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对方伸手在荀妙菱头顶轻柔地摸了一下,荀妙菱身上瞬间干爽如初。
  荀妙菱抬起头,望向那张雍容美丽的面孔:“对不起,我是不是打扰姐姐了?”
  “叫什么姐姐。”对方一手撑伞,一手在她脑门上弹了个脑瓜崩,荀妙菱没记错的话她师父也总爱做这个动作,“吾名秦太初,道号慈雨。你该唤我一声秦师伯,或是慈雨师伯。”
  荀妙菱捂着脑袋:“秦师伯是怎么认出我的?”
  “你腰间的亲传令牌啊。”秦师伯语气温和,“你现在是整个归藏宗所有亲传里最矮的一个,一看就知道是你。”
  荀妙菱:“……”
  她默默转移话题:“秦师伯,您刚才在干嘛呢?”
  “我在培育高阶灵植。灵植越是珍贵,培育的条件就越是苛刻。平时这活儿也可以交给弟子去干,但这批种子是我师妹外出游历时寄给我的……我实在不放心,就亲自来盯着。”秦太初微微躬下身,道,“那你呢,你来陶然峰是做什么的?”
  荀妙菱故作可怜地抓住秦太初的袖子,摇了摇:“秦师伯,我饿。我听说咱们陶然峰有个小食堂,我能去吃东西吗?”
  如果谢酌在场的话,估计会被自家徒弟突然冒出来的夹子音给吓一跳——荀妙菱从没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过话。
  荀妙菱倒是无所谓丢不丢脸,她出天禄阁之前可是照过镜子的,对自己的现在的外表非常有信心。何况一个八岁的小孩子撒个娇又怎么了呢?
  为了吃上传说中的仙家美食,她完全可以不择手段!
  果然,在她的一声声师伯中,秦太初很快迷失了自己。
  她听不得小师侄嘴里冒出一个“饿”字,很快带着荀妙菱上了峰顶。
  峰顶还真有个小食堂。
  “我们陶然峰的惯例,不服劳者无其食,除了本峰的弟子,外人想来吃饭都得帮忙干农活或者照看灵兽。”秦太初用自己的令牌取了两个盒饭,分了一个给荀妙菱,还无比慈爱地把自己碗里的鸡腿也夹给了她,“这次算师伯请你的,下次你来之前,就得先把活给干完了。”
  荀妙菱忙的不亦乐乎,一边吃一边点头,不一会儿一碗饭就见了底。
  三清老祖在上,这饭也太香了……她觉得自己两辈子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荀妙菱又续了一碗。
  “说起来,这些食物都是用灵谷、灵蔬和一些灵兽的肉做的,以你现在的修为吃这些刚好,可以补补身体。但也不能吃太多,否则……”
  “嗯?”荀妙菱迷茫地抬起头,还不忘往嘴里扒菜吃。
  还没等秦太初把未尽之语说出口,荀妙菱就感觉到自己的丹田一股胀热,经脉又出现了熟悉的、被灵气强行拓宽时的痛感。下一秒,仿佛有什么温热的液体顺着她的人中流下来——
  是鲜红的鼻血。
  秦太初:“……”
  秦太初眼皮一跳,几乎下一秒就从储物袋里掏出手绢来捂住荀妙菱的鼻子,急急道:“快,跟我念,冰寒千古,万物尤静,心宜气静,望我独神……”
  荀妙菱却唇瓣发抖,念不出来。因为此刻灵气正在她体内浑身乱窜。
  秦太初见荀妙菱紧紧咬着自己的嘴唇,几乎快咬出血,知道她这次的破境已经阻拦不住,再怎么念静心咒也于事无补。于是她只能快速用银针护住要紧的穴位,抽空用玉简给谢酌传信:
  “你徒弟又破境了!”
  ……
  等谢酌赶到的时候,已经什么都晚了。
  指荀妙菱的破境结束了。
  秦太初一旁叹息道:“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体质。凡人吸纳灵气应当受到的阻碍在她身上仿佛不存在,即便是先天灵体也不该如此。吸纳灵气过于轻易,经脉却不够坚韧,于是反伤己身……怪,实在是怪。”
  “我之前也有过这顾虑。”谢酌皱眉,“但我没想到她会这么快再次破境。”
  秦太初给出诊断:“也还好,等熬过筑基就好了。只是她现在的身体不宜再次破境,还是得先锻体,把躯体练的强壮一些再说。”
  谢酌伸手,在荀妙菱的脉上搭了一会儿。
  就这么短短的时间内,荀妙菱越级突破的经脉居然被拓宽了一倍有余,体内灵息奔流涌——难怪她刚刚痛的要死!
  谢酌摸摸她的脸:“徒弟,感觉怎么样?”
