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孟书茵没拦她,反而等她走了之后,还有心情和宁洵闲聊,“别在这儿杵着了,旁边有家酒吧,陪我喝两杯?”
“宁洵,”宁洵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梁嘉木在叫他,“我先回去了。”
“那好,你路上小心,”宁洵转身看他,还不忘叮嘱,“烫伤膏一天涂两次,别忘了。”
梁嘉木一一应下,转身消失在漆黑一片的小巷子里。
“刚才那个,你男朋友啊?”两人在酒吧坐下,孟书茵一边点烟一点问。
宁洵一惊,赶紧否认:“不……不是。”
孟书茵轻轻笑了几声,“你俩挺般配的。”
宁洵抿了抿唇。
不是说陪她喝几杯吗?怎么扯到自己和梁嘉木身上了。
孟书茵似乎一眼洞穿了他的想法,调侃道:“行了,我再问下去,怕是得把你吓死。”
服务生把酒端上来,孟书茵一口饮下大半,红唇被酒浸过后格外鲜艳。
“想不到吧,你偶像是我妈。”
宁洵的确没想到。
他端起酒杯和孟书茵碰了一下,忍不住问:“师姐,你和齐老师……关系不太好?”
“岂止是不太好,”说到这儿,孟书茵自己先笑了,“那可是太不好了。”
“我小时候她还是挺温柔的,后来我爸出轨、家暴,她离了婚,一个人带着我。从那之后,她就对我要求特别高。”
“你敢信吗,只要我做的有一点儿达不到她的要求,她就会疯了一样折磨我,也折磨她自己,”孟书茵把烟灰缸拿过来,反手朝里面掸了掸烟灰,“是不是特吓人?”
“其实我妈不容易,她遇人不淑,后来又嫁了个人渣,那人……呸,”她偏头啐了一口,“就他妈是个变态。”
齐筠和孟书茵的后爸离后,就没有再婚,一个人把她抚养长大。
“后来我如她所愿考上了北影,走上了她给我铺的路,我俩的关系缓和了不少,但是……”
但是大二那年,她出柜了。
齐筠发现孟书茵的性取向后,竟然找到了她的女朋友,警告她不准再和孟书茵来往。
自己精心培养几十年的女儿一夜之间变成了一个性取向“扭曲”的怪人,在齐筠眼里,这无疑是孟书茵完美人生中最大的一个污点,她如何也接受不了。
母女俩的关系在那时降至冰点。
孟书茵喝了口酒,接着说:“今天她来找我,说要带我去看心理医生,简直是疯了,到底谁心里有问题啊?”
宁洵觉得自己和孟书茵在这方面是能共鸣的,当年杨岚如果不是发现了他和陆子琛的事儿,也不至于受到刺激导致病情恶化。而且时至今日,宁德远也依然不能接受宁洵喜欢男人这件事,甚至还偏执的认为,他只是年纪小,不懂事儿,过几年长大了就会好。
“这事儿啊,真没办法,对他们来说确实难以接受,”宁洵叹了口气,“可事实就是这样的,谁也改变不了。”
宁洵虽然不知道孟书茵是怎么看出来自己喜欢男人的,但他也没打算遮掩这个。
他的确是同性恋,可这件事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爱是人的本能,无关乎性别,人总不能违背自己的本能吧?
“齐老师也是关心你嘛师姐,”他和孟书茵又碰了次杯,语气轻松的安慰她,“你看我,我妈不在了,我爸呢——和他说超过三句话就要吵架,我想被人关心还难呢。”
孟书茵第一次听宁洵提起家里的事,没想到他还有如此坎坷的身世,不禁感慨:“咱俩也算同病相怜啊。”
宁洵也笑,“可不是么。”
孟书茵心情不好是真的,但太要强也是真的,她习惯了掌控一切,根本不允许自己沉浸在悲伤的情绪中太久,不过是喝两杯酒的功夫,就已经调整好了状态。
刚才一直在陪孟书茵聊天,这会儿到了宿舍楼下,宁洵才有时间给梁嘉木发消息。
宁洵:你到家了吧?是不是已经睡了?我刚到宿舍楼下,好冷啊。
梁嘉木回的很快:到了。
外面风大,打字都冻手,宁洵就躲在宿舍楼的楼梯口小声发语音给他:“那你早点睡,我也上楼啦。”
宁洵以为他不会再回自己了,刚准备按灭屏幕,手机却在此时又震动了一下——是梁嘉木发了一条语音过来,“今天遇到的齐老师……是你偶像么?”
