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急诊大厅里很吵,周禀山站在她旁边没说话,不知道是不是没听见。
林幼辛只好伸手去抓他白大褂的袖口,声音委屈:“...我不舒服。”
这回周禀山有反应了,停顿五秒后垂眸看过来,“疼了?”
“嗯,有点...不是,是超级疼!”
她坐着他站着,左手垂在她眼前,十分修长白皙的一只手。
林幼辛咬唇纠结两秒,然后果断伸手抓住他两根手指,泪眼婆娑的晃一晃:“感觉骨头都要裂开了,周大哥,我会不会死,我好害怕......”
她的声音比任何时候都软糯无助,周禀山无奈看向她。
明明知道这是她的刻意而非真心,可心里还是忍不住软的一塌糊涂。
他好笑的呵出口气,投降般反手握住她的手,还忍不住搓揉两下:“胡说八道什么。”
“我害怕嘛...”她将撒娇贯彻到底。
周禀山半蹲下来,看住她:“没事,放心。”
林幼辛一直觉得周禀山的眼睛像潭水也像湖,尤其是一动不动注视着她的时候,幽沉深黯,深情到会让人陷进去。
她心里一颤,扑扇着睫毛移开眼:“哦...”
没一会儿徐澄宁缴费回来,两人又心照不宣的松开手。
徐澄宁拿着一大堆单子往她怀里一塞:“幼辛,我得回剧院一趟,老顾找我,你和你这位...哥哥,行吗?”
“...行的。”
周禀山也把林幼辛怀里的单子收起来,一脸从容:“辛苦你送她来,剩下的我来办就好。”
徐澄宁疑惑的皱了下眉,这语气怎么这么奇怪?
“...不麻烦,我先走了。”
护士站的轮椅终于有了空余,周禀山借了一辆,伸手将她打横抱上去,推着去影像科。
午休的点已经没有病人在排队,影像科的许主任正准备要下班,看见周禀山,“小周,你怎么还亲自送病人来了。”
“许主任,能否耽误您十分钟,给她拍个片,我回头请您吃饭。”
“哎呦,小事,不用请!这点儿都没人了,直接带进来拍吧。”
周禀山笑一声,推她进去。
林幼辛需要躺在扫描床上,她行动不便,周禀山直接将她抱上去,顺便帮她调整姿势。
调整好后,他俯下身,摸摸她的头安抚,“拍片不疼,别害怕。”
许主任惊讶的睁大眼。
林幼辛躺在那儿有点羞愤:“...这个我知道!你快出去!”
周禀山笑一声:“知道了。我在外面等你。”
刚要出门,许主任实在没忍住,拉过他:“小周,这是?”
周禀山看躺在床上的人一眼,低声:“我太太。”
第21章
拍片结果显示没有骨折,但韧带拉伤严重,最近两周都需要卧床修养。
林幼辛被从骨科诊室推出来后,正好接到徐澄宁的电话。
“怎么样?”
“韧带拉伤,修养两周。”
电话那头徐澄宁叹了口气:“受苦了,那你第二期直播就不能参加了,要不说你和苏青河是一对儿呢,都伤到一块去了。”
苏青河是大半个月前排练时受伤的,当时林幼辛还把他送来了医院。
林幼辛苦笑:“得,我俩也算难兄难妹了,之后让施陈他们上吧。”
徐澄宁无奈:“只能这样了,不过后续你就可以和苏青河一样做线上评审了,到时候也得出镜,你先有个心理准备。”
林幼辛有时候真适应不了徐澄宁身上这股女强人的劲儿,吐槽:“啧,我这是工伤吧,你不慰问我就算了,怎么还扒皮呢?”
徐澄宁微笑:“你崴的是脚,嘴也崴了?”
“......”
林幼辛瞬间佯装委屈:“你安排,你尽管安排好了吧。疼死我算啦!”
影像科的许主任正好要去骨科送个报告,送完后和他俩一起乘直梯下来,全程旁听了林幼辛打电话。
许主任今年五十,没什么人没见过,眼下却依旧惊讶的左瞧瞧右瞧瞧。
轮椅上打电话的女孩骂人也带股娇嗔味,声音甜甜的,再观一旁的周禀山,一本正经的握着轮椅的把手但嘴角含笑,院里的千年寒冰此刻和煦的像一道春风。
许主任没眼看的转过去,心里不禁啧啧腹诽:男人啊,果然还是喜欢这种爱撒娇的小姑娘,连周禀山也不例外。
一起下了一楼,周禀山要先送她回家,许主任回负一层,林幼辛特意翻回身冲许主任道谢。
许主任笑呵呵的:“不客气不客气,都是自己人,有空一起吃饭啊。”
林幼辛疑惑:“诶?”
