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没有你在,他未必表现得这么宽和。”
  沃因希闭目养神,今日的连番战斗损耗了他的精神,抛下这句,狼王便抱着怀里柔软的少女躺下休息。
  虞鲤脸颊扁扁地贴在队长胸膛前,沉厚冰冷的男性躯体包裹得她有些尴尬和不舒服……沃因希的手掌还放在她腰上,贴着睡衣轻薄的布料,传来令人难以忽视的被掌控感。
  “队、队长……要不你还是变成狼形。”
  虞鲤突然小声唤他,在他怀里扭了扭,想游出来。
  他叹息一声。
  过了片刻,放在腰上的男性大掌变成巨大的狼爪,沃因希改用毛茸茸的狼尾圈住小伴侣的腰,虞鲤又幸福了,埋在身后的狼毯子里打了个滚,心满意足地闭眼睡去。
  ……
  第二日早晨,也是演练第五天的白天,犬科组占领的两个据点无事发生。
  虞鲤起了个早,薅着据点的狗子们做了一套治疗,不知是不是她错觉,虞鲤发现经过她的治疗后,精神体们的伤势比昨日恢复得更快了一些。
  并且精神体从体内排出的污染也明显变多。
  虞鲤的精神力仍是b级,没有突破的迹象,于是虞鲤便认为这是她技能熟练度提升的缘故。
  虞鲤尽全力帮助犬科组的哨兵们调整状态,然而直到下午,众人也没见到空战队的身影。
  临近傍晚,虞鲤突然心有预感,据点内养伤和巡逻的哨兵们同时停下,令精神体摆出备战姿态。
  天际方向突然逼近数十只巨大的飞禽身影,伴随着领头金雕的清鸣,以枭为首的空战队成员在据点外落下。
  灰发青年整理了下皮手套,迈着战术长靴进营地,笑意柔和地面对诸多哨兵同僚警惕的目光,还有虞鲤惊讶的神情。
  他抬手问好:“晚上好啊,虞小向导,还有犬科组的同僚们。”
  空战组的哨兵们纷纷来到枭的身后,虞鲤小心抬眸扫去一眼,看清他们眼底似笑非笑打量她的目光后,迅速低头。
  ……与犬科组规规矩矩的训练衫野战裤的装扮不同,即使在野外演练,空战组的成员大多也是人均制式马甲配西装外套,随意但不失贵气,腕间佩戴着驾驭精神体所需的骑术手套,脚踏马靴,看起来像是什么西装暴徒的组合。
  在两方微妙的对峙氛围下,枭含着笑意的目光掠过犬科组据点内部,视线在犬科队员的精神体上停顿片刻。
  伤势比预想中轻很多啊……
  枭漫不经心地低眸,摘去皮手套,像是他刚刚那数秒带着冷意的打量和审视未曾存在般的;
  他友好地朝虞鲤的方向露出笑容,舌尖上闪过小小的银光:“熬了几天,演练总算快结束了,都是朝夕相处的伙伴,我想再打起来也没意思。”
  “这次演练胜方的奖励,也不是空战队需求的物品。”
  “留我们在这里用顿晚饭,稍后一起回去吧?”他向虞鲤伸出手,笑着询问道。
  ……
  双方一触即发的硝烟气息,就这样在枭队长展露出来的友善之下平息。
  沃因希同意了枭的请求,也相当于接过了枭递来的止战讯号,虞鲤跟在枭和沃因希的身边,跟这位队长聊了两句。
  “我看犬科组的恢复状态不错,虞小向导,你已经有a级了?”