  虽然修者引气入体的目的都是为了拓宽经脉、窍通天地,但细水长流的打磨和大刀阔斧的穿凿总是不一样的,至少在痛感上完全不是一个级别。
  荀妙菱的眼神有些迷茫。她微微翻着白眼,抬手抓住秦太初的袖子,在彻底昏过去之前,喃喃说道:
  “师伯……”
  秦太初低声道:“欸,你说。”
  “我还没吃完的菜……能打包吗?”
  谢酌、秦太初:“…………”
  谢酌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终化为一声叹息:
  “瞧你这出息。”
  第9章
  荀妙菱是被香醒的。
  她睁开眼,视线正对着祥云纹的帐子顶。身上盖着柔软的云锦被,不远处墙上镶嵌着的一盏珠蚌正在散发着幽幽的光芒。
  荀妙菱有些迷茫地扭头,发现自家师父正坐在云母桌案边喝茶。桌上琳琅满目摆满各式菜肴,还热腾腾的,香气几乎窜到了人的鼻尖。
  “呦,徒儿醒了。”谢酌放下杯子,瞥了眼躺在榻上的女童,笑道,“瞧瞧,这都是你秦师伯亲手做的灵膳。”
  荀妙菱彻底清醒了。侧过身趴在床榻边,眼巴巴地盯着桌子看。
  “香吧?”
  点头。
  “想吃吗?”
  再次点头。
  “想想就行了。”谢酌慢条斯理地抬起手边的玉箸,往自己的盘子里夹菜,“这都是为师吃的,没你的份。”
  荀妙菱刚瞪大眼睛,就听谢酌道:“别说今天,接下来一整年,你都别想再碰灵膳了。”
  荀妙菱:“?”
  “不只是灵膳,灵酒、灵果、还有被炼化后的天地精华,这些东西你都不能碰。”谢酌语气轻飘飘的,却有股不容商量的意味,“这些灵物中的灵气经过提纯,吸收起来更为简单。再这样下去,下次破境之前,你就连修炼功法的余暇都没有了。”
  引气入体本该是个相对漫长的过程,厚积薄发,为之后的修行打好地基。而不是像荀妙菱这样每次都在死亡的边缘反复横跳,人名在阎王的生死簿上一闪一闪的,成何体统?
  她现在该以淬炼体魄、锤炼经脉为首要目标。
  “说到底也是这个阶层破境所耗费的灵气不多。等你筑基之后兴许就好些了,灵膳还是能吃几顿的。”谢酌安慰道,“这不,虽然现在你吃不了,但为师还能吃给你看啊。”
  “……师父,你还是人吗?”
  荀妙菱一噎,反身朝向床榻的另一边,把云锦被拉过头顶,就当自己什么都看不见。
  谢酌看着床上蛄蛹着的一团,轻轻笑了。
  “明天起,你每天去玄冰瀑底下打坐一个时辰。”
  “此外,还有这两篇——《阴阳五行阵法》、《乾坤八卦阵解》,这都是些入门阵法,你先记熟,什么时候能用灵笔默在纸上,我再来教你如何雕刻阵纹。”
  荀妙菱伸出一只手,把两本教材扒拉进被窝里。两本书都不厚,但一翻开就是密密麻麻的小字和阵图,看得人头晕眼花。
  对于政法来说,笼罩的范围越大,阵纹越复杂,成阵的难度越高。阵修想要布小阵,一般就是以刻阵之法,将阵纹雕刻在特殊的器物上,需要使用的时候激活即可。还有一种就是大阵,铺设大阵则往往需要事先准备和精密的计算。
  谢酌嘴上说他给的都是些入门阵法,实际上却是小阵中的精华。
  “……除了我布置给你的课业之外,对于尚未筑基的弟子,神霄宫统一开设了基础课程,你闲着无事可以去听一听,没空就算了。”
  谢酌三言两语,将荀妙菱安排的明明白白。
  荀妙菱简单给自己计划了一下。以后上午锻炼身体,下午记背阵法,学累了就去神霄宫听人讲经磨耳朵,顺便学些修真界的常识。
  第二天早晨,她就去挑战了玄冰瀑布。
  从灵船上远远眺望,玄冰瀑布位于法仪峰北面,从一座几乎垂直的绝壁顶端奔腾而下。水似霜雪洁白,浪如银河倒挂,寒气在空中逸散。下方的水潭深邃而寒冷,似一湖被冻结的月光。
  还挺美的是吧。
  直到荀妙菱站在瀑布前,那“轰轰隆隆”的水声几乎要把她耳朵给震聋。
  水花在半空中飞溅,化成一片片细小的水雾包裹住她,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彩虹,映照在她略显呆滞的脸上。
  ……不是,师父,您也没说玄冰瀑布这么大这么高啊!
  去底下打坐?她别被水冲出几百丈远就不错了。
  荀妙菱骂骂咧咧地脱掉外衫,刚踏进水里,冷冽的寒气瞬间侵入骨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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