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在这样的威压之下,罗平没忍住结巴了一下,“你你是他谁啊,陈勉认识你吗你就要管他!少看不起人我跟你说!”
沈鸣黎冷哼一声:“怎么就不认识了,我身体上有多少颗痣,他怕是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这句别有意味的话一出,苏翊然愣住了,罗平也愣住了,二人皆不可思议地看向沈鸣黎。苏翊然眼睛瞪大脑海炸出噼里啪啦的火花,登时就想起醉鬼是那天孤儿院的什么杂活工人,合着他与鸣黎哥并不是什么老朋友,而是睡到过一张床上的关系!
而且还要把身上的细节看明白,那岂不是睡过不止一次!
除了意识不清醒的陈勉之外,其余三人各自心里都在天人交战,气氛一时沉寂下来。
罗平目瞪口呆,想不通看着本分的陈勉私下里原来是这样的,手中不自觉就松开了陈勉的背。头很痛的陈勉不舒服地嘤咛了一声整个身体往下落,沈鸣黎脸上仍然没有表情,却稳稳将他抱在怀里。
第8章
靠在温暖的怀抱里,有特别熟悉的气息萦绕在身边,陈勉的身体比大脑先一步识别出来,他慢慢地睁开眼睛,看到沈鸣黎近乎没有毛孔的侧脸和精致的下颌线。
陈勉瞬间一个激灵,挣扎着推开沈鸣黎,他自己又头晕目眩腿软地无法直立快要跪在地上,沈鸣黎捞起陈勉,大手紧了紧陈勉的腰肢,看着陈勉凌乱的额发低声问责:“醉成这样还闹什么?”
“你……放开我……”陈勉还在推拒他,眼尾一片红晕,用拳头软绵绵捶打沈鸣黎的肩膀。罗平终于从被雷劈了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大声嚷嚷:“不是你干嘛呢!我小勉哥都说让你放开了!”
他从桌子里边出来,和沈鸣黎一左一右地拉着陈勉,还焦急地问陈勉说:“小勉哥,小勉哥你快醒醒,你认识旁边这人不?你要不认识我就立马报警,光天化日的竟然还有人这么理直气壮地骚扰!”
“诶诶不要报警啊,怎么又牵扯上报警了!”苏翊然脸色非常不好,在外边闯下祸端苏懿海可是会揍他的,没准还要扣了生活费,这会给他奢靡的生活带来不小的打击呢。
他神情严肃地举手说:“我我我,我可以作证的,鸣黎哥和他认识,前段时间还在孤儿院里叙旧呢!”
“我不认识你凭什么相信你!”
“我这么真诚的人你居然不相信我——”
“……”
沈鸣黎不喜欢这种人多争吵的场面,再加上陈勉一直难受地哼哼,嘴里嘟囔说什么“放开我,别碰我”之类的话。他心中不耐,顾不了别的,径直将陈勉打横抱起向外走去。
他抱着人走到门口才对苏翊然交代:“剩下的交给你了,解决完之后打助理电话,让他开车带你回酒店。”
今天天晴,太阳正好,沈鸣黎这样殷切的嘱咐让苏翊然心里生出一股莫名的悲壮:太不容易了,鸣黎哥一个商业精英,万万没想到他会大白天的就抢人家男朋友跑路,而且这种坏事居然还让他帮忙善后。
头一回被信任,当了二十年漂亮草包的苏翊然深深感慨自己肩头的责任重大,平白生出豪迈之情。罗平发觉沈鸣黎抱着陈勉溜号大叫一声拔腿就要追上去,苏翊然死死扯住罗平的裤腰带嚎道:“来人啊!有人渣睡了良家omega死不承认啊!快来人呐……”
刷卡进了酒店房间,沈鸣黎将一路都在推搡他的陈勉放到床上,颇带着些怒气地解陈勉的上衣扣子。他觉得陈勉真是一点都不自重,当年在他身边做保镖的时候脑子里尽想着勾引,现在又在陌生男人面前喝得烂醉如泥,任人摆布。
再说了,什么狗屁男朋友,沈鸣黎就不相信陈勉这种吃过细糠的人还能咽的下去那种山猪货色。
陈勉躺在床上喘气,发觉沈鸣黎的动作后想抗拒,被其狠狠一巴掌拍在臀部,他痛哼一声,眼神充满不可思议,颤抖着嘴唇问:“沈鸣黎……你,你做什么?”
沈鸣黎手上动作没停,陈勉折腾得太厉害,他干脆地抽了领带,牢牢将陈勉的手腕捆在一起,居高临下冷冷哼笑:“你说我能做什么?”
室内的凉意一寸寸缠绕皮肤,陈勉崩溃了:“沈鸣黎!我们已经不是那种关系了,那是有法律效力的,你现在不能这么对我!沈鸣黎!”
“我不能这么对你,那你想谁对你,那个所谓的山猪男朋友?”沈鸣黎脸色阴沉得可怕,就像风暴来临,一寸都不放过地检查陈勉的身体。
“怎么就这么喜欢勾引男人呢陈勉,这才离开我多久,就迫不及待地找下一个目标,嗯?”
