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小皇帝羞涩的一面被沈明书抓住了,她看着美人,提议道:陛下,不如留下?
留下?李珵呆了一瞬,朕留下她做什么?皇后本来就生气,再留下此人,岂不是要变天。
自己还能进入中宫吗?
沈明书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自己的主上,默默无言,朝政上一点就通,怎地到了情事上开始愚笨而不自知。
罢了,自己来做。
皇帝将人遣散,自己迅速跑了,明显是不想沾染此事。沈明书偏偏不想如愿,招来小内侍,耳语几句,小内侍睁大了眼睛。
不要怕,出事后我负责。沈明书说完后,还将自己的随身玉佩递给对方,去办。
小内侍拿着玉佩,匆匆跑到中宫,找到人一顿说,气得般若叉腰骂人。
转头就告诉皇后。
殿下,江南给陛下送了美人。
她就十五岁。
殿下,她就十五岁啊,比陛下还小呢。
完了完了,彻底完蛋了。般若继续给皇后出主意:殿下,您去服软好不好?
沈怀殷低头喂雪貂吃东西,对般若的话充耳不闻,般若急得团团转,连说三遍后,她才抬头:多大?
般若:十五岁。
沈怀殷颔首:是很小。自己都二十三岁了,小了八岁呢。
小皇帝移情别恋也是好事。她这么想着,抱起雪貂回殿去休息了。
眼看着皇后无动于衷,般若恨恨地跺脚,主子不急,她都要急死了,怎么还可以这么平静呢?
沈怀殷回殿后,推开窗户,想起一事,春寒料峭,再过些时日,李珵的旧疾就要犯了。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膝盖,一年来,腿伤好了许多,观主医术精湛,妙手回春,不知李珵的旧疾会不会与她一样呢。
李珵的性子太倔了,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沈怀殷伸手抚摸着雪貂的肚子,戳了戳:她怎么就不听话呢。你如果不听话,我也不要你了。
戳了两下,雪貂歪在了皇后的膝盖上,分明是怕痒。
逗弄两下后,沈怀殷将它抛开,这样被困的日子看似宁静,但她知道,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罢了。
只是不知李珵何时罢休。
若她喜欢那位姑娘,是不是机会放自己离开?
沈怀殷惋惜,盼望着李珵可以移情别恋,毕竟谁不喜欢年少小的姑娘呢,人都有爱美之心,小姑娘那么小,肯定会招人喜欢的。
她的祝祷,并无用处,李珵将人送走不说,还降旨罚了那人,心思都用在歪路上,多办正事不好吗?
李珵下旨后,神清气爽,顿觉舒服多了。
一场春雨后,皇后病了。
李珵不知此事,沈怀殷喜欢春雨,坐在廊下赏雨,细雨带着冬末的寒气,当天晚上便病了。
但她没有声张,照常用了晚膳,还陪着满殿小动物玩了会儿,亥时左右撑不住了,头重脚轻,不得不上榻就寝。
沈怀殷自幼身子不错,入宫后被先帝折腾一通,药水符水喝了许多,又饱受惊吓的折磨,身子慢慢地变差。
但她早就忘了这些,不知自己的身子这么差,淋些雨就会病。
隔日醒来,她不想动弹,但她知道自己若不榻,肯定会招来皇帝,所以她忍着不适还是照常更衣洗漱。
勉强用了两口早膳后,她便靠着软榻,浑身无力,唯独雪貂靠着她,爬上爬下,不时叫两声。
熬到黄昏,雪貂也不和她玩了,在她五步远的地砖上蹲着,远远遥看。
你可真聪明。沈怀殷不得不夸赞雪貂一句,知晓她*发烧就跑开了。
知道她有危险,就远远地跑开,这样的小玩意儿养不熟的。沈怀殷勉强笑了一通,糊里糊涂地在想,若是李珵也是这样,那该多好啊。
知道有危险,赶紧避开。
明日,李珵肯定会过来的。沈怀殷知晓自己瞒不住了,她着实没有胃口,晚膳实在吃不下。
般若劝说两句,又见她面色红艳,下意识去碰了碰她的额头,触手发烫,您发热了。
嗯,有些头晕,我先睡会。
沈怀殷自己站起来,坚持走回榻上,衣衫还没脱,便倒了下去。
昏睡前,她在想,见到李珵时该怎么劝说她废后呢?
