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没啥坏心眼,要不然也不会跟他们玩到一起去,可是因为头发短见识更短,文化程度低下,经常根据衣着打扮来判断一个人,于是都自然而然地把盛夏当成了拜金女。
  有脑子的人呢,看祁佑白那个认真程度,至少也是等人不在面前了,私下调侃,可是她表弟林厉,从小就是个没脑子的,正主还坐在一旁呢,就在小姑娘面前显摆起他岌岌可危的智商来了。
  那时,一伙人吃吃喝喝、嘻嘻哈哈,没人会在意一个家世普通的小姑娘的神情。在他们这些人的眼里,他们最终都要接受家族联姻的,跟这些家世不匹配的姑娘,都是玩玩儿而已,所以他们以为,就算祁佑白之后知道了,也没多大点事儿。
  可是他们不清楚,祁佑白跟他们不同。
  这个人小小年纪面对他人的羞辱和践踏,便能做到面不改色,心思和城府极深。可是祁佑白最让人意想不到的地方是,做人一点也不趋炎附势,年纪轻轻便靠自己的能力摆脱祁家的掌控,干脆利落地拒绝掉联姻,不做牵线木偶。
  这种人,一旦心里有了人,那必然是不会让她受到半点委屈的。
  坏就坏在,祁佑白并无上帝视角,再怎么天资聪颖,在有些事情上,也不可能考虑得面面俱到。例如,他在把自己的心上人带过来之前,就应该给这群门第观念根深蒂固的三代们一个下马威。
  他以为那群跟他在一起玩儿的时候,对他以礼相待的公子哥儿们都跟他一样呢,不会随随便便带着有色眼镜看待别人。
  这群没脑子的蠢货,当然本意也不是挑拨离间和两面三刀,而是站在自己兄弟这边,本着为兄弟好的心态,去挑剔他带过来的女人。
  就是因为这点,他疏忽了。
  林霖的立场尴尬,况且,当时她与祁佑白几乎没什么交情,犯不着因为林厉那几句话让两家闹起来,这对谁都没有好处,总归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可是,心里到底还是过意不去。
  一个逢人便笑,热情开朗的小姑娘,在祁佑白离开的那段时间里,如坐针毡,被人嘲讽家世和穿着时,她脸上的难堪和羞愧……让她想起了钟浩。
  钟浩当年,脸上就是这样的表情吗?
  只怕会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当时也是像祁佑白一样的愚蠢,自以为凭自己的表现,已经足够让身边人察觉到心上人的重要性,所以在明明很不合时宜的时候,轻易把他暴露在了别人的恶意之中。
  她记得,她将他带回家见父母的第二天,他就果断向她提了分手……
  心里不是滋味儿的林霖,在聚会结束之后,专门把林厉叫过来,找了个茬儿,把他那大男子主义的自尊,给贬低到尘埃里去,还扣了他半年的生活费。
  气得林厉当时就放了话,说以后再也不去有她在的场子了。
  做完这一切的林霖,心里开怀多了。
  她知道,这不仅是为了盛夏,更是为了当年她没保护好的钟浩。
  再后来,林家生意出现问题,祁佑白看在上一辈人的面子上,自身难保的同时搭了把手,自然而然,她也和祁家这位二公子成了朋友。
  林霖多次想告诉他,当年那场聚会上,她表弟所做的一切蠢事。
  可是,当时他俩刚分手,祁佑白心态不稳,听不得关于盛夏的半点消息。
  她知道,这是被伤得狠了。
  她被钟浩放弃之后有段时间也是这样,把他当做了叛徒,视为此生最恨的人。
  所以这件事,就这么搁置下来。却不曾想,今晚能在祁佑白的住所中再次见到当年那个小姑娘。
  第36章
  林霖走了。
  盛夏被气得不轻,发消息给小汪助理吐槽:你确定这真的是祁佑白的私人医生?不是你临时找人过来演戏的?
  小汪助理怕老板有什么事,压根没睡着,消息秒回:姑奶奶,我怎么敢找人演戏,我还想挣工资呢,离开君礼我得喝西北风去!
  盛夏:那她怎么这种态度?而且根本没做什么啊,只是拿着听诊器胡乱听了听就离开了。
  小汪助理摸不准林医生什么想法,更不敢在盛策展人这儿乱说些什么,只提醒道:祁总床头柜的第一个抽屉里,有他平时吃的药,上面贴着用量,盛策展人,您好人做到底,帮我照顾祁总一晚上吧,我现在身体不舒服,实在是爬不起来。
  在得到盛夏肯定的答复之后,小汪助理高兴地比了个耶,一旁的女朋友斜他一眼,“大晚上的神神叨叨什么呢?”小汪助理得意道:“你不懂,我刚刚替我们总裁留住了未来的总裁夫人,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哈哈哈哈哈,如果俩人成了,不得给我加工资啊?”