陈勉原是一个不爱哭的人,但在沈鸣黎身边时被气得掉了许多次眼泪。回到宁县,他原本以为终于可以有尊严、踏踏实实地开始新的生活,就当之前的一切从来都没有发生,结果沈鸣黎却这样阴魂不散,仍旧不放过他。
为什么?为什么他要承受这样的痛苦,如果之前对沈鸣黎一见钟情是他妄想是他不该,那被要挟成为玩物已经是对于陈勉这样一个传统的人最大的惩罚,他已经刻骨铭心地知道错了,他真的知道错了,可这惩罚为什么迟迟不能结束,难道就活该一辈子赔给沈鸣黎吗?!
沈鸣黎翻来覆去地检查了好几遍,看到陈勉小麦色的皮肤十分干净,没有任何罪恶的痕迹,这才放下心来,怒意减退。
而陈勉已经有一会儿没有动静,身体蜷缩像被虐待过的小动物,双眼紧闭嘴唇干涩,沈鸣黎生出一点心软的情绪,慢慢地解开领带,手腕已经被勒出浅色的痕迹。
但沈鸣黎放不下高傲的性格来安抚陈勉,他不习惯爱人,只会伤人,所以不痛不痒地嘲讽道:“陈勉,以前觉得你还有点眼光,但没想到现在品味居然降级那么多,那种男人也能——”
他话还没说完,脸上就挨了清脆的一巴掌,这响声在静谧的空间格外清晰。
不知何时陈勉眼神已经十分清明,但身体还在微微颤抖,咬牙切齿,愤恨地说:“沈鸣黎,你闭嘴。”
陈勉说了什么沈鸣黎彻底没有听清楚,他微微偏着头,神情发愣,房间窗外阳光的阴影打在他白皙的脸上,被扇过的五指红印特别明显,但丝毫不影响十分具有冲击性的美貌,是天生的魅魔。
魅魔十分不解,当初的陈勉看着他的眼神可是十分的赤裸裸,上不得台面的心思放在明面,一桩桩一件件沈鸣黎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陈勉第一次见他就又热情又脸红,还胆大妄为地想摸沈鸣黎的手。后来当着保镖抢刘秘书的活儿干,整天琢磨着给他泡咖啡,沈鸣黎喝不完的咖啡让陈勉拿去倒掉,陈勉偷偷在拐角处自己喝。
车辆掀翻的时候陈勉紧紧地用身体护住了沈鸣黎,额头和手臂的疤到现在都没有消退。给沈鸣黎喂醒酒汤,又擅自做主张地给他买生日蛋糕过生日。陈勉可能不知道,但沈鸣黎自己知道,母亲过世之后,再也没有人记得他的生日,再也没有人给他唱生日歌。
受过伤害、疑心病很重的沈鸣黎为陈勉设置了很多考验关卡,甚至曾经讲出“不喜欢beta喜欢omega”这种话,根本没有谈过恋爱的竟然陈勉都完美地通过,所以他得到了母亲的治疗机会,也得到了想要的沈鸣黎。
沈鸣黎对自己十分自信,但是这一巴掌打破了他长久的自以为是。他缓缓地转头,总是冷漠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不可思议的神情:“陈勉,你为了那个男人打我?”
陈勉嘴角露出嘲讽的笑,他彻底看清沈鸣黎的本质,这个人冷漠、专权、傲慢,永远都不会为他人考虑一丝一毫。如果说刚回到宁县的陈勉对沈鸣黎有一点点留恋,那么时至今日,这点留恋彻底消弭干净。
他将错就错地说:“我为我男朋友打你,有问题吗?我讲过很多次了,我和你签订的协议到期了,我们再无任何瓜葛。”
“有没有瓜葛可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陈勉。”沈鸣黎一字一句,残忍地说:“当初是你先喜欢上我的,现在我不说结束,你永远别想结束!”
沈鸣黎的本性彻底暴露,他阴沉地说:“你知道的,我想让你回到我身边,不止一种手段。”
“那我喜欢你,这是我的错吗?!这件事情就不能改变吗?沈鸣黎!你的身边你以为是什么好地方吗!”陈勉嗓音嘶哑,“这一年里,你不让我出门,不许我接触外人,每天晚上还要向你乖乖分开腿,你有没有想过我是什么感受!”
陈勉越说越生气:“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东西!就因为我不识好歹喜欢了你,就该永远像只麻雀一样被关在家里,整天讨好你吗!我不能离开你有自己的生活吗?!”
“就像现在。”陈勉深深吸了口气,“我交男朋友,你凭什么这么对我,你是什么立场这么对我,要是你真的不情愿,那我就想问你,沈鸣黎。”
“你有爱过我吗?你知道怎么才算爱吗?”
在这样密集的诘问之下,沈鸣黎脑子嗡嗡作响,爱?什么是爱?他自己的内心向来是封闭起来的,也嫌少有强烈的情感表达。小学时期母亲冰冷的葬礼,中学时期父亲新迎进门的小三,利益至上的腐朽名利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