第37章 我想恢复记忆。
沈怀殷睁开眼睛的一瞬间,果然见到李珵在床榻前晃悠,那抹红色红得明艳动人。她再度闭上眼睛,装作未醒。
浑身发烧,烧得头嘴皮发干,喉间干渴,她想喝水,但又不想见李珵。
李珵便是那种喜欢顺着杆子爬的人。
若是对她不理不睬,她不敢上前,但凡得了一个眼神,一个笑脸,她就会厚着脸皮凑过来。
须臾后,李珵转身,见人未醒,俯身去摸摸皇后的额头,还是有些烧。
陛下,殿下的体质弱,不同于常人,好生休养,臣观其脉象,忧思多虑。
院正站在一侧说着皇后的脉象,皇后体质本就弱,春寒料峭染了风寒,但她的身子实在经不住折腾了,兼之其郁闷寡欢,对身子百害而无一利。
朕知道了。李珵的声音冰冷,院正听后,俯身退了出去。
皇后还没醒,般若奉了汤药过来,李珵扫了一眼,也顾不得其他,轻轻地将人扶起来,不想,自己刚触碰对方,她就醒了。
对视的一瞬间,李珵如同做错事的孩子,吓得顿在原地,明灭的烛火映得她脸色苍白,显得楚楚可怜。
沈怀殷阖眸,翻身不去理会她。
你醒了、该、该喝药了。李珵咬咬牙,提醒皇后,将汤药接过来,轻声去哄她。
沈怀殷对她的话充耳不闻,甚至连话都不说。
李珵看着她的背影,无可奈何,先喝药,你喝完了药,我便走。
她知道皇后不想见她,但未曾想到她竟然这般抵触。她耐心地哄着:喝药,朕还有事处理,不会久留的。
沈怀殷闭眼,甚至孩子气地以手捂住耳朵,借此告诉李珵,赶紧离开。
李珵端着药碗的手轻轻发颤,女官就在身后,一股羞耻油然而生,她深吸一口气,但没有后退,而是吩咐女官:先退下。
皇帝与皇后之间,不像是由皇帝主导,倒像是皇后不愿理睬皇帝。般若看着眼前两人,骤然反应过来,是她的主子冷待陛下。
臣退下。般若狐疑又不敢言语,只能匆匆退下去,连带着其他人也跟着退下。
人都走完了。李珵将汤药放下来,蛮狠地将人扶坐起来,是我困住了你,是我将你弄成这副无法见人的模样,你若恨我,就该好好振作起来,你如今这副模样给谁看,还有你的父母呢?他们入京多日,你就不想见见吗?
皇帝素来是阴沉的,李珵也不例外,但她对心上人有很多耐心,甘愿低头哄她,甘愿伏低做小。
沈怀殷,要么你好好活着,要么沈家的人跟着你一起去死。
朕是皇帝,说到做到。还有她顿了顿,你想要找回丢失的记忆就看你自己有没有能力,你做什么,我都不会管。朕给你吃了药,药是许溪研制出来的。
听到许溪的名字,沈怀殷惊诧地望向李珵,波澜不起的面上终于出现涟漪,你与许溪认识?
今晚,朕再过来。
李珵转身走了。
沈怀殷的目光徐徐落在榻前小几上的汤药,没有疑惑,她伸手端起汤药,忍着不适,一饮而尽。
许溪师从观主,既然是她研制出来的,那观主自然会帮助她恢复记忆的。
沈怀殷缓缓躺下,心中起伏不定,到了这一刻,她竟开始犹豫了。
她听过太多关于沈怀殷的事情,替身、符水、借身还魂魑魅魍魉的事情,都发生在她的身上。
那这些记忆还需要吗?
躺下后,身上依旧带着热,烧得浑身都疼,混混沌沌间又睡过去。
再度醒来的时候,已是深夜,李珵还在,见她醒来,伸手去扶她,端来温水喂她喝下。
厨房熬了粥,正在温着,醒了就吃些。李珵声音沙哑,像是喉咙被什么东西堵着,眼睛也是红色的。
沈怀殷阖眸,不想面对她。只要看到李珵,她的心就开始变软,想去抱抱她,想去安慰她,可这一切,都是不对的。
此事一旦揭露,天下大乱。天子为人表率,做下这么荒唐的事情,让世人如何评断,是不是要跟着效仿呢?
不能。
心中一团糟,沈怀殷只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撇开视线,陛下累了,回去罢,我好多了。
声音轻飘飘的,说得李珵抬眸,她眼中闪过绝望,但很快又很好地掩藏起来,淡然道:我不累。你想见沈祭酒吗?朕可以让他官复原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