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修士嘛,他们的修行本质就是与天争命。所有敢和雷劫正面对抗,甚至还和对方斗的有来有回的,都值得他们尊敬。
不过,如此大的阵势……不是晋升元婴,就是晋升化神吧。
修为臻至元婴或化神,在自己的峰头上也算有头有脸的人物了,在整个宗门里也不会是无名之辈。
……最近没听说哪个阵修要破境啊?
突然,有人兴奋道:“诶诶诶,据我一个朋友的前方一线报道,正在破境的,正是那个默默无名了六年、一朝筑基就直登人榜第一的荀妙菱!!”
“……”
短暂的沉默后,人群传来一阵不屑的喝倒彩声。
“唉,我说你们喜欢八卦也要讲究点基本常识吧。法仪峰的荀妙菱突破筑基才几个月啊,她就升金丹?你们怎么不传她直接白日飞升了呢!”
“就是。别把大家都当傻子好吧。”
“骗你们我就是狗!”那人激动的脸颊泛红,“而且上次荀妙菱破境的时候,那雷劫长什么样大家都看见了。和这次难道不是很像?也只有荀妙菱的金丹雷劫会夸张成这样……”
“况且,是不是她,等雷劫过去后大家一问便知!而且那时候她的名字就不在筑基榜上了,要去金丹榜上了!”
“……”修士们面面相觑。
怎么说呢。
如果是荀妙菱的话……
倒也不是完全没可能哈……
“不是。她还是人吗?”
随着这一声质问响起的,是天空中又一道耀眼的雷光。
仿佛是天道也在质问:
为什么?
为什么会有破境速度这么离谱的人!
——难怪天道会把雷劈得这么凶啊!
在无尽汹涌的雷光之中,荀妙菱的意识却在逐渐模糊。
即使她升起的北斗阵挡去了绝大部分的雷电之力,但依旧有细密的电光不断爬上她的四肢和身躯。丹田内的金丹已经熔炼成型,天雷入体,缭绕其上,将之淬炼地更为牢固、光滑。
三十二、三十三、三十四……
就在荀妙菱即将昏厥过去的瞬间,她耳边猛的响起一道声音:
“别睡!别睡啊!坚持住啊!”
昆仑镜从虚空中飞出来,冰凉的镜面狠狠砸上她的脸。
荀妙菱“嘶”了一声。
下一刻,雷光突至!
第三十五道!
已经暗淡不少的北斗阵发出剧烈颤抖,发出“咔咔”声响,瞬间被击得粉碎,化作点点光屑消散。
……只剩最后一道了!
荀妙菱手心里全是汗,寂灵丹的药效已经隐隐褪去,她只觉得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不痛的。她还想挥剑,但胳膊就如灌了铅般沉重,似乎连指尖都麻木地失去了知觉——
此时,最后一道雷光落下!
昆仑镜骤然飞了起来,她周围亮起了四面莹光。几面镜子拔地而起,把她包围住,也在隐约间反射出了无数倒影。
天雷落下的瞬间似乎也迷茫了。只好分成数缕,不依不饶地向荀妙菱劈去!
就在这时,那些倒影猛地抬头,挥起剑锋——
剑影如海,白浪似的剑光将最后一道天雷斩成了无数碎屑!
天雷尽,金丹成!
第39章
劫云缓缓散去。
金丹初成,荀妙菱只觉体内真气汪洋恣肆,奔腾不息,最后又乖觉地汇聚于金丹处。经脉似被春风拂过,酥酥麻麻的,有种破茧成蝶般的惬意感。
昆仑镜在她脑海中长长叹息一声:“总算是熬过去了。”
荀妙菱小鸡啄米般的点点头,有些恍惚的往前迈了两步,然后骤然失力,跌跌撞撞地扑了出去。千钧一发之际,她单膝跪地,用剑撑着上半身,总算没有整个人躺倒在地上。
好困……
她受天雷淬炼之后本该神识精进、脑清目明。但她之前吃了一颗上品寂灵丹来麻痹自己的痛觉。寂灵丹很好用,唯一的缺点就是药效结束后会产生极为浓倦的睡意。
“欸,你再多走几步,别在这儿睡啊——”
昆仑镜话说到一半,突然住嘴了。
因为它发现,靠在息心剑上的那个脑袋已经彻底垂落下去,露出了少女乌黑的发旋。她的胸口随着呼吸微微起伏,虽然幅度极小,但是非常规律。
……年轻就是好啊,倒头就睡。
与此同时,危月峰上的黑色风涡彻底散去。一轮明月缓缓而出,素流皎皎,银光满地。
天上开始下起灵雨来。
灵雨细密如针,淅淅沥沥地降落。一只小鹿悄悄从山崖间探出头来,抬起头。只见莹莹的雨滴落在那些因天雷而焦枯或是断裂的树木上,竟使其重现鲜活的姿态。一粒粒嫩绿的芽苞奋力钻出,迅速舒展——仅仅片刻,光秃的枝丫便被翠绿的新叶装点,生机盎然。小鹿见状动了动耳朵,低下头,静静啜饮岩石间流下来的雨水。
灾劫之后,一夜平静。
荀妙菱再醒来时,发现自己睡在一个熟悉的房间里。
这,似乎是师父所居宫殿的侧殿?
