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苗树成一愣,拿灵石矿脉来锻器?这也太豪迈了。
易连山牵上苗树成的手,驾云,二人腾空而起。
他指向远处,那一一片望不到边界的汪洋。
“徒儿,仙界宽广无边,自海域远去,有巍峨山崖,遍布灵芝仙草延洲,再往西去有玉石遍野其善洲……”
“师父知你心中凄苦,但愿你放下屠刀,远方高山草甸,远行洲川奇景,何物不胜心中的怨恨和苦楚呢?”
易连山说出了他所思所想,他不愿她被仇恨蒙蔽双眼,亦不愿在日后见她滋生魔心,堕入深渊魔道。
苗树成抓住易连山衣袖,粉嫩清秀的小脸上写满了惊讶,她忍不住好奇,踮着脚向远处眺望,易连山嘴里描绘出的景象,洲川令她无比神往。
哪怕是不谈那需跨越海域的洲川,眼前红艳的仙人遗器便让她觉得惊诧万分,蛰伏在旷野中的山峦也彰显着自己的非同一般。
苗树成心想,原来仙界有这么多奇妙的地方呢!
她上辈子算是活得太憋屈了,专门窝在仙门当苦命劳动力,也太蠢了。
想着想着,苗树成额间又才是冒出丝丝热意,烫的她有些难受。
她跌坐在易连山身边,小手拼命拽着易连山衣袖,浑身轻颤,小脸上瞬间失去血色,嘴里不停呢喃着,“我不想被欺负……”
苗树成猛地甩开易连山衣袖,她极快的将自己缩成一团,那种熟悉的,被捆缚,被剑刃挑起皮肉,被数人调笑数落的恶语似风一般,缓缓飘荡。
折辱她的阴霾视线犹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那些躲藏在暗处的唾骂诋毁,肆无忌惮的站在明面上,无一不是在觊觎她的能力,无一不在驱使她,利用她。
“不……不不,我不是你们嘴里的寄生虫,不是死皮赖脸呆在仙门的垃圾……”
四周无限寒意袭来,苗树成瘦弱突出的脊骨更加弯曲,她将自己躲在一个小小且紧密的角落。
她企图将自己化作一缕望不见摸不着的光影,恍恍惚惚间她在追赶无风无雨的虚妄,在乞求那存在光亮的地方。
她曾无数次绽放出自身熠熠光彩,寻灵药灵宝,满足仙门弟子祈愿,可她却只得到了一句,“你,该死!”
苗树成脑袋中一片混乱,一切一切都让她感到恶习和不自在,她心中的言语抓挠得厉害,她想,或许自己不该存在。
她说,“我讨厌仙门……”
苗树成靠在一块腾起的石头上,她的四周遍布涌动的墨流,自下而上,似乎要将她完全吞噬,那种攀爬在她身上的东西让她感到不快,让她喘不过气。
“我是不是真该同霍岂所言,死了才好……”
“可是我还不想离开,我想去看看远方洲川海域,我想活下去……”
下一秒,这个无声的世界里陡然闯进数声呼唤,她好像听见有人在叫她。
“树成,树成?”
如同她自浮华喧嚣中散去的那抹光影,此刻在漫无边际的墨流中,一抹金光准确无误的拽住了她往下沉的身子。
苗树成颤颤巍巍的探出脑袋,带着红意的眼睛渐渐流转起来,眼泪却不受控制的往外跑,顺着她小小的脸颊,瞧着又可怜又无助。
易连山咬开自己的手指,滴落几滴血珠在她额间,忧愁早已染上他的眉间。
少年专注且小心翼翼的望着苗树成,一刻都不敢离开。
他说,“徒儿,别怕,有师父在。”
苗树成额间炙热滚烫的热意褪去,她遍布杂乱伤感的眼睛缓缓变得平静清澈,再现神采。
就像被施了什么奇特的法术,苗树成宛如什么都忘记了一般。
她挠挠头,不解地望向自己师父,“师父,你眼睛怎么红红的,你刚刚哭了?”
易连山动作瞬间慌乱起来,他起身,抬手抹去自己眼角泪珠,“无事,只是被风沙迷了眼。”
苗树成嬉皮笑脸的乐,“师父,俗话说男儿眼泪不轻弹,你瞧瞧你徒弟我,虽不是男娃娃,但我也不爱哭呀!”
易连山背着身子回复,“嗯,徒儿最厉害。”
他话音刚落,苗树成已然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只一瞬,易连山背后浮现无边无际的黑,他整个人僵直的站在原地,它从佛印中伸出手,似妖魅缓缓抚过易连山指尖的伤口。
它漠然笑道,“易连山,何必呢?”