周禀山轻咳,把她轮椅转去一边隔绝视线,淡声:“走了。”
“许主任,我们先走了。”
“好好好,路上小心。”
回家正是下午两点,周禀山只请了一个小时的假,把她送回去就得回医院。
“我给爷爷打过电话了,他说隋姨一会来照顾你。”
林幼辛被推进玄关,“不用特意跑一趟了吧,我自己在家也行。”
“还好,隋姨白天过来,晚上我照顾你。”
说着他单膝下蹲,先握住她完好的那只脚,将鞋脱下来,然后再脱受伤的那只脚,可能是力道大了,她“嘶”一声。
“疼?”
“嗯。”
“我轻点。”
林幼辛默默看向他。
如今已经要十二月底了,周禀山从医院出来甚至没穿外套,身上只有一件白大褂,里面是扣到最上面的黑色衬衫。
“...你不冷吗?”她小声问。
周禀山这才看了眼自己身上衣服,顿了顿:“还好,没注意。”
林幼辛垂下眼,心里五味杂陈。
再一次被抱回房间,周禀山将止痛药和温水放在床头柜,顺便速度极快的切了个果盘,五颜六色的一并摆在她手边。
“平板和手机在哪里,我给你拿过来。”
林幼辛觉得周禀山要是去做住家保姆,估计工资要比隋姨都高出两倍来。
“我自己可以,你去上班吧。”她都被照顾的不好意思了。
周禀山半蹲着,手上给她连接平板电源线,“没事,时间还够,我等隋姨来了再走。”
他半蹲着,没有再提什么哥哥妹妹的事,平淡的像接受了这个事实。
有点任劳任怨的劳工不仅没有报酬,甚至要倒贴那意思。
“其实今天是个意外。”林幼辛看着他,忽然略有干瘪的开口。
周禀山手一顿,心有所料的问,“什么?”
“送我来的是我闺蜜,领证之前她在外地出差,领证那几天我又...有点私事,所以一直没机会告诉她。今天时机也不对,这才隐瞒了。”
林幼辛心里清楚,其实也不完全是这个原因,但具体为什么不想承认,她也没太想明白。
周禀山低着头,似乎接受了这个说法,“所以你以后都不打算说了?”
“...当然不是,我是那种人吗?”林幼辛下意识挺直背,小声嘟囔。
合法夫妻,又不是见不得人的关系,有什么好隐婚的。
周禀山抬眸看她,唇边一点微弱笑意:“哦,那你准备什么时候说。”
卧室的气温以及明亮度被调节至适合睡觉的数值,他半蹲在床边看她,在影影绰绰的昏暗房间里,莫名有种无形的压迫感。
林幼辛抱着毯子一角,有些为难的深吸一口气:“下次见面?”
玄关口穿来开门的声音,是隋姨来了。
周禀山看她一眼,最后什么都没说,只伸手揉揉她的头,“我去上班了。”
卧室门被关上,林幼辛心情沉重的躺在床上发了会儿呆,发现脑子里一团乱麻,什么都想不通,最后干脆关掉手机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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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几天,基本都是隋姨和周禀山来照顾她。白天隋姨来照顾她,晚上就轮到周禀山。
林幼辛想过让隋姨晚上也留下,万一晚上有特殊情况也方便照顾她,但被林介平严辞拒绝了。
林介平:“晚上禀山都回去了,你还扣着你隋姨做什么?你想饿死我?”
林幼辛无语,只好说:“好好好,还给您好了吧!”
以前林介平恨不得把她放在手心上捧着,有个小病小灾都要一天三次的来看,现在倒好,连隋姨都不能借给她了。
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她吃饭的时候和隋姨抱怨,说爷爷越来越老小孩了,把您借我几天都不行。
隋姨哼哼一笑:“你要这么想可就想歪了。你爷爷才不是老小孩,老爷子是想着,你和禀山才新婚一个月,正是培养感情的时候,我晚上照顾你算怎么回事?叫人家独守空房?”
林幼辛听她说,差点被自己手里的汤呛到,脸红:“我脚都这样了,还能做什么啊!他是禽兽吗?”
隋姨微怔,随后意味深长的看她一眼:“我又没说那个,你怎么就想到那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