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呦呦呦,还半个领导,什么样的领导和员工能在办公室里脱衣服啊?”
  盛夏听了这胡话一急,气得想飞起来给盛军一脚,她也确实这么做了,可盛军反应快,预判到她的行动,人早已经往前方跑远了。
  “盛军!你再敢瞎说我把你的嘴给你撕烂!”
  “你来啊,你来撕啊。”盛军欠儿欠儿的,朝她做了一个鬼脸,又撅起屁股拍了拍臀部:“你来踢我啊,你那小短腿又追不上我,你来啊你来啊!”
  盛夏气得要发疯了:“啊啊啊啊啊!我*要杀了你这个智障玩意儿!”
  “你来啊,来杀啊!”
  “你别忘了,我在c市演戏的工资你还没付呢,还有没有信誉可言了?你还人民警察呢,我看是人民的祸害吧!”
  盛军笑嘻嘻地讨价还价:“我能给你钱,不过你得给我减去一半儿,你拿的太多了,我有个什么事儿都应不了急,去医院都交不起医药费。”
  “谁管你能不能交得起医药费啊!交不起更好,自生自灭吧你!”
  “那可不行,你不答应的话我就告诉爸妈,就说你的衬衫脱小祁办公室了。”
  “盛军你敢!”
  “我又没瞎说,我说的是事实!”
  ……
  两兄妹在雨中追逐打闹,一个发疯一个挑衅,遇到的路人没有一个不围观的,毕竟二十好几快三十岁这么大的人了,在雨中疯疯癫癫跑来跑去的并不多见。
  盛夏本来在回来的路上就淋了雨,后来盛军把祁佑白的脖子折腾歪,一行人紧张地陪着去了诊所,好不容易送走他,又气得盛夏在雨中追着盛军跑了半个多小时,她根本没时间换下身上的湿衣服。
  这么一来的后果就是,当晚,她迷迷糊糊在睡梦中发起了高烧。
  她是被冯知笑的电话给吵醒的。
  冯知笑是她的高中同学,因为家住在同一个城市,所以这么多年断断续续地都有联系。
  她接起电话,嗓子沙哑,第一个“喂”字居然发不出音来,盛夏扭头到一边,咳了好几下,这才又将手机放到耳边接听。
  谁曾想,话筒中传来冯知笑的哭泣声。
  盛夏心一沉,顿时紧张起来:“笑笑,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不怪她想歪,深更半夜的,一个女孩子家痛哭流涕,她实在是不能遏止地去想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你说话呀笑笑,你先别哭,你人是安全的吗?”
  “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害怕,你先冷静下来,你在哪里?你在家吗?”
  那头没回应,直到听到话筒里传来冯知笑那句“呜呜呜……夏夏,我失恋了。”
  盛夏的心瞬间落地,她松了一口气,道:“哦,失恋了啊?幸好幸好。”
  “盛夏!你说什么呢!呜呜呜……”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盛夏解释起来:“比起你的安全而言,失恋算个什么啊?别哭别哭,男人多得是。”
  “我也不想哭啊呜呜呜……我也知道男人多的是,我也知道他一个渣男不值得我哭,大道理我都懂,可是夏夏,为什么我就这么难受呢?我真的心脏好疼啊呜呜呜……”
  “我原来,”冯知笑在电话中打了个哭嗝儿,哽咽道:“我原来,以为小说里写的心痛都是骗人的,可是现在我发现,原来人的心脏真的会疼。”
  “夏夏,你分手的时候也像我现在一样这么难受吗?你当初是怎么走出来的啊?”
