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隋牧问他:“不是忘记带伞了吗?”
  质连生愣了一下,说:“我记错了,应该是带了,放在门外。”
  隋牧笑了笑说:“怎么记性变得这样不好。”
  隋牧说:“质连生,不要和护工抢工作,回家去做你该做的事情。”
  质连生沉默少时,他想大概是惹烦隋牧了,或许隋牧也没有真正的原谅他,以至于隋牧总是让他回家。
  质连生脸上有一些委屈,他看了隋牧一会,点了点头,转身走了向外走去。
  质连生拿了放在门外的伞,乘电梯下至一楼,在穿过大厅时看到播放动画片的屏幕,有几个小朋友坐在排列的白色塑料椅子上观看。
  质连生停驻侧身看了几秒钟,他最近很不在状态,整个人很晃荡,不知道该去那里,也不知道该做什么,这是很苦恼的事情,唯一想待着的病房又总被隋牧要求回家,于是质连生舍近求远的想一楼大厅里坐一坐。
  质连生仰着头看动画里的几个圆润可爱的人形动物围在一起转圈,很快乐幸福的样子。
  质连生坐在这里看了两集动画片,脑子里没有记住任何剧情,走神的看着动画片里的动物们团结一致攻克难关。
  质连生眼前的画面被挡住,影子笼罩上质连生,光线暗了很多。
  隋牧垂眼看着质连生眼里的泪光,他感到困惑,质连生为什么在这样平常的日子里反常。
  隋牧听到来送文件的助理说在一楼大厅里看到了质连生,隋牧觉得惊讶,质连生应该已经在路上或者是回到家里。
  隋牧问质连生:“怎么坐在这里?”
  在质连生抬起眼来的时候,黑色眼眸里的泪光消失的无影无踪,隋牧想,或许是自己看错了。
  质连生想了片刻说:“这里人多,热闹一点。”
  隋牧递给质连生一件厚外套,他对质连生说:“都是生病的人,消毒水的气味也不好闻,改天换个人多的地方去坐着。”
  质连生说:“好。”
  质连生站了起来,他关切的问隋牧:“你怎么下来了?”
  隋牧说:“医生说可以适当走动,总在病床上很难受。”
  质连生点了点头,眼睛亮了一点,他语速有些快的问隋牧:“等天晴的时候,我和你到外面走一走,可以吗?”
  质连生很短促的停顿了一下,像是要提高这件事的诱惑力一样,补充说:“有很多花开了,很漂亮。”
  隋牧觉得质连生很不想被拒绝,而且质连生很喜欢好天气,隋牧也想去看一看漂亮的花,于是隋牧说:“可以。”
  第39章
  春季的晴日很轻易出现,但接连的阴雨天是这一周既定的天气。
  质连生常常去医院看望隋牧,邀请隋牧一同出去逛逛的话没再说出过,在此期间,质家父母以及质逸飞来医院探望过隋牧,质逸飞对隋牧出示了好脸色,规规矩矩地站在质连生旁边听父母与隋牧寒暄。
  质巡提起隋牧的父母,遗憾一直没能和他们见面,并问隋牧说听闻他父母不喜欢质连生,现在态度如何,是否有转变。
  质巡如此问是因为质连生向质巡撒了谎,质连生向质巡谎称已多次去讨好隋牧父母,隋牧父母对他态度客气,可能会有关系交好的一天。
  质连生为了让质巡不在隋牧父母尚在照顾隋牧的时间里探望,撒谎说隋牧父母喜静,不喜与人多交流。
  隋牧在听到质巡的问题后看向了质连生,一贯的平静眼神,质连生站在姜温身边,也被姜温注视着,装出光明磊落的样子应对看过来的眼睛。
  隋牧笑了笑,说:“他们因为曾经的一些新闻对连生有误解,现在已经知道连生是怎样的人,他们挺喜欢连生的为人和做事的态度。”
  质连生对自己说过的话和现在听到的话很心虚,他只是在角落里遥看过隋牧的父母,他们的具体面貌,质连生只见到了模糊的大概。
  质连生很快以隋牧需要休息的原由送走了质家父母和质逸飞,质连生将他们送到医院外,再度回到病房门前,人变得踟蹰起来,迟迟没有握住门把手将门打开。
  质连生想就此离开,谎话被捅到正主面前,质连生不知道该怎样面对隋牧,也想不出合情理的话术解释自己面不改色的谎言。
  门最终还是被打开,是被隋牧的助理,他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用另一只空着的手握住了门把手,好心的向质连生打招呼:“远远地就看见质先生了,质先生怎么不进去?”
