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现在他们的计划即将成功,加百列的信徒快要完全消失,如果在显圣节这天,黑山羊操控巨人围向帝都,使得民心惶惶,加百列则始终没有出现。
这时,黑山羊再使用复制的钥匙操控巨人,令祂们停止攻击——
在数百万帝都人的眼下完成这个神迹,显圣节过后,黑山羊就会成为北地人心中真正的教皇。
会有意外出现吗?
当然会有。
巨人们有百米高,一不小心就会踩死无数平民——虞鲤听说,帝都护城河外就是贫民窟,流民们没有城墙的保护,可以说是这场血腥作秀的燃料。
但大帝已经走火入魔,黑山羊又全然不把平民的命放在心上,他们唯想将天使长彻底驱逐出北境。
为此,他们不择手段。
想到这里,虞鲤脊背发冷,认真抬眸,请求道:“吹笛人,将你手里的钥匙交给我吧。”
“明天,我会先一步狙击黑山羊,再命令巨人们停止攻击,尽量减少民众的伤亡。”
“我欠你一个人情,明天一过,你想要什么都可以。”
“两个。”吹笛人冷淡道。
他鬓发羽毛耷下,纤白修长的手掌握着她的手心,贴上沾染血液的胸膛,让她感受到自己仅剩一半的心脏。
他短时间内的两次重伤,都是因为她,人类女性应当对自己负责。
“不要再欺骗我,无论什么,这是第一个。”
虞鲤只好点头。
“第二个先保留吧,解决北地的麻烦后,我们再谈?”她尝试和对方商量道。
吹笛人没有说话,深红的眼眸倒映出她白皙沉静的面孔。
虞鲤为他治疗后,他胸膛的伤口开始愈合,吹笛人神情苍白阴郁,显得过度疲惫。
“抱抱我,”吹笛人下巴搭着她的肩,慵懒地低声道,“离开北地之前,陪我睡一觉。”
“愿不愿意随你……我现在重伤,反正钥匙最后都会到你手上。”
虞鲤丝毫没有犹豫地答应了。
按照小乌鸦的性格,应该只是想将她当做暖宝宝抱着睡一晚?
处男嘛,还能做什么,哄哄他得了。
……
到了晚上,空战队全员回归。
虞鲤从吹笛人那里拿到钥匙,和其他人在大厅等待他们。
塞勒走进客厅,对上虞鲤的目光,手掌无意识地扶着剑柄,垂落绿眸。
众人商谈作战计划时,塞勒身为北地的引路人,坐在了离她较远的位置。
他是教皇的骑士,同时也是身负婚约的男人……昨晚那场梦,无论出于塞勒的哪种身份,都不应该。
白天的忙碌,让他暂时忘记了昨晚梦境里的荒唐,但当夜晚来临,塞勒再次见到虞向导的面容时,骑士的心情紧张,出现强烈的波动,难以抑制地痛苦和自我谴责。
……他一定是抗拒着那场梦境的。
“塞勒副队,您怎么了?”
虞鲤说出自己的计划,半天后没有得到塞勒的回应,这对遵循社交礼节的骑士十分异常,她疑惑看向微微蹙眉,铂金发湖绿眸的骑士。
塞勒微微一顿,自然地露出笑容,歉意温和,却没有直视她。
他的左手收回桌下,遮住了那枚在吊灯下熠熠生辉,过于刺眼的订婚戒指。
“我在听,您请说吧,虞向导。”
他柔和有礼地道,将所有的思绪都放在任务上。
三小时后,战斗中的所有细节都敲定下来,哨兵们领到了各自的任务,回房间休息。
塞勒穿着整齐地上床休息,双手交叠腹间,平躺在床铺上,尝试稳定精神力。
然而,今夜的梦也如约到来了。
这一次,塞勒并没有以投影的形态出现在教皇的梦中,他拥有了实体,甚至能和梦里的人进行互动和交流。
他今晚的身份——是和圣女进行婚礼游行的教皇。
第153章 (修)
睡觉之前,沃因希陪虞鲤回到房间,上到二楼时见到了枭。
枭身后跟着双子,身穿西装马甲,肩披外套的男人站定,微微垂眼,手套包裹着男人修长而骨感的五指,不露一丝皮肤。
他无名指上的印记被黑色的布料遮挡,凉薄疏离。
“枭队长,今天辛苦了。”虞鲤抿了下唇,率先出口,“您的身体……”
枭和以撒在他们之前穿越巨人山脉时受了重伤,虞鲤本来打算给他们两人深度净化。
