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刚刚有瞬间还以为是楚凌安排的经典原生家庭洗白桥段要来了……是我想多了。】
  【楚凌还是那个楚凌，虽然说话难听情商为负，但还真不洗白，黑黑的很安心。】
  林子润像是意识到什么，脸色有些不好，语气也有些着急了：“抱歉，是我没考虑周全，我也只是想……更了解你，更接近那个更真实的你而已，你不要误会。”
  “那我可以用这个方式了解你吗？”
  楚凌反问道，“你从刚刚开始一直顺从着我说话，是讨好型人格还是高敏感人呢？”
  林子润：“？”
  楚凌语气戏谑：“这么喜欢分析别人，是因为你的原生家庭也给你带来相应的创伤，让你形成了观察别人来获取信息的习惯和自我保护机制吗？”
  谁还不会套公式了？
  直接来个魔法对轰。
  【讲话这么刻薄，小嘴和涂了毒药似的。】
  【男二感觉脸都黑了。】
  【好心关心结果被怼了，楚凌情商也是真的低，这么不礼貌的约会在所有恋综里也是第一名吧？】
  【颤抖吧，恋综脚底板真的来了。】
  【不是两方任何一个人的粉，但是男二先在直播镜头前问人家原生家庭的吧？他这么挖掘人家伤疤……不太好吧？】
  【那楚凌也不该这么说话啊，多伤人啊。】
  “看到没？话题，话题来了！”
  后台，一直监视着各个镜头的导演看着不断攀升的弹幕，却大喜道，“快，把相应的热搜买上去。”
  “不好吧导演？”
  工作人员迟疑道，“这一买热搜，不就是引导别人来骂她吗？这热搜来的热度，真对咱们节目好吗？”
  “你懂什么，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导演道，“签合同的时候楚凌和她经纪人自己都知道，她就是用来给节目组制造争议话题的。看人家多配合，拼命制造爆点，这种热度当然是多多益善了！”
  于是，#楚凌初约会怼男嘉宾#、#楚凌低情商发言#被买上了热搜。
  本来来看这个直播间多数是楚凌黑粉以及男二的好感粉，对于楚凌的行为纷纷鄙夷。
  【楚凌有必要吗？这么一段话冒犯了所有真的有心理疾病的弱势群体，这是能用来被开玩笑的吗？】
  然而在热搜买上去后，有好奇者回看了这一段，却提出了不同的想法。
  【等等……仅代表我自己，没有被冒犯到还觉得挺好笑的。】
  【路过进来看了看，感觉楚凌没什么问题啊，在镜头面前直接问人原生家庭是不是有创伤的才有问题吧？】
  【因为楚凌低情商热搜来看的，没觉得低情商，反而觉得她这种化解很巧妙。】
  【虚假的低情商：回怼男嘉宾。】
  【真实的低情商：感动到把所有底细全部说了出来。】
  【我怎么隐隐约约感到男二这套连招，有渣男的潜质呢？】
  【真的，这套连招简直是标准的海王攻势，接下来就该上一些精神抚慰，假装理解共情，实际上就是为了骗到女生而已。】
  【姐妹们记住！很多时候最了解你的人才捅你最深，不要随便就对别人说出自己的弱点或创伤！】
  【对啊，就算真的有也千万不能和刚认识没多久的男人说啊！！太危险了！！！】
  【救命我是不是太单纯了，刚刚还有一瞬间真的相信了男二……还觉得一瞬间的氛围挺好嗑的。】
  【什么都嗑只会害了你！】
  林子润倒是聪明地悬崖勒马了，眼里盛出愧疚：“是我唐突了。如果你不喜欢这个话题，我不会再提起了。”
  楚凌不置可否地点头。
  摄影展也渐渐看到了尽头。
  快走出去时，林子润问道：“要去喝一杯咖啡吗？这附近有一家很不错的咖啡店。”
  楚凌应了：“可以啊。”
  咖啡馆就在摄影展不远的地方，刚走进去就闻到咖啡香气悠悠，而店里却并没有什么人，也算是一处闹中取静的好地方。
  “这家咖啡店我之前也经常来，咖啡品质很好，推荐你可以尝尝。”
  林子润问，“不过，你知道我最喜欢这家咖啡店什么吗？”
  楚凌：“什么？”
  林子润摇了摇头，只闭起眼，故作神秘道：“你听。”