  助理开了门,还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让质连生先进。
  质连生没回答助理的问题,对助理笑了笑,礼貌的说:“谢谢。”
  助理直奔隋牧的病床前,让隋牧签署文件。听见质连生和助理交谈声音的隋牧先是抬眼看了一下质连生,才过目文件,在签过字后,助理匆匆的来又匆匆的离开。
  房门被闭上,隋牧问质连生:“你在意我父母对你的态度吗?”
  有点出乎意料的问题,质连生以为隋牧会问他为什么要撒谎。质连生摇了摇头,说:“不在意。”
  质连生又解释说:“他们不想见我,是应该的。”
  质连生的体贴与善解人意让隋牧沉默少时,他对质连生点了点头,像是在肯定质连生的话一样。
  质连生产生了浓重的后悔,他想自己真的对隋牧做错了事,很难挽救,于是逃避的偏过头去不看隋牧。
  直到隋牧办理出院的上午,质连生都没有等待到能够持续出现几个小时太阳的时候。
  没有等待到太阳的质连生也没有再向隋牧提出过出去逛逛的提议,就好像当时的话是随口一说。
  隋牧出院的时候,天气依然阴沉,质连生仰头看了一眼灰色的厚云层,像是风雨雨来。
  司机打开了后车门,质连生看见隋牧坐了进去,迟迟没有关上车门,阵风吹过,吹得隋牧衣摆翻飞,额发凌乱。
  质连生快步走过去,手掌抚上车门,他弯着腰,看见隋牧看着他问:“怎么不上车?”
  质连生告诉隋牧:“我自己开车来的。”
  质连生的答案让隋牧顿了一下,他很轻的笑了一声,脸上倒没有多少笑意,他对质连生说:“哦。”
  隋牧转正脑袋,目视前方,似乎不想继续和质连生说话,质连生眉头微微皱起少时,什么也没说,替隋牧关上车门。
  接隋牧出院之前,司机曾问过质连生是否要一同载他,质连生拒绝了下来,质连生不想隋牧因为和他同乘一辆车而回想起两周之前的报复。
  司机开车的速度很平缓,不像质连生之前乘坐的时候,一种很赶时间的样子,质连生跟在车后毫不费心神,似乎根本不会在不经意间就看不见踪影。
  车最终在隋牧的别墅前停下,质连生很快的下了车,几乎在同一时间出现在后车门前,司机不动声色的带着奇怪的探寻的眼神看向质连生,司机很快向后退了一步,把打开车门这件事让给质连生做。
  车门打开,质连生侧了侧身,让隋牧有充足的空间下车。
  隋牧迈下车,在隋牧走了两步后,质连生关上车门,走在隋牧的身后,看着隋牧宽阔挺直的后背。
  隋牧走的速度很慢,质连生想他是因为伤口疼痛而难以走快,质连生跟在他身后愈发的愧疚,走路的速度也很慢,很短的路程被两个人走得如同龟兔赛跑里那只乌龟眼中的赛道。
  隋牧走了一小段路,停了下来,半侧转着身体看向质连生,他问质连生:“我们很难同行吗?”
  质连生怔愣瞬间,说:“不是。”
  在质连生走到隋牧的身边,隋牧才转回身体,继续向前走,速度也快了一点。
  进入到别墅内,隋牧在质连生的注视下走上楼梯,走到质连生看不见的走廊里。
  质连生站在一楼的宽广的客厅里,又有了一种不知道该做什么,应该去那里的感觉。
  质连生在沙发上坐了些时间,到中午该吃饭的时间,做饭阿姨来到别墅做好了饭,端上餐厅的饭桌上,质连生才走上二楼去到卧室找到正在沉睡的隋牧。
  质连生轻轻的推了一会隋牧的肩膀,看到隋牧挣开眼睛,他轻声说:“该吃饭了。”
  在隋牧清明一些后,质连生问隋牧:“想要在餐厅吃还是在卧室里吃?”
  隋牧坐起身来说:“在餐厅里。”
  质连生看着隋牧下了床,站在地板上,走了出去。
  质连生又跟在他的身后,看着他稳步走下楼梯。饭桌上的饭菜清淡,不太符合质连生的胃口,草草的吃了一些就停了筷子看着隋牧吃饭。
  在隋牧停筷后,质连生以为隋牧会再度回到卧室,隋牧站起身,在餐桌前停了一会,看向玻璃窗外阴沉的春天的痕迹。
  草坪嫩绿,发芽的树枝被风吹得摇曳,麻雀低飞,在阴沉的天气下,彰显出另类的生机。
  隋牧垂头看向坐在椅子上不知在想什么的质连生,他对质连生说:“出去走走吧,不是好天气也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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