“忘得了一时,忘得了一世吗?”
“你遮掩的那些仇恨,憎恨,痴狂,冷笑和羞辱,将会在未来任意的某个时间出现,它们总有一天会占据上风,总有一天会控制她。”
“她,注定活不得。”
易连山眼带狠意,一把握住心魔伸出的手,他居然能触碰到心魔!
只见易连山扭动心魔的手肘,猛地拽扯,似是要将它从自己身后分离出来。
“哈哈哈哈哈,易连山,你如何制我?”
心魔谄媚,“你要知道,我本就是你。”
心魔的手猛然发力,将易连山脖颈狠地扼住,那些密密麻麻的黑似乎与他生长在一起,心魔的肢体与易连山接触的一瞬,宛如扎根在他身上,密不可分。
他耳边不断传来低语呢喃,那是一种微妙的感觉,仿若镣铐,它们利用易连山心中愧疚和自责,将他紧紧地禁锢在一处,使他全然挣扎不得。
心魔道,“易连山,别在挣扎了,她根本不快乐,你只是让她再次遭受世间苦楚……”
“你,本就不该救她。”
易连山眼中清明渐渐散去,他像是要撒手人寰道老者,眼中坦然令人无端伤感。
感受到脖颈上心魔尖锐戳进皮肉的指尖,易连山身子猛地一颤,自他喉间传出一声痛呼,“啊!”
一侧迷迷糊糊被声音惊醒的苗树成,瞬间瞪大了眼睛,她紧忙捂住自己嘴巴,惊恐地注视着眼前一切。
师父……师父他的心魔好可怕!
怎么办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苗树成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蚱,跳来跳去全然没有方向。
忽而她记起了出行前师父塞给她的瓷瓶,那个能镇雷劫的白瓷瓶!
师父说那个瓷瓶内含有仙界最为纯粹的禅意,任何自天地间滋生出的东西都怕它。
心魔也是生出来的东西,自然也怕!
苗树成转瞬开始翻找瓷瓶,在自己腰间穗子里翻来翻去,终于找到了。
她蹑手蹑脚的靠近易连山,无视心魔望向她恶狠狠地眼神,苗树成猛地将瓷瓶翻转过来,将里面的水对着易连山头顶淋去。
“啊—!”响起心魔痛苦的叫唤,苗树成迅速捂住自己的耳朵,那声音让她感到有些心悸。
见自己师父身上再无那黑漆漆的东西,苗树成总归是放心了,她眼睛一闭,赶紧装睡。
苗树成不想被师父发现自己能看见心魔,她想,“那么丑的东西,师父可能也不想让我看见。”
苗树成认真脸,保护师父的脸面,我义不容辞!
一个装睡,一个真晕,二人暂时平静了起来。
轰隆—
“哎哟!”苗树成揉揉脑袋,装睡失败。
雷劫没了瓷瓶压迫,马上就来报仇,来劈她了。
睡不成了,苗树成见自己师父还在打坐,自己又按耐不住对四周的新奇和激动,便偷偷摸摸迈着步子往外走。
越过两三株高树,只见远处有一石崖,石势陡峻,偶有一石间隙内垂挂着老树枝桠,更让苗树成感到惊讶的是,大块大块的石头里面好像住着仙修?
她猫着身子看,发现在石头里面打坐修炼的仙修并没有很多,反而是有许多修者坐在石头外修炼。
苗树成挠头,这是干什么呢?
作者有话说:
窗外风吹得好厉害,冷得人打牙颤
第23章 暴力输出
就在苗树成疑惑的时候,她身后传来一孩童胆怯声响,“喂,你是新来的吗?”
转身,是个瞧着胖嘟嘟的男娃娃。
他见苗树成不说话,立即低下头靠近她,有些奇特的地方在于他小小年纪一副江湖神棍的气派。
男娃娃探出手随意掐算,忽而惊叫起来,“哇,原来你也要去无迹海。”
这人怎么知道她要去无迹海?
苗树成望着他的眼神写满警惕,随后她不着痕迹地挪动脚步,默默往旁边靠。
师父说过,出门在外,不幸的时候总会遇到些神经兮兮的仙界修者,自己要冷静对待。
男娃娃从怀里掏出个罗盘,神叨叨道,“我名桐谦。”
他见苗树成不为所动,又是补上了一句,“难道你不认识我?”
他强势地举着罗盘让苗树成看。
苗树成上下仔细打量了桐谦一番,终于是加快了挪动脚步的动作。
糟糕,真给她遇到有病仙修了!
桐谦不依不饶,硬是抓住苗树成的手,介绍自己,他眼露真诚,接着问,“那你知道仙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