  楚凌：“……？”
  爱说说，不说滚。
  林子润等了半天，见楚凌不接茬，尴尬地睁开眼，说：“是音乐。”
  他的表情带着一些惆怅，“这个时代，已经很少有放黑胶唱片的地方了。而这个看起来不起眼的咖啡馆，却整日放着黑胶唱片，而且，还都是古典乐。”
  “只有在这里听着柴可夫斯基、巴赫或是莫扎特的曲子，我才能在这座城市里，获得片刻心灵的宁静。”
  男二先前的好感粉正在骂楚凌的时候被热搜引来的路人骂了一通，这时候立刻找到机会扬眉吐气。
  【林子润品味好好啊。】
  【真的很浪漫的一个人，放弃楚凌吧她显然不懂你。】
  楚凌确实懂不了。
  “黑胶唱片机绝版了？”
  她问。
  林子润：“……这倒也没有。”
  楚凌道：“那你自己不能自己买一个回家听吗？”
  在这悲春伤秋什么呢？
  林子润：“……”
  两杯咖啡被端了上来，林子润捧着咖啡杯，刻意露出有些忧郁的表情：“我只是感觉遗憾，在这个时代，听古典乐的人越来越少了。”
  “你知道，像我这样的人，就是一直在追求一些旧时代的东西。”
  “世界变化太快了，我们慢慢地走，或许会赶不上这个世界的脚步。但是，有时候却能发现更多美丽的风景。”
  林子润又自然而然地说了起来，“不知道你读过《月亮与六便士》吗？”
  一看楚凌这个蠢人就没读过。
  林子润在心中嗤笑了一声，随后继续道，“在书里，毛姆写到，‘满地都是六便士，他却抬头看见了月亮’。我想，在这个物欲浮躁的时代里，我愿意当这个仰望月亮的人。”
  楚凌闻言，差点被咖啡呛到。
  她放下咖啡，看向林子润，忽然露出一个有些玩味的笑。
  林子润再次被看得有些心神荡漾。
  果然。
  女明星嘛，大脑空空，没读过什么书，听到这些不可能不被我的才华折服。
  林子润想。
  虽然她当时对原生家庭的话题表现得很抵触，但就像他说的，那是她的防御机制罢了。说不定她内心早就被感动了。
  “——可是，毛姆没有写过这句话啊。”
  楚凌不紧不慢道。
  一时间，场面安静得落针可闻。
  【笑死哈哈哈装x翻车现场。】
  【救命我有尴尬症，脚趾已经在抠城堡了！】
  【你和我说这人是……作家？我开始怀疑他书的水平了。】
  第7章 #楚凌反矫情达人#
  “怎么可——”
  林子润瞪大眼睛，随后一个激灵收住了声。
  他的确是没看过这本书，虽然不妨碍他每次都拿这句文案立人设骗小女孩。
  人人都在说这句话，怎么可能不是原句呢？
  但他看了眼楚凌淡定戏谑的表情，一时间，他竟然有些心虚起来。
  难道楚凌居然误打误撞，真的看过这本书？
  “那、那可能是我记错了吧。”
  镜头面前，林子润决定及时止损，低头喝了一口咖啡，掩盖住尴尬，随后又找补说，“好巧，没想到你也读过这本书。你也喜欢读书吗？真是比我想得还要优秀。”
  读本书就优秀了？
  那你的标准也够随意的。
  楚凌现在基本肯定了，林子润就是很常见的一款文青型渣男。
  常用一些文哲艺术的头衔接近你，营造浪漫感，欺骗你、玩弄你的感情，到最后可能再以一些文艺病般的借口甩人。
  楚凌心下嘲讽，面上却装作好奇地问：“那你原来想的我是什么样子的？”
  林子润噎了一下，脑子中闪现了一遍楚凌的黑料。
  他总不能说那些，只好硬着头皮往下圆：“毕竟来之前认为你是明星嘛，总会觉得你是那种远在天边的那种女神，没想到你那么平易近人，还和我也很投缘。”
  他含情脉脉地看着楚凌道，“来这个节目前，我有想过自己会遇见过各种各样的人。可是我没想过会遇见你，更没想过，在你身上，我居然找到了那种心灵同频共振的感觉。”
  “如果你说是因为读书，那和你能共振的人这个地球上恐怕有几千万。”
  楚凌笑，“你的心脏能承受住这个振动频率吗？”
  林子润：“……”
  这么不会聊天的人，到底谁想出来请她来恋综的。
  “不过能多振几下也好。”
  楚凌说，“毕竟不振就死了。”