然而这几天,虞鲤又是救治重伤的哨兵,接着虞鲤永久标记了加百列,又给了小乌鸦临时标记,不剩多少精神力;
哨兵身体素质极佳,休养了数天,他们的伤势恢复得差不多了,这件事也就暂时搁置。
只要枭需要,虞鲤是打算遵守承诺的。
空气沉默一刻。
“我恢复得不错,不用担心,虞小向导。”
枭微顿,出声道,逆光的眉眼并不清晰,他露出礼貌的微笑:“时间不早了,去休息吧。”
“……好,您也是。”
虞鲤凝噎了下,回道。
这不是枭往常的风格,他从不会主动结束他们之间的交谈。
枭打开房门,回到塞勒为空战组安排的房间,白羽和灰鸦跟在枭身后,虞鲤想要叫住他们,灰鸦斜靠着房门,耸肩:“别操心了,小贵客,让枭队自己想通吧。”
白羽彬彬有礼地道:“请注意身体,明天见,向导小姐。”
虞鲤只好和他们告别,心事重重地回到了房间。
沃因希和亚瑟、诸泽在一个房间,虞鲤站在自己房门前,踮脚亲了沃因希一口:“晚安,队长。”
沃因希蹲下来,沉厚温柔的吻落在她的眉间,鼻尖,大狼轻咬她的唇珠。
“战斗结束,你可以去找枭聊一聊,”沃因希轻拥小伴侣在怀中,气息喷洒在她下颌,低沉嘱咐,“靠他自己走不出来。”
虞鲤一怔,犹豫地点了点头。
这几天她也有反思……
雷电巨人同时向以撒和枭发动攻击,两人都是穷途末路,当时她的精神力不够发动时停;而吹笛人赠予的骨哨,有距离限制,虞鲤那会儿远在三百米之外。
就算使用了骨哨,拖延一秒的时间,也来不及。
虞鲤使用剩下的精神力,为以撒稳住生命体征。
以撒和枭都是优秀的战士,战场上形势瞬息万变,当时的情况确实只能救一个人,没有人能指责虞鲤偏心。
然而就因为这样,虞鲤下意识地选择以撒,放弃了枭,才最伤人。
……枭如何能不在意?
虞鲤回到房间,上床熄灯,盖好被子休息。
而与她相隔一条走廊的某个房间,塞勒紧紧蹙眉,侧扎的铂金发搭在军服上,骑士温善俊秀的面庞沁出汗水,手指苍白收紧,凸出骨节。
他深陷一场荒诞的梦境。
意识沉入深海,行动与自身的意志剥离,塞勒再次进入了教皇的梦境,借用着天使长的身体,与他共感,却无法操控教皇的行动。
他与身穿婚纱的虞向导待在婚礼游行的马车上,四周传来民众山呼海啸般的尖叫祝贺。
虞鲤身穿鱼尾款式的洁白纱裙,纯白的婚纱包裹着女人柔美纤细的曲线,她蒙着眼,绣着蝴蝶与珊瑚的头纱披落在身后,犹如修女般端庄典雅。
而塞勒身穿神袍,俯身拥住圣女,微卷的金长发温柔圣洁地落在她的肩上。
马车平稳地行驶,帷幔晃动,隐约映出两人的身影。
这本该是一场声势浩大,百万人祝福的婚礼。
如果不是——教皇以极端的审问姿态对待她的话。
塞勒额角滴落汗水。
他闭上眼,加百列的精神是神圣系里最强大的炽天使,压制着塞勒的意识和精神力,塞勒无法脱离加百列的梦境,几近窒息地与无形的力量拉扯。
……他不能放任自己犯下错误。
塞勒别开视线,不去看虞向导的脸,虞鲤轻轻抽泣着,像是小鸟一般依靠在他怀中。
“加百列”的嗓音响起,塞勒听见自己问道:“为什么在我的婚礼前夜,还要去见他们。”
“无论我怎么卑贱地祈求,怎么心甘情愿地付出,你也更爱他人。”
加百列垂着金眸,嗓音有着空洞和执拗,道:“你为何总是不忠?”
——!
随着加百列的话语,那汹涌绝望的情绪如火烧了上来,塞勒深吸一口气,手背霎时爆出青筋。
无人想象得到骑士用了多大的自制力,他抵抗着梦中的规则,将虞鲤紧紧抱在怀中,淋漓的汗水溅落在手背上。
塞勒从第一天共感,便尝试过切断,但……他无法忠诚地说自己尽了全力。
这也至今让塞勒深深的自责与自省。
他已经十分卑劣地、盗取了不属于自己的甜蜜,决不能伤害虞向导。
骑士理智的弦将要断裂,竭力将轻如棉花的女性抱起来……解开她的锁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