么闲钱,来店中的客人越来越少了。
  眼见着又要交人丁税、商税,沈三富数着钱箱里的铜板儿,愁得嘴巴上火了,家里十几口人,这一交自己攒的银钱又没了,什么时候才能攒够金床啊。
  还得再节约一点,于是之后沈三富吃得更简单了,一个馒头一碗清水就是一顿,内衬短裤打满补丁都舍不得换。
  因为太过节俭,身体消瘦,冬日里舍不得用炭火,某天受风晚上就生病高烧了,杂货铺里只有他一个人,没人照看,后半夜人都烧糊涂也没人知道。
  金宝听沈三富的难受呻吟,这才发现他生病了,用力喊着:“沈三富?沈三三?你醒醒,别睡了,你生病了!”
  喊了好几声沈三富都没动静,他焦急得原地跺脚,沈三富你可别死啊。
  这些天他已经习惯沈三富每天和自己说话求财,习惯每天看着他忙上忙下,他要是死了,自己怎么办啊?他还没给自己攒够金床呢。
  因为这份焦急担心,金宝一下子挣脱了摆件身体的束缚,变成小少年的模样跑到床边,学着隔壁大娘摸孙子额头的样子,摸摸沈三富的额头,烫得吓人,得请大夫:“你别死,我去给你请大夫。”
  金宝转身跑出去,闻着药味儿找到了医馆,将大夫请了回来,大夫把脉针灸退烧后又开了药,然后要价三两银子。
  金宝知道沈三富的钱放在哪里,于是将将钱匣子掏空付了账,送走大夫他按照大夫说的熬了药,火候没掌握好,药都熬糊了。
  不过金宝可不管这些,直接给沈三富灌了药,等沈三富退烧醒来,满足的糊药味儿,嫌弃得恶心想吐,“怎么回事?我嘴里怎么全是糊臭味儿?”
  他干呕了几下,余光看到床边的木匣,里面空荡荡的,他的银子呢?
  “银子呢?遭贼了?敢偷到老子家里,我要和你拼了!”沈三富顾不得还在病中,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想出去报官。
  金宝探出头,脆生生的告诉他:“没遭贼,给你负药钱了。”
  “谁在说话?”沈三富惊悚的回头看向貔貅的位置,“谁在装神弄鬼?”
  “我是金宝,是这个貔貅。”金宝变成人走出来,“你昨晚发烧特别厉害,要不是我,你就烧成傻子了。”
  “貔貅?”沈三富望向桌上供奉的貔貅摆件,又看看金宝,金宝额头上有一只角,浑身金灿灿的,和貔貅摆件长得一模一样,一看就很富贵,“真的是你金宝?”
  金宝昂首挺胸,“昂!你说要给我攒金床的,你可别反悔啊。”
  “不反悔不反悔。”沈三富望着浑身金灿灿的金宝,觉得自己真是捡到宝了!嘿嘿嘿,发财了发财了!“我一会儿就去开店,攒银子换金床。”
  金宝满意的点了下头,“那你快喝药,病好了就去。”
  “好。”沈三富去端了药,闻着糊臭糊臭的,闻着就想吐,“谁熬的啊?这也难闻了。”
  金宝看他不愿意喝自己亲手熬的药,板起小脸,幽幽说道:“这些都是花你的银钱买的。”
  本就节俭得很抠搜的沈三富一听这话,立即一口闷了,这都是钱啊!
  喝完后一脸肉疼的去开店赚钱,必须把花出去的银钱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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