  小汪助理搂着女朋友,做着升职加薪的美梦,进入了梦乡。而盛夏可就惨了,她先是给祁佑白清理了手上、唇边的血迹,又帮他脱了西装外套,给他盖上了被子。
  裤子没敢动,毕竟大热天的,脱了可就不剩什么了。
  祁佑白的住所很大,空空荡荡,一楼还勉强有他生活的痕迹,二楼一尘不染,像刚装修好的新房,除了一楼主卧,其它房间里,甚至连个床垫都没有。
  她本来想随便找间客房睡的,这下一看,得,就在他床边趴着睡吧,这样他万一半夜嗝屁了,她还能及时发现。
  这一晚,她睡的很不好,梦到了大学时期一些不太愉快的事情,所幸睁眼之后,梦中的人和事就都模糊了,摸来手机一看,才六点多,祁佑白还在睡梦中呢。
  可真能睡,死猪一样。
  盛夏俯身探了探他的鼻息,有气儿,于是放心地出门打算去买点早餐。
  这一片都是富人区,方圆百里之内,连个早餐店的影子都没看见,盛夏开着祁佑白的车,转了半个小时,最后还是小汪助理贴心,猜到盛夏买不上早饭,提前一个小时来上班,从总裁的私人x餐厅打包了两份早点,特意给盛夏送了过来。
  盛夏没想到他能有心到这一步,夸了他几句,提议道:“要不车钥匙给你,你把祁佑白这份早点给他送过去吧?”
  小汪助理吓得直摇头,随便找了个借口溜了。开玩笑,他哪敢打扰总裁的好事?
  盛夏撇撇嘴,心想:算了,反正她头没梳脸没洗,送个早饭顺便收拾一下自己。
  怀着这样的想法,盛夏带着早点开车回去,打开和小汪助理的微信对话框,翻出他昨晚发过来的密码,站在门前正要输入,不曾想,把手转动的响声传来,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盛夏以为是祁佑白,开口便道:“你醒了?身体怎么样?这是小汪助理……额……”
  她提着早餐,伸在两个人面前,正要递给对方,却发现对面的人不是祁佑白,当即便把手收了回来。
  秦雨在国外生活多年,穿衣打扮的风格却一如既往,还是喜欢穿精致得体的淑女套裙,从里到外俨如一个名媛千金。
  她看到盛夏出现在门外,显然也很震惊。二人同时一愣,又不约而同开口:
  “你……”
  “你……”
  “你先说。”
  “你先说。”
  沉默几秒,盛夏率先笑笑,打破这尴尬诡异的气氛:“好久不见。”
  秦雨却有些紧张,笑容生硬:“好久不见啊盛夏,来找佑白的吗?他……”
  “我不找他。”盛夏打断道:“我是来给他送东西的,这是早饭,有两份,你跟他吃吧,还有,这是他的车钥匙。”
  大门关了。
  秦雨呆呆地站在门口,提着两份包装精美的早点,停顿了半响,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她也是刚进门的,还未来得及跟祁佑白打声招呼,就听见了门口的动静。
  谁知,竟是盛夏。
  他们二人还是在一起了?
  想到这,她淡淡一笑,笑容有些苦涩。
  祁佑白醒来后,房子里空无一人,记忆也开始出现大片空白,他只能记起昨晚在黑夜中,酒精作用下的那个吻,之后的事情,他只记得他胃疼了一阵,然后就什么都记不得了。
  他用手碰了碰自己的嘴唇,坐在床上傻乐了好久,然后便收到了小汪助理的消息,小汪助理十分贴心,将昨晚他晕倒之后的事情,仔仔细细跟他说了一遍。
  他说,昨晚是盛策展人送他回的住所,还说她担心坏了,陪了他一个晚上,现在出门去给他买早点了。
  宿醉之后太阳穴是疼的,全身上下一股酒精的味道,祁佑白趁盛夏出门之际,冲进了浴室里。
  他听到了两次开关门的声音,以为是盛夏,于是穿着浴袍,单手拿毛巾擦着头发,就这样衣衫不整地走了出来。
  额前的碎发还挂着水珠,脑袋稍稍一低,水珠落进了领口里,领口大敞,水珠顺着胸膛往下流,滚过精瘦又健硕的胸肌,引人遐想。
  可走出房门,一抬眼,却看见许久不见的秦雨,立在客厅中央,温婉恬淡地在笑。
  “佑白,你醒了,快来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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