  盛夏久久没有回答,冯知笑的这句话把她拉入了过往的回忆里,她转头看向窗外,漆黑寂静的深夜,悄然无声,像藏着数只吞噬人心的魑魅魍魉。
  刚分手的那段时间里,她的梦里都是祁佑白,梦里的他们在拥抱接吻,醒来却只剩下她独自一人。
  再后来,她经常梦到他跟各种女人在一起的画面,梦到他说:盛夏,我不爱你了,我要走了。
  然后他就真的走了。她一个人留在他们曾经待过的房间里,躺在他们曾经睡过的大床上,她一个人守着他们过去的回忆看着他毫无留恋离去的背影,孤独心碎的感觉从梦中蔓延到现实世界。
  醒来以后还是深夜,枕头湿了一大片,她抑制不住自己的哭声,又怕吵醒家人,于是凌晨三点出了家门。
  她走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痛哭流涕,宛若一个疯子。
  在没有尝过情爱滋味的时候,她看到偶像剧里的女主因为与男主角分手,难过的去酒吧痛饮买醉,甚至还哭着跳江闹自|杀的,她觉得编剧简直是脑子进水了才会编排这种弱智情节。
  不就是失个恋吗有那么痛苦吗?可后来她亲自体验了一回,方知什么叫做青春疼痛电影中“丢了半条命”、“心痛”、“刻骨铭心”的感觉。
  自打那以后,她再也没看不起过任何一个失恋发疯的人。
  因为那些都是善良单纯的人,因为相信爱、付出爱,最后失去了自己,所以才会情难自抑。
  人类因为趋利弊害的本性,天生就会远离一切伤害过自身的东西,每当有女性朋友理性地跟她鄙夷爱情,其他小女生都会夸奖这个朋友好酷、好帅气、好清醒,然而盛夏看到的,却是一颗颗被伤害过的心。
  第12章
  盛夏哄了冯知笑好久,哄到她睡着了,她才拖着浑身泛疼的身躯,去客厅里找药。
  她烧的浑浑噩噩,含着药片,拿了一个玻璃杯子去接水,由于头脑昏沉,一时不察,右手被滚烫的开水淋了大拇指,盛夏一个激灵,玻璃水杯打翻在地,脚背上也被溅了几滴。
  她痛的蹲下身体,然后直接坐在了地板上,退烧药片的苦味在她唇舌间蔓延开来,加重她此时的身体不适,她张嘴一吐,把药片吐在了地上。
  盛军睁着惺忪睡眼,穿着纯棉的白背心和黑色短裤,打开了卧室门,看到盛夏坐在一片狼藉的地板砖上傻了眼,大脑立马清醒要走过去扶她:“盛夏,你这是怎么了?”
  “别过来,地上都是玻璃渣子。”盛夏捂着手,语气痛苦万分:“不小心被开水烫了。”
  盛军打开客厅的大灯,小心避开有玻璃碎片的地方,蹲下去,去看盛夏的手,还用手指按了按她被烫红的部位:“没事儿,就这么丁点儿的地方,你还装模做样坐在地上,我以为你被烫了多大面积呢。”
  盛夏在他不客气地按了一爪子后就叫出了声,又听见他不痛不痒的讽刺她,立马斜了他一眼,让他自己体会。
  “起开起开,你去睡吧。”
  “睡什么啊,我把地上收拾了,你快去水管上冲下凉水。”
  盛夏听话地去了,盛军拿了扫帚簸箕拖把,几下把地板收拾得干干净净。他去厨房将簸箕里的玻璃碎片倒垃圾桶里,却发现簸箕里面粘了个白色的药片。
  他从厨房出来,看盛夏冲完凉水以后要回卧室,浑身跟没骨头一样拖着脚步走路。
  他喊住了她:“盛夏,你病了?我看玻璃渣子里有你没吃的药片。”
  盛夏满脸潮红,唇色苍白:“没事,有点发烧,我去吃个药睡一会儿就好。”
  /:.
  盛军此时才发现盛夏的脸颊红得不正常,他大步走过去拉住她,手往她额头上一探,惊讶道:“这么烫?你发高烧了,快,穿个衣服咱们去医院。”
  “不用吧,很烫吗?我怎么感觉不出来?”
  “等你感觉出来,你估计已经熟了。”
  盛夏翻了个白眼:“……”
  盛军给她个脑瓜蹦儿:“别瞅我了,快去穿衣服。”他把她推进去。
  客厅的动静吵醒了盛母和盛父,盛军解释了几句,让他们回去继续睡。
  盛母走到房间门口,一脸担忧:“就你一人行吗?要不我换个衣服也跟你们去?你可别把你妹妹折腾的病更重了。”
  盛军无奈道:“妈,你这么信不过我吗?好歹我也快三十岁的人了!”
  “你也知道你这么大了?谁让你还跟小时候一样不靠谱呢。”
  盛父搂着盛母的腰,稍微用点力气带她进房间:“回去睡吧,你啊就是操的心太多,孩子带他妹妹去个医院而已,有什么照顾不好的?”
  盛夏懒的换衣服,直接在睡衣外面套了件风衣,盛军去开车了,她站在小区门口等他。
  半夜又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刚停,吹在人身上的风带着丝丝凉意,盛夏环抱双臂,在又一阵风吹过来的时候打了个喷嚏。
  盛军很快过来,“滴滴”了几下喇叭,盛夏上了车。
  “你怎么不戴个帽子口罩什么的啊?”
  “没事,车里多暖和,冷不着我。”
  “呵,一会儿下了车吹了风有你好受的。”盛军转身,伸长半个身体去后座翻找,还真给她翻出一顶帽子和一次性口罩来。
  “带上。”
  他少有语气严厉的时候,这会儿特别有哥哥的模样。
  盛夏听话戴上了,但是她好像发现了什么,她疲惫地靠在副驾驶椅背上,眼睛却亮晶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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