“哦,算是吧,我喜欢她写的剧本,”宁洵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问这个,但还是耐心回答,“她是个很厉害的编剧,你都不知道,她的《梦雨》可是一票难求。”
梁嘉木过了一会儿才回:嗯,回去睡觉吧。
宁洵看着他的最后一句话发了会儿呆,还是没忍住,按住语音键,用很轻的声音说:“那……梁嘉木,晚安。”
梁嘉木也回他晚安。
虽然说了晚安,但宁洵没有立刻上楼睡觉,而是拨通了程泽铭的电话。
“宁大少爷,您知道现在是几点吗?”一接通程泽铭就开始谴责他。
第23章
宁洵心虚的抿了下唇,问:“你……在忙?”
程泽铭的声音还带着暧昧的喘息,怼起人来却毫不留情:“再忙也不敢怠慢您啊,说吧,什么吩咐?”
“那个……”宁洵摸了摸鼻尖,试探着说,“你能不能帮我网购点儿东西?”
程泽铭是个人精,一看他这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就猜到这事儿肯定和梁嘉木有关系,“哼哼”两声,说:“怎么着,买给你的直男小情人儿?”
宁洵:……
“他开了家网店,我想支持下他的生意,又怕我用自己的账号被他看出来。”
程泽铭嗤了一声,嘴上不饶人:“你这是求爱啊,还是扶贫?简直菩萨在世。”
宁洵赶紧和他解释:“这都是我自作主张,他不知道,”说到这儿,他还不放心的嘱咐程泽铭,“也千万不能让他知道。”
“得,我明白了,把他店名发给我。”
……
接下来是一段诡异的沉默。
“操,”程泽铭忍不住骂了一句,“你不会不知道店名吧?”
“他没和我说过,我问了他肯定也不说,”宁洵有点急了,皱着眉头说,“算了,你去网上搜一下,哪几个店铺销量比较高,就都买点儿,也别买太多啊,不然他肯定会怀疑的。”
这点儿钱对程泽铭来说实在算不了什么,他干脆地应下了:“好说,我有分寸。”
“不过啊,洵儿,”这人自诩情场老手,认真帮宁洵分析起来,甚至贴心地支了招,“他不跟你说,肯定就是不想让你给他冲业绩,人嘛,谁没点自尊心?我看你就别自个瞎想了,直接跟他说吧。”
宁洵一怔,“说什么?”
“说你心疼他,想给他花钱啊!你想想,他年纪轻轻就自己打拼,一个人孤苦伶仃,就跟地里的小白菜似的,”程泽铭越说越起劲,“这时候你突然说心疼他,不得把他感动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儿的?”
……果然程泽铭提的建议就靠谱不了。
“别了,”宁洵撇了撇嘴,立刻否决了他的建议,“我都怕吓着他。”
程泽铭“切”了一声,说:“春宵苦短,我不陪你玩了,挂了啊。”
挂断电话,宁洵心不在焉的上了楼。
光是买他的东西还不够,他还想让梁嘉木赚更多钱。
当晚,一向沾枕头就睡的人睁眼失眠到凌晨,才终于想出了一个绝妙的办法。
第二天是周六,每周的这天早上梁嘉木都会在家,宁洵便提着早饭直接登门了。
可谁知道他敲了好久的门却没人应。
梁嘉木不在。
宁洵的“惊喜”扑了个空,只好给梁嘉木发消息:梁嘉木,你没在家吗?
梁嘉木过了半个小时才回:在外面见个买家,怎么了?
几秒后,他又补了一句:你去我家了?
宁洵:对啊,本来想给你个惊喜的,哈哈哈。
梁嘉木很快回道:我坐上地铁了,还有二十五分钟到家。
宁洵发了条语音过去:“好,我在门口等你,不用着急。”
梁嘉木说二十五分钟,其实只用了十八分钟。
他下了地铁一路跑回来,站到宁洵面前时还在喘着粗气。
跟着他进了门,宁洵把怀里抱着的,尚且温热的煎饼放在餐桌上,“下次我来,一定提前告诉你,你别再急着跑回来了。”
没想到梁嘉木和他同时开口,说的却是:“我配了一把新钥匙,上次见面忘了给你。”
这是一把很小的钥匙,尚且带着冬天室外的寒气,放在手心里凉飕飕的,带着铁锈味儿,宁洵愣了两秒,旋即将它握紧。
他愣神的功夫,梁嘉木已经烧好了热水,还顺便煮了碗紫菜蛋花汤。
“宁洵,吃饭吧。”
“哦,好。”宁洵把钥匙装进口袋,还心不在焉的琢磨着明天就去买个钥匙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