她在昏暗的烛光下眨眨眼。
……床边摆着的明珠盏好像不见了。
蓬莱洲靠海,多产珊瑚和珍珠。但能进归藏宗长老殿内的,自然也不是凡品。那明珠盏上的珊瑚色泽如火,枝桠蜿蜒间镶嵌着颗颗莹润的明珠,光是一盏就可以照亮整个房间,且光影柔和,将华贵典雅的宫殿衬托得如一场朦胧的绮梦——
但现在却换成了普通的铜制烛灯。
倒也不是不好看,可能师父换装修风格了吧……
荀妙菱推开自己身上盖着的被子下床,却被眼前的场景给吓得微微一愣:
只见往日琳琅满目的珍宝古玩、华美陈设皆已不见。空旷的殿内,只有一套桌椅、几张榻几,数个空空荡荡的博古架。虽然还留着几个花瓶什么的,但整个房间像是被贼洗劫了一遍,空的有些刺眼。
……什么情况啊,归藏宗遭贼了?
荀妙菱突然有了一种不妙的预感。
“徒儿,醒了?”
一阵隐隐的脚步声传来,谢酌拨开侧殿门口的帷幔,走入房间里。他风华绝代,容貌灼灼似流霞。明明是笑着的,但眉目之间却笼罩着一层哀伤之色。
荀妙菱恍然回神,抓着他的手问道:“师父,这是怎么了?!”
回忆起自己储物袋中所有灵石被掏走的场景,谢酌像是又经历了一场噩梦,连指尖都微微颤抖。本来他心中情不自禁地涌出一腔幽怨,但看着荀妙菱如此生龙活虎地抓着自己的手腕,他突然又觉得欣慰极了:
“没什么。”
就是有点痛。
这丫头手劲怪大的。
荀妙菱疑惑地指了指空了的宫殿:“那这是……”
谢酌双手拢入袖中,笑得明媚而忧伤:“安心,咱们家没遭贼。只是赔了你宋师伯一笔钱而已。”
荀妙菱突然想起来自己是在危月峰渡的劫。呃,这,她的雷劫不会又把危月峰给劈了吧?
实际上,就如她所想的那样,而且情况还要更坏一些。
荀妙菱渡劫后的灵雨是把那一山的花草树木全给救回来了,甚至长势更加喜人,现在危月峰看起来都比隔壁的两个峰头要更绿、更鲜亮。但峰上近乎四分之一的建筑都受到了天雷摧残,或是需要修缮,或是要推倒重建,总之是个大工程。
谢酌叹息道:“唉。要不是你中途启动了北斗阵来护着危月峰,只怕危月峰是真的要被毁地不能看了。”
荀妙菱咽了咽喉咙:“……那,咱们要赔危月峰多少钱?”
只见面前芝兰玉树的青年沉默了半晌,沉痛地报出了一个天文数字。
荀妙菱差点当场晕过去。
“徒儿,镇定啊,别晕啊,请医修过来看诊也要钱的——”
荀妙菱生生吸了一口气,竟是缓过来了。
她闭了闭眼,再睁眼时,眼中已经是微含热泪,一片凄然:“师父,这钱我们还的上吗?”
谢酌张了张口,一番犹豫后,支支吾吾道:“其实已经还上了。”
“?”
“为师把自己数百年积攒下来的灵石、咱们殿内那些值钱的玩意儿、还有我们师徒俩接下来一百年的月俸全拿去抵债了。”
“???”
多少?一百年?!
荀妙菱的脸上一片空白。
谢酌却叹息了一声,垂头,以扇遮面道:“徒儿啊,你要这么想。虽然咱们手上没钱了,但是万幸,也没欠什么债啊。至于宗门发的月俸原本也不多。只要咱们过得勤俭一些,努力赚钱,养活自己总是难度不大的。”
这话说的荀妙菱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师父,有没有一种可能,其实宗门发给咱们的月俸已经很多了。只是您平常习惯了比较高的消费水平,瞧不上这点钱而已。”
谢酌是个会享受的长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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