  “不,只有b级……我目前正在努力熟悉治愈型向导的能力。”
  枭略有讶异地看了她一眼,随后弯起眼睛:“刚到b级就有这种治愈水准,你果然很有天赋。”
  虞鲤被对方夸奖得有些不好意思,说了句:“谢谢。”
  虞鲤心里有点怪异,不知道为什么——枭的语气和动作明明都很随和,但他与自己说话时,舌钉总会有意无意地从薄唇间露出来,让虞鲤每次看见都有种心跳加快,喘不过气的感觉。
  可是人家明明没有逾矩的举动,于是虞鲤觉得是自己的想法太涩了,视线移开,心里默默忏悔。
  晚上八点,距离演练结束还有四个小时,空战组和犬科组聚在据点内随意解决了晚饭。
  演练马上就要结束,再过一小时他们便要向森林出口出发,虞鲤去溪边洗了下手,回来时路过某间帐篷前顿了顿,她想起以撒还被绑在这里。
  ……他和单兵组的几名危险分子被绑了一天,不知道有没有队员给他们送饭。
  虞鲤出于种花家的人道主义心软了半秒,帐篷内传来一句带着笑意的:“小鱼?”她惊了一下,像惹到什么脏东西似地转身就走。
  但她突然看见前方的两名空战组队员,青年们肩披西装外套,灰色马甲和白衬衫挺括整洁,薄薄的耳垂上分别一左一右带着同一对耳钉,面容相似,貌似是对双生子。
  他们正在聊天,其中一人站着侧对她,另一人蹲着,褪去骑术手套,指腹夹着燃起的烟草,眯眸享受的模样颇为斯文败类。
  听到类似小动物轻软的脚步声,他们一前一后,掀起眼皮朝她投来注视。
  虞鲤下意识后退半步。
  现在她学乖了,遇到陌生的哨兵时最好先跑远点,身边没有人在的情况下,虞鲤无法确定她遇到的哨兵是好人还是疯子或者变态。
  总感觉白塔的正常哨兵已经远远少于疯子了(悲)
  虞鲤本想避开他们,但没想到双生子青年若有所思打量她片刻,随即指腹掐灭烟草,一前一后朝她走来,同时默契堵住了她前方的路。
  虞鲤想掉头,但身后的帐篷里又有以撒,她内心顿时鱼鱼头流泪。
  “滚远点,鸟人们,别碰她。”
  以撒阴沉地看着前方的景象,冷嗤道。
  “啊,以撒前辈,您也在这里。”其中一名青年温和道。
  “我以为以撒队长在带队养伤,没想到是被犬科组奉为座上宾了,”另一名青年吊儿郎当地夸赞,“不愧是您。”
  “……呵呵,胆量不错。”
  顿了顿,以撒胸膛震动地发出低笑,虞鲤敏锐察觉到他貌似又要发疯了。
  这对双生子是冲着她来的,虞鲤蹙眉,不再躲避,视线望向他们:“二位,你们有什么……”事?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枭队长的嗓音打断了虞鲤与他们的交流。
  灰发青年的身形削瘦修长,站在影影绰绰的篝火旁,看清眼前的景象后,他先对虞鲤道:“抱歉啊,虞小向导,我的队员们擅自想和你搭话,吓到你了吗?”
  虞鲤摇摇头,警惕地瞄了一眼对面的双生子:“没事,那我可以离开了?”
  枭:“当然,我替他们向你道歉。”
  说完,枭歉意轻笑,对虞鲤点了点头,又平淡地对那两名队员道:“你们也回去吧,现在还不是时机。”
  虞鲤:……?
  时机,什么时机。
  虞鲤没多问,却隐隐提起警戒,迅速甩尾,从哨兵们的包围中游走了。
  在向导少女快速跑远后,双生子也一前一后离开,枭正打算调转脚步,视线却蓦然瞥到以撒。
  哨兵雄性间的目光对视,皆从对方眼底看到浓重的、不加掩饰的恶意。
  “我这么辛苦地配合你做戏,还以为你能将那女孩留下,最好让我也试一试她拥有怎样的净化能力。”
  “但看你现在这副姿态……”
  枭装出诧异的神情打量一眼以撒如今被捆绑的姿态,随后低低、愉悦地闷笑出声。
  “简直是丧家之犬啊,他咬重音节,眯眼笑道,“以撒队长。”
  ……
  演练第五天凌晨,演练正式结束,虞鲤跟着犬科组走出森林,在入口处等待他们的除了医疗部、塔里的几位空闲的治愈型向导,竟然还有陆吾。
  空地上闹哄哄的,还有伤员躺在担架上不断地往外送,医疗部的几十号人扛着各式各样的医疗装备,动作熟练地往受伤的哨兵身上招呼。
  看到陆吾招招手,示意她过去,虞鲤跟沃因希说了一声,小步跑到陆吾长官身前。
  “怎么样,第一次随队上战场的感受如何?”陆吾打量了她一眼,注意到她除了脸颊沾了些灰之外,状态还不错。
  “要死了,”虞鲤苦着脸说,“长官,我申请调职,或者涨薪!”
  陆吾笑呵呵:“后面那一句才是关键吧,姑娘,这就图穷匕见了?”
  虞鲤鼓起脸,愤愤和可恶的领导对视。
  “话说长官,你平时不是作息很健康吗,平常九点半就睡了,”虞鲤吐槽了一句,“这会儿都凌晨了,你怎么跟着来了?”
  陆吾是向导组的保卫队长,职位虽然说不上高,但他在白塔很有资历和地位,如今好几个哨兵队长都是他当年一手带出来的。
  虞鲤听向导同事说过他的八卦,陆吾之前在前线很有声望,但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退居二线,回到白塔管理她这种小向导;
  有人说他是因为旧伤堆积,身体无法再负担高强度战斗,也有人说他是因为脑域污染过高,再留在前线恐有畸变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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